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醒悟的自殺者

　　蒙塵失業(yè)后老是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打算選個偏遠的角落自殺了事，免得累己累人。

　　自殺前一晚，蒙塵做了個長夢。夢中，他想看看自殺后親友們有什么反應(yīng)。

　　幾個曾經(jīng)常在一起玩的老朋友又聚到路邊的排檔里喝酒。小李不勝噓吁地說這世上又少了個人，蒙塵正準備感動，老友們緊接著冒出的話卻叫他傷感。

　　“老蒙這家伙死了，咱們又得損失點意思錢?！?/p>

　　“人家都愿意死，咱還舍不得那點紙錢？”

　　“想不到這家伙這么差勁，一點小事就想不開，交這樣的朋友真是浪費了精力?！?/p>

　　“也好嘛，不用怕他來借錢了，小王你欠他的錢也不用還了?！?/p>

　　小劉趕緊灑幾滴酒到地上說：“老蒙，我們幾個已被一個老板看中了，正想拉你一起去，沒想到你更喜歡那邊，那就大膽地往前走吧，可別因為寂寞而老是等著咱哥兒們?！?/p>

　　大伙兒舉起酒杯來說：“對，他走了，咱們照樣喝酒，來，為明天干杯。”

　　蒙塵有些后悔了，心想早知道你們這么不夠意思，我一定要活得比你們更風(fēng)光。也許家人會近情理些，還是去看看家人吧。

　　蒙塵心痛地看到老婆拖著病體去收垃圾，正吃力地搬一桶廢料上板車，鐵桶滑了下來，壓倒了老婆，路人卻都當(dāng)做沒看見。街上一個好色的老光棍過來幫了一把，熱情地帶她去歇歇，說免費給她一點外傷藥。老婆不忍心拒絕，跟著老光棍進了小屋。老光棍主動幫她擦了點藥后，就借故動手動腳起來，好在警察來查戶口，老婆才乘機逃了出去。

　　女兒下課后，不想跟同學(xué)們一起出去玩，獨自縮在教室一角。幾個調(diào)皮的男同學(xué)過來搶她的玩具，她保護不了，任人欺負。搗蛋鬼們勝利地出去時，還回頭來嘲弄說：“鬼叫你爸爸沒用！”

　　母親在家里一邊哭一邊數(shù)落：“我捱的苦比你多，都沒去上吊，你倒先去跳河了，早知道這樣，我養(yǎng)條狗也不生你出來。你以為一死就干凈了？害得我又背債來給你料理后事?！?/p>

　　真是無地自容，蒙塵踱到了地府，等待閻王的分配。閻王安排他去刀山試刀，蒙塵抗議分配不合理：“我那么可憐，再差也得讓我去干點能掙錢的小工嘛。”閻王瞪起黑眼喝道：“我還沒點你的名，你就先來報到了，你這種沒骨氣的軟蛋，丟進油鍋都怕臭氣熏天，拿你去刀山給小鬼試刀已算優(yōu)待了。”

　　夜叉一推，蒙塵跌下刀山，嚇出一身冷汗，醒了。

　　第二天，蒙塵就決定去環(huán)衛(wèi)站掏糞。

　　有一天，蒙塵將從糞坑里累積起來的一小包首飾交給了領(lǐng)導(dǎo)，就這樣上了報紙，成了點新聞人物。一個老板覺得他應(yīng)該是個信得過的人，請他去負責(zé)公司的幾個廁所和地面清潔。老蒙從此就有了名片，頭銜是：希望公司環(huán)保部經(jīng)理。（2004、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