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又拿出擬好的方案交給大家討論。照例又是單位里的頭號反對派方力跳出來強烈地反對，一些人就又跟著附和。局長又是一陣頭痛，接著照例又是二號反對派文隱上臺，不過，文隱的話相當溫和，而且不象方力那樣光是口頭反對，還提出了可行性的辦法。局長就又生氣地說：“只要是我提的意見，你們次次都存心反對。不過，我還是懂政策的，少數服從多數。既然你們總是自以為是，我倒要看看你們有多大的能耐，文隱，就交給你全權負責。”雖然文隱的反對聲音不夠激烈，但差事總算沒落到保皇黨手上，大家都沒什么意見。方力也知道頭號反對派向來只有當議員的份，落不到什么實質性的好處，又認了。不過，他也沒忘了盯著文隱。文隱當然不傻，兼顧了方力和局長的意見，結果皆大歡喜。論功行賞時，經文隱的提議，連方力都得了建議獎，普通職員則得了點獎金。得益最大的自然是局長和文隱，局長受到了上級的表彰，說他政績優異，領導有方。文隱得了貢獻獎，但文隱堅決要求降為鼓勵獎，局長也同意，方力也松了有點繃緊的弦。
這樣的樣板戲，已不止一次上演。只有職員劉守從不表態，沒人知道他究竟站在哪一邊。沒多久，劉守就主動調離了。
又過了好幾年，局長升了，文隱就由如夫人轉成了正房。成了大太太的文隱接到了劉守的恭賀電話。文隱高興地說：“唉呀，老劉，回來吧，我們兄弟一起干。”
“謝了，我這個人其實嘴巴很松的，怕忍不住說錯話。”
“你會有什么壞話好說呢？”文局長莫名地緊張起來。
“放心，我也不會亂說話的，開個玩笑而已，我主要是來祝賀你，當年的苦心可真沒白費。”
“你別話外有話啊，我可是辛苦得來的。”
“當然，替老局長穩住局面是件很辛苦的事，不過，局長要是得不到實質性的好處，也不會好心關照你的。”
“單位的成績好，他的船不就高了嗎？平時分獎金時，他也沒少拿。”
“算了吧，雖然你上班時從不主動去局長辦公室，過年過節也從不去拜訪上級，但這世上已有了電話和轉賬這兩種玩意了呢。”
“高人，高人，你這是來揭露還是交流呢？”
“別那么脆弱嘛，我也憑著不隨便吭聲的長處升了。如果你想編一本《出位大全》的話，我想補充一點：別盡是顧著愛張口的喜雀，也要留意一下沉默的蒼鷹。”
“高見，高見，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我一定慢慢參透。”
放下電話，文隱局長覺得，要趕緊培養一兩個新型的“反對派了”。（2004、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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