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會不虧心?實際上,從嫁給曹植的第二年起,她就虧心了,而且還虧得極其厲害,人前背后,夜里夢里,唯恐只怕是自己“不行”。而唯一能夠遮掩自己“不行”的法子,就是不讓曹植碰其他的女人!只要他不沾其他女人,那“不行”的濫名,就永遠都不會只罩在自己一個人的頭上。而要是讓曹植收納了姬妾,那些賤貨們一旦受孕生育,那非但自己“不行”的惡名會播傳人口,且以后自己在候府中的地位,也就岌岌可危了!
是以,她就防賊一樣,把曹植防得直將候府當作了監獄,自己是永不得解脫的囚犯,而她就是那兇神惡煞的獄卒。
這時聽卞夫人嚴詞呵責,她心驚肉跳:天吶!老太婆現在說這些話是啥意思?莫非……莫非……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只在地上連連碰頭:“婆婆,媳婦錯了,知錯了,從今往后,媳婦再也不敢對君候不敬了!”
雖然恨她悍妒,但畢竟她出身大族,是曹植的正室。于情于理,卞夫人也不能代兒子出頭休妻,方才的教訓,只是要殺一殺她的戾氣,此時見她已服軟,不為已甚,卞夫人在心中嘆了一口無聲的氣:“好啦,你也不用再跪著了,起來吧。”
等她起身,卞夫人又道:“現在子建是平原候,府里頭的大事小情也夠你操心煩累的,這樣吧,我把關睢、蒹葭撥給子建使喚,一來呢,他好有人照顧,二來呢,她們兩個也可以幫著你分擔一些家務。等下你走,就把她們倆一道領回去吧。”
不道她居然會有這種安排,崔媛恨得差點把牙齒都咬碎了:這不是一下子就來了兩個眼中釘了么?且二女既是她指派來的,來頭極大,自己也不能拿對付一般侍婢的手段來對付她們,以后,只怕還會有要看這兩個賤婢臉嘴的日子!這樣子一想,更覺堵心。但卞夫人既為婆母,所持的理由又光明正大,她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辭謝的話來,只得代曹植磕頭謝恩。
卞夫人當即吩咐關睢、蒹葭收拾了各自的物品,然后用一乘青油幢車載了,隨崔媛一道返回候府。關睢本姓杜,而蒹葭則姓謝,這時遂各復歸本姓,候府中以杜姬、謝姬稱之。
而城北五官中郎將府中的甄夫人此時也正在煩心。而她煩心的由來非常奇怪,是自己的貼身侍婢丹鳳竟然藏有一方價值連城的心形玉珮!而現在這方玉珮,又落到了城中一地痞無賴的手中。
甄夫人雖為曹丕正室,并主持中饋,但她素來節儉,不好金玉珠寶,曹丕賞賜給她的名貴首飾,她都收藏于箱柜之中,除非年節及正式的場合,從不佩帶。伺候她的侍女也均布衣素服,不事鋪張。
但今日一大早,城北管盜賊的曹椽登門拜訪,道是官府從一盜賊處起獲了一方價值連城的玉珮,而據此賊供述,玉珮是府中一名丹鳳的侍女贈與他的私情表記!
四天前曹丕就陪曹操回譙縣省親去了,甄夫人本擬讓曹椽等曹丕回來,再行稟報,畢竟,男主外,女主內,她要避嫌疑。但曹椽托守門的司閽傳話,道是此樁盜案牽涉到中郎將府中的女眷,怕時間耽擱得長了,有關盜案的相關情形散播開來,風言風語的,會有損曹丕的清譽。覺得他說的有理,于是甄夫人命府中的管事出面,將曹椽請到中堂,代自己與他商談。
起因是城北的一處坊巷聚眾樗蒱,這本只是種游戲,但在這些閑游浪蕩的市井子弟之間,已純乎為賭博了。為縮短決出勝負的時間,只擲五木。這樣搓搓手一擲,再搓搓手一擲,片刻工夫,一名周吾的破落戶子弟就輸光了身上所有的錢財。然后,心有不甘的他竟然從懷里掏出了一方玉珮,賭徒中不乏識貨之人,一看這方玉珮名貴非凡,無不嘩然,但眾賭徒的財力都極其有限,一時之間,竟無人敢與周吾樗蒱,叫了半天的“陣”,也無人應“仗”,他只得將玉珮收回,敗興而去。
人群中有一亭長,當時不言,轉身就把這事報到了官府,當即兩名獄吏登門,將周吾拿去,一頓皮鞭,抽出了玉珮的來處,竟是五官中郎將府中的!
茲事體大!審問的曹椽老成持重,即刻將周吾加上“鉗”“釱”,押入牢舍,然后乘車匆匆趕到了曹丕位于長慶街的府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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