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窮文富武新編

　　林文和彭虎是一對鄰居，打小一起長大。林文先天身體瘦弱，父母擔心他以后被人欺負，更擔心他承受不了將后的人生之苦，便把他交給在市體工隊里做教練的姨父，邊讀書邊學武術。學到十五歲后，林文就嫌武術沒多大前途，改踢足球。因有武術底子，加之進足球隊后，林文也沒完全丟掉武術，因此在足球場上進步很快，被選進了職業隊。身型中等而體力頗佳且相當靈活的林文在比賽中也確曾狠狠地露了幾回臉，從此就富裕了起來，有了洋車和洋房。狀態開始欠佳時，林文及時地退出來，當了教練，照樣屬于資產階級。街道里的老鄰居們以他為榮，常常豎起大拇指來談論他。

　　彭虎走了另外一條路。彭虎小學時就長得比同齡人高大而結實，性格更剛勇，父母怕管不住他，也怕他以后麻煩纏身，一直不讓他去投身體育事業，硬是循循善誘地把他誘進了一所著名大學的中文系。雖然不是很熱衷父母給選的專業，但不失聰明的林虎也沒在混日子，年年考試都拿到好成績，還在相關的學術刊物上發表了論文，因而畢業后進了省社科院。省社科院多是些被人稱為文人的研究家，這些文弱的研究家們看到近乎虎臂熊腰的彭虎時，曾間接地懷疑他能否稱職于社科業，這激起了彭虎的斗志，硬是拿了好些國家級的論文獎來使同行們對他刮目相看。遺憾的是，獎金并不多。在單位的幫助下，彭虎也出了些社科專著，但國人正忙于掙錢來改善小生活，官員們也正垂青于理工類的人來搞基礎建設，彭虎的書銷路很不好，還不如一部瞎編的歷史連續劇。后來要想出書時，出版社竟要他出一半的費用，且要他包銷大部分。有心人發現彭虎日漸地消失了當年的虎氣，多出了憔悴樣。

　　幾番輾轉反側地思考過后，正靠近中年的彭虎不再整日埋頭于書齋里，也學著廣交起各路豪杰來，跟著朋友們出入于各種現實場所。沒多久，童年時的那股虎氣就回歸了。緊接著，有老板來邀他去合伙。先是讓他跟著一起去押車，彭虎也不嫌棄。結果他那虎樣還真嚇住了好些想打歪主意的江湖人。于是，老板升了他的職務，讓他管理一個部門。做了經理的彭虎有著歷史人物的各種謀略武裝他，商途越來越暢順，后來索性跳出來自己做了老板。

　　畢竟曾是搞學問的人，發財后的彭虎沒舍得丟掉他的原專業，抽空也看看書，筆耕幾下。不同的是，出書不用去擔心和心痛那點出版費了。書出出來后，只要他打個招呼，想巴結他的政府部門、文化部門和客戶總能幫他認購去大部分，還時不時提供講臺，使他以一個學者的身份去演講。連出版社也都愿意以雙贏的政策來出他的書，利益和風險對半分。

　　老板彭虎和學者彭虎的自我感覺正良好，常常自在地去和老鄰居兼兒時同伴林文共進晚餐。林文叫他的球隊用彭虎的產品，彭虎則適時地贊助林文的球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