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15

　　“還沒有，不知道如何開口。”白曼棠悠悠的說，“自從我知道了月兒的身份，在路上幾次想帶她離開，可是想到袁天罡說過的話，又不敢貿然行動。”

　　“袁天罡說什么？”

　　“他說，如果我試圖改變歷史，帶月兒離開，那么唐朝會滅亡，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讓我好自為之。”

　　“好個袁天罡，連你的心思都算到了，難道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嗎？月兒一定要走這條路嗎？”小輝心痛的說道。

　　白曼棠搖搖頭，“沒有，你也看到了，剛剛提起進宮，月兒心中是難以掩蓋的興奮，也許一切都是宿命。”

　　小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是啊，也許一切都是命，不如由我跟月兒開口說吧。”

　　晚上，王輝來到月兒門前，敲了敲門，“月兒，睡了么？”

　　月兒打開房門，俏皮的看了一眼王輝，“小輝哥哥，進來吧。”

　　王輝邁進屋，坐了下來，“月兒，好久沒和你聊天了。”

　　“是啊，自從我們出發以來，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聊天了，記著以前的時候我們常常坐在院中邊吃腌牛肉邊聊天，那個時候真的很幸福呢。”月兒雙手托著臉，忽閃著大眼睛看著小輝。

　　小輝喉嚨一緊，避開月兒單純的眼神，“月兒你想進宮嗎？”

　　“當然想啊，進宮肯定很好玩。”月兒嘻嘻笑著。

　　“現在有個機會讓你進宮，你去嗎？”小輝多么希望聽到月兒說不去，只想和他在一起。

　　“當然去啊，什么機會。”月兒急急的問。

　　小輝心中一暗，雖然明知道結果，但是從月兒嘴里說出來，仍然有些失落和傷感。

　　“武家二小姐武媚娘被皇上看中入宮當選才人，但是她已有意中人，所以寧死也不入宮，白蛇有一計，可以助你入宮。”

　　“小輝哥哥，你快說啊什么辦法，真讓人著急。”月兒拽著小輝的衣角，急急的問道。

　　“需要你和媚娘互換靈魂。”小輝篤定的說。

　　“交換靈魂？如何交換？”月兒懵懂的看著小輝。

　　“就是你的靈魂離身，進入武媚娘的身上，她的靈魂進入到你的身體內。”

　　“真有意思，好啊，我要試試。”月兒拍著小手雀躍歡呼著，“什么時候可以交換？”

　　“等到武家二小姐身體康復之時，就可以了。”小輝心中一片死灰暗想，“難道以后月兒就是皇上的女人了嗎？”

　　“小輝哥哥，那武媚娘不會是個丑八怪吧。”歡喜之余，月兒心中有些疑慮，忍不住問道。

　　“我聽白蛇說，那武媚娘柔弱無骨，容貌秀麗，清新脫俗，三分人間有，七分天上現，世間罕至，而且極有才氣，是世間少有的奇女子。”

　　“哦。”月兒故意拖長了話音撇撇嘴，她聽見白曼棠這樣夸武媚娘不知為何心中有些嫉妒。

　　“月兒，你這么喜歡入宮，你知道什么是才人嗎？”小輝看到月兒這幅樣子，分明是吃白曼棠的醋，可是自己卻懵懂不知，忍不住問道。

　　“當然知道，就是皇上的妃嬪。”月兒迎上小輝的視線。

　　“既然你知道，那我也就不再多說了，你好好休息。”小輝邁出月兒的房間時，腳步有些踉蹌，眼中閃著淚花，自己呵護了這么長時間的女人，要嫁作他人婦，心中難免憂傷。此時此刻，恐怕只有白曼棠才能了解自己內心的那種痛楚，想不到，自己曾經視為情敵的人，在此刻卻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白兄，命運如此，月兒已經同意交換靈魂，我們又何苦要改變，不如我們今晚一醉方休，如何？”王輝走進房間，看到失魂落魄的白曼棠，知道他心中憂憤難當，忍不住說道，“你我皆是命苦之人，原本以為能夠得一心之人，白頭到老，沒想到卻要為他人做嫁衣裳。”

　　“今晚我們不醉不歸。”白曼棠忽的變出酒壺和杯子放在桌上，“想不到我白曼棠修行千年，竟然看不透情愛之事。”說完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淚。“說起來，我們從沒有過這么交心的時候，我第一次見你，你就說要找捕蛇老人把我的窩端了，明明看見我自己害怕的要死，還要假裝不怕保護月兒，當時我就有些嫉妒，我嫉妒你可以為人，而我卻只是妖。”

　　“白兄，那時我不知道你修煉成人形，只當是只蟒蛇，怕傷害到月兒，才會想到捕蛇老人。”王輝看白曼棠有些語無倫次，忍不住打斷他。

　　“小輝，你不懂，你不知道我有多渴望可以為人，其實月兒很小的時候我就在樹上絮窩，一直看著她一天天長大，出落成一個大姑娘，而且月兒的心性是世間罕有的，她純潔、善良，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完美的。”說著白曼棠又流下了淚，他抬手擦了擦，“你知道么，這一千年來，我從未流過眼淚，我一直都覺得即使是天天可以遠遠的看著她，也是件非常知足的事，可是命運竟然如此戲弄我，讓我親手將自己心愛的女人送給別人。”

　　“白兄，你以為我的痛會比你少嗎？我自幼與月兒長大，看到她被欺負我會心痛，看到她孤苦無依我會憐惜，看到她被東頻害了容貌我會焦急，就是這樣一個女人，我要眼睜睜的看著她入宮成為別人的女人，你以為我不痛嗎？”小輝痛苦的抱著頭，聲音有些哽咽。

　　“來，干杯，我們不醉不休。”白曼棠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兩人從傍晚喝到深夜，紛紛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第二天清晨，月兒急匆匆的來找白曼棠，“棠哥哥，小輝哥哥，你們醒醒。”月兒使勁拽著白曼棠和王輝的衣角。

　　“怎么了月兒。”白曼棠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

　　“棠哥哥，什么時候我和武媚娘可以交換靈魂啊。”因為興奮月兒的臉憋得通紅，看起來格外水靈。

　　“等到武媚娘的身體完全康復之后才可以。”白曼棠甩開月兒的手徑自去梳洗，每每看到月兒這種進宮的殷切心情，他的心里就好像和被扎一樣難受。

　　“月兒，再等等，時機還未到。”小輝也站起身說道。

　　“好吧。”月兒扭著衣角，神色有些黯然，離開了屋子。

　　“你看看她高興的這個勁，我看見心里就堵得慌。”白曼棠有些懊惱，一甩毛巾對小輝說道。

　　“也許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好好珍惜這最后的時光吧，以后她就不是那個懵懂不知的丫頭了。”王輝話一說出，白曼棠也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