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中拙作連發（1）

　　一、城市生出來的文字

　　陳福民說過：“九十年代文學的消費主義傾向有愈演愈烈之勢。其后果必將導致文化產品的過剩和文化符碼的不斷復制，自我循環。”

　　在城市文化很繁榮的地方，我覺得很難有真正的文學出現，就象臺灣和香港的文學，我就不很喜歡，沒那種文學的味道。我想象中的那些作者是這樣著作的：

　　他們悠閑地倚靠在長條進口沙發里，叼了大于嘴巴的雪茄,茶幾上是一應具全的果品名茶……腦子里不住轉動著，翻江倒海地苦思冥想尋找創作的閃光點，想得腦子脹了，憑窗遠眺。——正想著以往的“光輝成就”，手機響了，忙不迭劈手奪過，笑容立馬爬上面，眉頭皺成了老頭子似的。丟了所思，一心聽電話。原來是又有大出版社邀稿，馬上就又要出一部杰作了。說其杰作，無非是充斥了下三流和平庸，用以吸引讀者的注目，只需文字到了書頁上，那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然而觀其本質，是以描寫為目的而去描寫取悅讀者，也可以稱之為“為文學而文學，為藝術而藝術”吧，畢竟也是煞費苦心得來的寶貝。

　　談城市文學，我以臺灣的為例，說到臺灣文學，又以言情為大頭，我發現這些東西很存在陳福民所說的嚴重后果（文首）。

　　那些高度大一統的審美言情文學過剩了，但決不是讀者不愿去讀的過剩，只是太爛的一種過剩。雖然新書和舊書大同小異，可讀者始終能把它當作為完全不同的書去飽讀，且常讀常新，新鮮感絲毫不減。這或許和城市極度浪漫主義的愛情有關，又或許與現在的城里人太過缺乏內涵有關，我想這就是言情小說常盛不衰的原因，或給人以十全十美的愛情大團圓，或又給人以愁得幾欲吐心的悲慘世界一般的結果，讓讀者許久拔不出思緒來。

　　由于讀者的前仆后繼，臺灣地區也出現了言情界的高度繁榮，極富于浪漫主義的作家也是層出不窮：瓊瑤、席絹、于晴……而且名氣都不低。我是毫不想去注意那些的，但幾乎每個書店都有一定的區域用于擺放它們，找書的時候難免會掃到幾眼，掃多了花花綠綠的封面，也就記下了一些作者的姓名。也試著翻過幾次，實在不對口，沒一本看過了五頁的。就在如此莫不關心的情況下，我洞悉了其中的弊病——重經濟效應，輕文學創作。但它們的確又是賺錢的好東西，因為其中有絕招。

　　本來一冊就能容下的文字，非要分成一系列的三四冊。那如何變一冊為三四冊呢？多分節次，書頁修上花邊，只浪費些紙張，決不浪費文字；或讓書中主人公有十分含蓄的言談習慣，一行文字的間距讓他或她吐出一個字或一個簡單的詞匯來。如此一來，一個作者的作品就豐富了，讓讀者也可以一同自夸幾句："我昨晚看了某某的《……》，是某某系列中的；"我看過這一系列中的《……》和《……》，太浪漫了。"

　　系列叢書一多，令讀者也萌發了收藏的欲望，那么作者分紅的次數也就隨之遞增，自然地刺激了作者的創作欲，則緊跟著貢獻出更多的作品來，讓讀者瘋狂去。

　　此類在真空管里催生的書籍一多，勢必造成一定范圍內的影響。之后，便在導演的應承下，波及到了影視界。拍出的電視劇很是扣人心弦，沖突矛盾此起彼伏，一般都不低于三十集，確實也感動了各個年齡階層的百姓們，并博得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和一片歡呼聲。演員的演技也大受好評，說演得如何如何自然，如何如何入戲，不加粉飾。但我就覺得太造作，博得的淚水只是用等價的眼藥水交換來的。劇中的人物多有哭戲，毫不保留的把悲傷演到最高潮，淚流滿面，以示該劇是如何如何的感人至深。我有個錯覺，演員都哭出功夫來了。當有哭戲時，別人把我的淚水也一并哭干了，我也就絲毫沒了哭意。而在看一些國產的文藝片時，演員沒哭，但我卻滿含了淚水，這淚是出自內心的。

　　著名的學者何滿子也在《為舊文化續命的言情小說和武俠小說》中說瓊瑤的小說是：“書中的男女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真空管里的人物，他們只為了愛情才活著，才啼笑，才被克窿出來的。”學者為我高度概括了言情小說的內旨，便作為本篇的煞尾——好一個啼笑因緣。

　　二、談當今高考和教育

　　無可否認，學校是出人才的地方，是人才的搖籃，也搖出了無以計數的人才。但學校的制度卻讓我很不舒服，就好象每個人都象郭開貞一樣有“球形興趣”，又都能象他一樣“球形成家”！我想，專才也是人才，怎么就能因為一門數學或是一門外語不好就難以進大學了呢？

　　我是深受偏科之苦才寫了這篇文章。我厭惡數學（說難聽的應該是自己學不好數學），但又不能不去惡補，因為高考要用上，然而我高考還是摔在了數學上，差一點就沒上成大學，剛進大學，惡補的數學在我腦中已然沒了蹤影，的確可悲了惡補時用掉的腦力和心力。

　　為高考失利而精神分裂的還少？為高考而“殉學”的還少？為高考而使父母把孩子逼上死路的也還少？難道不值得教育局的同志們省下些循規蹈矩，盡快真正意義上改革教育體制？光是鍛造一些高分（當然也是有能力的），讓實在低分的走上崗位，是個好現象嗎？對于學生不該“因材施教”？難道一味保存“優態”，而踢掉“劣態”，就是個法子？

　　大量對于很多學生來說沒用的知識成了他們的絆腳石，當然我還是認為人是要多學的，但不能影響到學生進大學。我肯定會把苦學來的那些數學玩意不知覺間扔掉的，可以說是白學了，更讓我失去了讀好大學的機會。據教育部基教司副司長朱慕菊稱：“中國教科書是世界第一難的”，但改革還沒真正搞好。我認為大學應該重新拿出當年北大收朱自清入學的魄力，不拘一格網人才。因為有人長于數理，有人長于文字，難道因為魯迅、朱自清的數學不好，就一并丟掉他們的文學嗎？難道非要把長于文字的魯迅和長于數理的華羅庚的腦髓或者更多天才的腦髓合并起來，才有進大學的資格嗎？此話也不盡然，如若你在野地里得了什么昭著的大成就，而且傳出聲音去了，高等教育的前輩們便開始低頭俯視一陣，隨口夸幾句，想收羅到門下，再細致地對其進行深造。我真想說：“何必無為的束縛他的本性？難道想感化掉他那難得的一絲野性嗎？”

　　再談談當今的語文教育。高考卷子做他人文章的理解題很是“深刻細致”啊，而學生的文思被釘得死死的。高考作文也是如此，連評分標準都鋪出來了。學生致用文學大家的作文方式就是大逆了正道，老師經常說：不行不行，不能這么寫，高考閱卷老師會扣分的。大概學生所謂的深化主題也被釘緊了，文章只能跟著高考這根指揮棒轉。何必把學生作文放在一個狹隘的空間里，讓學生窒息著盤旋，艱苦地再從盡可能小的區域里挖掘盡可能多的財寶，結果形成一種“尋寶熱”。試想，如此下去，每個學生走出去都是一個模子里塑的，都是那種“學生+教育”式的文筆。

　　那種寫作模式下，很容易形成報上說的“小家子氣文章現象”，而且寫作很花哨。這種浪漫主義不能太放馳了，若都成了“詩仙”和“詩怪”（把法國象征手法借用到中國詩中的第一人——李金發），而斷了“詩圣”，那文學也就幻滅了。同時，那些作文的主題一向是十分高尚的，毫無頹廢似的。若人人都成了“圣人”，而沒了“俗人”，誰又去種田收糧來喂飽那些多是輕視體力勞動的“圣人”（這里只是打了兩個不太恰當的比喻）

　　回頭來說說語文試卷，說什么題型改革，我看越改越畸變。非要斷章取義似的把文句拉出來，朝死里道破玄機，有時說的太露骨了，反而壞了作者的意境；有時還把作者都沒想到的意境強加給他，以見作者的高深意境。這只是往作者臉上抹鍋底灰，腐敗作者的原主旨。就像韓寒在《通稿2003》中的《語文的問題1》文末所說，他本人做自己文章《求醫》的語文題目后，錯了大半甚至連自己文章所要表達的意思都理解錯了。這真是被語文試卷有幸選中的可悲的作者啊！（最后一段乃近日看了韓寒的一些文章新加上的，現在才發覺自己竟然寫了很多和韓寒類似的小文章，但申明這些文章出來前我還是沒看過韓寒的那些雜文的。）

　　給學生作文作個總結：這種僵硬不流動的作文模式，如若仍堅守，恐怕那片寶地的寶物早叫掘盡了，到頭來只有空守而終。如若真想守住這片寶地，除非改變掉原有的價值觀和意識形態，把爛石頭看成是金子，那么寶地仍然是寶地，學子們都去挖。最后我想再說一句：“教育領導們，繼續組織學生們去尋寶吧，同學們也繼續跟著領導的指引去探寶吧。我要徹底遠離這片寶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