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走了?”我說,心頭一塊石頭落了地。
“你當然希望我走,好讓床給那個小妖精。我干嗎走?再說真做了出格事兒的那個人只是你,真要走人,也該是你,”杭杭喋喋不休罵說。“是你對不住我,深更半夜與那小富婆鬼混;你去洗個澡,省得性病傳染給我。”
“我哪鬼混了,不就一起吃個飯,去舞廳坐坐那一點破事兒?”我說。“你何苦想不通呢。”
“天下事要想人不知,非己莫為,請你珍惜這個家,”杭杭嘆口氣說。“罷,今晚我不和你吵,再有下次,你就給女兒說清楚,你一人過。”
我沖了澡,就悄悄地上床一邊睡覺,不想驚動杭杭,老實說我累了。
杭杭那里睡得著,見我沒動靜,火了,說:“哼,水放干了吧?”她搗鼓我不依不饒。
我說:“你鬧得我心慌意亂,見了你就怕,”就在這會兒我那個竟然雄了起來。
……
杭杭心釋疑,親了親我說:“你這壞蛋就這點狠,你悠著點不行?我是你老婆。”
電話響了,那么剌耳,真是時候,我從床頭柜上拿起話筒,沒吭聲。
“杭杭,霧庵,回來了沒有?”電話那頭麗麗說。“那個趙一蒙,你看她那個騷勁。”
我火了,沒等麗麗說下去,說:“你比她還騷。”
杭杭感覺不對,她奪過話筒就聽麗麗在俏罵:“你這個臭男人,你怎么知道我騷,和我上床了?哼,你老婆見了老同學,還不是嗲嗲的。”
只氣得杭杭一下子壓了電話,說:“這壞,難怪她遭報應,老公不羅效。”她死摟緊我,似是愜意,又似乎賭氣。“別悠了,你喜歡狠就狠吧,乖乖。”電話又響了,杭杭哼哼喲喲的,不情愿地拿起話筒,聽麗麗說:“我要杭杭聽。”
杭杭哎喲喲的,說:“這晚,還有什么事?”
“我被老公打出來了,流落街頭,”麗麗說。“你人與床嘰嘰呀呀的,干嗎呢,你可別信你霧庵,他牛著呢。”麗麗電話里聲兒特大,我聽得一清二楚。
“你屋姓朱的是牛是豬,”杭杭火了,“再講我庵的壞話,咱就翻臉。”
“不是你電話里說他十二點沒回來,他怎么把你給蒙住了,你還護著他?”
“你個三八,難怪朱哥打你,活該,跳個舞,還摟著那個王三聰,溫柔十分鐘,知不知道,你兒子十三了,”杭杭訓斥麗麗說。“你回娘家住吧,別來家煩我,我庵最煩你了。”
“回就回,不用你教訓我,重色輕友,有你后悔的,哼,”麗麗氣呼地壓了電話。
杭杭說:我真的有些后悔了,半個月了,麗麗見我如路人,眼神憂郁,人憔悴,都說麗麗果一個“嗲人”,竟被丈夫打,娘家趕,租房住,好栽。
杭杭為麗麗那晚流落街頭見“死”不救,愈感愧疚。她認為我惱麗麗,她就不該幫麗麗?她想,我為什么惱麗麗,就因為麗麗處處護著她?杭杭反思,如果我沒錯處,我干嗎怕麗麗。近來,我感到杭杭愈來愈對她自己沒有自信心,她的自信心似乎是被我一天天地動搖著,她的魅力也一點點地被我弄沒了。
我每天下班是準點回家,晚回家一兩次還事先報告,事由清楚、事后人證;晚上出門也僅是在湖邊散散步,杭杭她還有什么不滿意的?但是,我自己沒意識到,我一上床就半夜半夜地睜著眼,一動不動望著天花板。我甚至怕驚醒她,就是嘆氣也是微微的;看電視無論那三角戀、婚外情、第三者插足的故事多么使人好笑或催人淚下,我都無動于衷。我要么瞇著眼,要么目光透過窗戶望著對面的樓宇,越過樓宇又投向那無垠的天空,目光變得遙遠、陌生又充滿遐想。
“你想什么呢?你變得寡言,我同你說話,你是有一句沒一搭的,顯得心事重重,”杭杭說。“你又特能吃,還不見你長膘。”
“我又不是豬,長肥殺肉,為什么要長胖?”我說,好火。
“你變了……”杭杭說。
我不變的就是與杭杭做那種事兒,是有求必應,一做就把她往死里撐……只有這個時刻,她才感覺到我才是她的人。她作為妻子在應享有的快樂上,她比麗麗幸運,因而就有了一些自信。但在大部分時間里,她一點也自信不起來,她覺得我的心離她遠了。但又找不出什么事兒來說我不是一個好男人。
杭杭好困惑,想傾訴卻沒了可推心置腹的知己。她真悔不該得罪了麗麗。
“你見過麗麗嗎?”
星期一早上,我睡懶覺,杭杭坐在床頭想了一陣子麗麗,冷丁問我,我一下子愣了。看她憂心忡忡的樣兒,就知麗麗又抖了我和蒙蒙的事兒,我想。
前日正午,蒙蒙說我不離婚她受不了,我倆吵了一架……我從蒙蒙家出來,她又拖我上向陽餐館,沒想到撞上了麗麗在用餐。蒙蒙為是遠房表姐的表姐麗麗買了單。她倆親熱得像一對親姐妹。
我先走了,誰知蒙蒙與麗麗又談了些什么呢。瞧麗麗那個落魄樣兒,還會長嘴巴,我想。
“麗麗的話你也信?”我心虛說。
“我是你老婆知道嗎,她是為你老婆好,良心叫狗吃了?”杭杭火了。
“我怎么良心狗吃了,蒙蒙怎么鬧,我都不和你離婚,”我也火了。
“你說什么!”杭杭一聲尖叫,從床頭蹦起,她什么也明白,我到底還是做出格了的事了,她人傻了,一顫顫的,又無力地一屁股坐在床上。
看杭杭那猶于天塌了的樣兒,我知道麗麗可是什么也沒說,都叫自己給捅漏了。怎么辦,如今再怎么編排也難圓其說,這叫覆水難收。我嘆了一口氣,該來的終歸要來了。我一句不吭,就像一個罪犯在等待著法律的宣判。
杭杭在抽泣,淚水一串串地從臉頰上淌下來。我知道,如今我說什么也是多余的了。
“說,和小妖精怎么了?”良久,杭杭說。
杭杭與我,不愧一床被窩里不睡兩樣人,她沒有歇斯底里,情緒失控砸破我頭,也沒有呼天嚎地,就像世界到了末日。她哭,悄然無聲;她說,也平平靜靜。
什么怎么了,明擺著“禿頭上的虱子,”我心里說。我想她是不愿相信自己的丈夫——我,好上了別的女人,她不甘心自己是一個棄婦或者是她將要棄了我。她明知是已經(jīng)成了的事實,卻想我予以否認。
我真想說,我和蒙蒙什么事兒也沒有,我剛才所說的,只不過是試試她的反映而已。還可以說,蒙蒙愛我不假,但這只是蒙蒙一廂情愿,我愛的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兒。那么,杭杭即使是不信我,她也要把自己婚姻維持下去。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沒退路了,蒙蒙不會屈就這種只有白天才能干的那種偷偷摸摸的約會日子。她不會讓我“太平”,況且婚外情就像罌栗殼鹵雞鹵蝦,吃了好吃,吃了想吃,愈吃愈上癮,最后離不開了。
“蒙蒙不會放過我,”我答所非問,但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那就是說,我和趙一蒙什么事兒也有了,我明明白白告訴她了;我那怕是講一句否認的話來安慰她一下都辦不到,杭杭的心都碎了,她一句也講不出來。
“趙一蒙遲早總是要告訴你,我要隱瞞下去也難,她就是要逼我離婚,條件是,她可以補償你五萬元的損失費,”我又說。
我只想告訴杭杭,我真的不想離婚也不想和蒙蒙來往了。
“區(qū)區(qū)五萬元算什么,要叫我賣丈夫,五個億我也不賣,”杭杭說。“你告訴那小妖精,云霧庵已不配做我丈夫,不是個東西,扔了也是扔,干嗎賣?”
我陌生地看著杭杭,那臉上就像被人重重地煽了一百下耳光,一陣紅一陣青。
“收拾你的東西,滾吧,”杭杭說,就從衣柜里取出我的換洗衣裳,放進我從前出差的旅行包里。
我傻傻地站在一旁,看杭杭為我收拾衣物,似乎我只是出差,當杭杭一推我出門,把包丟在門外,“砰”的一聲關上門時,我才醒過神來,我是被她掃地出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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