第一十章    我以為只有我混蛋呢

　　夜不能寐。

　　窗外雨聲滴答滴答，越發顯得深夜的沉寂。千雪躺在自己闊別了許久的床上，想想這一年多發生的事，心里被塞得慢慢的，卻沒有任何頭緒，亂如麻。

　　同樣輾轉反側的，還有秦子墨。

　　他想起她委屈的眼神，有那么一瞬他懷疑自己搞錯了，這怎么會是記憶里的那個她呢？可是這些只是幾秒鐘的事，他很快告訴自己，壞女人都是一樣的。

　　第二天清早管家打開院子門，秦子墨的車子駛了出去，卻在門口來了個急剎車。

　　秦子墨不滿地看著站在車子前的千雪，眉頭緊皺。

　　千雪看著他好像永遠也舒展不開的眉頭，輕聲說：“我們能談談嗎？”

　　秦子墨像沒聽見一樣，扭頭燃了支煙，車子很快開走了。

　　千雪走進院里，管家拿來早點放在花園的白色小亭里，很恭謙地說：“夏小姐，吃點東西吧。”千雪叫住轉身欲走的管家，說：“王阿姨，我已經離開這里了，你不用這么招待我，還有，我能問您些事情嗎？”

　　“夏小姐您有什么事請說。”

　　“王阿姨，您在這、在秦家呆了多久了？”

　　王管家想了想，低低嘆息了一聲，說：“子墨少爺還沒出生，我就在了，那時夫人剛懷了少爺，老爺想著夫人是北方人，飲食起居由北方人照顧更好些，就找到了我。”

　　“呵呵，王阿姨您是北方人啊？”

　　“嗯，是的，北方的面食我都會做，少爺也喜歡吃面食。”王管家說著臉上露出自豪的微笑。

　　“那、”千雪頓了頓，“那您知道當年夫人和我母親的事嗎？”

　　王管家一驚，沉默了一會兒說，“夏小姐，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好些。”

　　千雪失望地看著王管家，剛想說什么，王管家就說：“小姐如果沒有什么事情我就先下去了，還有些事情沒做。”

　　千雪看著管家腳下鋪滿鵝卵石的小路，心想，這條路通向的房子，當年她到底發生了什么？

　　秦子默回到公司，開視屏會議的時候穿著職業套裝的高挑女秘書著急地趕過來，耳語了幾句。

　　秦子默皺著眉頭低聲說：“在哪里？”

　　秘書為難地看著他，他放下地球另一端一直呼叫著他的金色頭發的合作伙伴，跟秘書一起走了出去。

　　走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口，他看到沈牧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轉來轉去。

　　沈牧指了指門，“請你漂亮的秘書把門從外面關上。”

　　秘書扭頭看秦子默，他示意她出去。

　　沈牧從他的椅子上起身，裝著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瞧上瞧下。“哎呀，要說這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啊，一年多以前，我在你這打工，丟了心愛的女人，現在，我來你這談合作，丟了面子，你的秘書連杯水都沒給我倒。”

　　秦子默笑著燃了支煙，吐出一口煙圈的時候，說：“謝謝你夸獎我的秘書。”

　　沈牧明顯沒聽懂他在說什么。

　　“對于不請自來的客人，我的秘書通常都會劃分幾個等級。”

　　沈牧不耐煩地看著他，“別說那些沒用的了，我現在手上有個項目，想跟你合作，怎么樣？”

　　“你憑什么走進我這里、憑什么要求跟我合作？”

　　“很簡單，因為有錢人我只認識你。”

　　“那你憑什么以為我會答應你？”

　　沈牧慢悠悠地走過去，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秦子墨看著沈牧微笑，說：“我以為只有我混蛋呢，原來你比我還混蛋。你先走吧，我考慮一下。”

　　沈牧倒退著邊走邊說：“你考慮吧，反正答案都是一樣的。”退到門口的時候，丟下一張名片在觸手可及的盆栽里，臉上的神情已經不再是昨日的青澀大學生模樣了。就好比窮人經過奮斗富裕起來后急于表示自己與富人是一個等級的一樣，帶著揚眉吐氣和復仇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