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后院拐角處,只聽西廂房內傳出了一聲低呼,顯然他們已發現了:尹延年不在房中!
“快,去前院!”溶溶月色下,兩條人影疾風般一閃,徑向前院飛掠。
尹延年一閃身,已和晏蓮影進了西廂房。
晏蓮影渾身哆嗦:“我們從這里出去,”望著那扇正對后山的菱格窗:“我們……快逃!”
尹延年鎮定自若:“別慌,我們走得了。”側耳:“嗯,是時候了。”伸手,將那兩扇窗子大開,敞出外面黝黑的群山,然后扶著她一個急退,竟又從房門口出去了!
未待她反應過來,兩人已掠過了花園,待到園門口時,往墻角的陰影處一避。
然后“呼呼呼”風聲響起,皎潔的月光下看得分明,是朱承岱、馬驊及六、七名著夜行衣的人急向后院奔去,同時還聽見他們的幾句對話:“司馬兄弟,你確定來時沒見到任何人?”
“是,屬下來時前面啥都沒有,要有人從前面走了,肯定逃不過屬下的眼去。”
“大哥,這小子和晏小姐肯定還在后院,說不定他們已從后山跑了……”
等這些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尹延年托著晏蓮影,輕飄飄地,只幾個起落便到了前院。拉開門閂,二人閃身出門,但只到門前的那片樹林中就停住了腳步:“晏姑娘,你先在這等等。”尹延年一指一株粗大的紅柳樹后。
“那你呢?”
“我回去辦點事,馬上就回來。”他足尖輕踮,竟又進到了門里。
不知他葫蘆里賣的倒底是什么藥?晏蓮影只得隱身樹后,正心急如焚,月光下一道青影一閃,他已經回來了,眼中還藏著三分的頑皮和得意:“走吧!”兩人遂徑往東方而去。
方才四海會幾人從東邊過來,萬萬不會想到,此時他二人竟又會往東邊逃走。
晏蓮影只覺耳邊風聲勁急:“尹公子,他們追不上來了吧?”
“不,朱承岱、馬驊都是老江湖了,他們只須往后山追出個一、二里路,還不見你我的蹤跡,肯定會想到我們是從這里走了。且我的內力不濟,要是與他們比輕功身法,定然比不過他們。”
一聽此言,晏蓮影大感驚慌。
尹延年微微一笑:“無妨,我已做了布置,他們不會追來的。”
話音方落,突聽身后遠處傳來一聲極慘厲的嗥叫,這慘叫聲不辨是人是獸?凄怖異常,令人毛骨驚悚。
晏蓮影機伶伶打了個寒戰:“這……這是什么叫?太嚇人了!”尹延年皺眉:“不管了,先跑了才是要緊。”
兩人就這樣一路逃走,朱承岱、馬驊等人竟真的并未追來。
二人一口氣跑出十多里,這才找了個避風的山洼停下。等天明,往西行七、八里,到了一個小鎮,雇輛馬車,復往南走,日夜兼程,只往富春江趕。
雖然四月十六的約期早過,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一趟富春江之行無論如何都是免不了的。
四天后到虞山,下車登舟,經苕溪、過惠靈江、越六清峽,直抵桐廬。詢問當地人,道只須沿富春江再南行十余里,即可到達江畔的竹隱寺。二人遂乘輕舟,順流而下。
當船近一山色空濛、群樹深碧、岸汀芬芳的絕佳所在,艄公靠岸泊船:“二位公子爺,”遙指一曲曲折折,延伸至花林深處的青石小徑:“順著這條石板路一直上去,半山腰就是竹隱寺了。”
付了船資,謝過艄公,二人緩步登山。一想到數月來的艱辛磨難總算要有了個了斷,晏蓮影卻殊無半分輕快之感。因將物事交付法空大師后,尹延年便要送她回姑蘇。此時的她,只巴望眼前的這條青石徑能長些,長些,再長些,最好永遠也沒有盡頭。
但很快,森森幽篁的掩映下,現出了古剎的一角飛檐,再前行十數步,便看見了竹隱寺的山門,靜寂空曠的寺門前,沙沙聲中,唯有一小沙彌持笤帚,正在清掃落葉。
尹延年上前,雙手合什:“小師父,打擾一下,請問貴寺的法空大師現下在嗎?”小和尚抬眼,打量了一下二人:“兩位施主也是來請他治病的么?可惜,他現在不在,離寺云游去了。”
二人大出意料,詢問法空幾時才能回來?小和尚搔搔頭:“嗯,師父走了兩個多月了,幾時回來?那可沒個準,有時半天就回來了,有時一年兩年的也不見回。”
兩人身上均涼了半截。相對發了一回怔,還不死心,又進寺相詢,所得的答復如出一輒,知客僧一邊送二人出寺,一邊道:“法空師兄好像是去了南邊?但究竟哪里?恕貧僧也不清楚,阿彌陀佛,二位施主請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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