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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呂后紅的事已不是個別人開玩笑的事了,影響漸大。前兩天和李局長談工作后,他以開玩笑的口吻問我,是不是與一個女人有不正常的來往。我說:是說呂后紅吧,什么事兒也沒有。我還表示不再與呂后紅來往了。
次日開會,憑感覺呂后紅會打電話來找我,我就選坐在電話機旁,真的,電話鈴響了,我一接聽,真是雨后虹。我只好說:“老婆,有什么事嗎?”鬼知道我卻這么說。可電話那一端的呂后紅幾乎被感動得哭了。
她說:“知道嗎,我就等你這么叫我已經等好久了,老婆兩個字好親切啊!”她那聲調兒一顫顫的。
“快說,我開會,”我說。
她說:“那不打攪你了,好乖,真是愛死你了,晚上來?!?/p>
晚上,我把李局長與我談話一事,對呂后紅講了,當然,我還加油添醋了一些,問題嚴重著呢。
她還真怕了,說:“那怎么辦?”看她那樣兒顯得那么地不甘心與無奈何。
我說:“分手?!?/p>
“分手!”她跳了起來對我推推搡搡,繼而又哭又鬧,末了,她竟跪在我面前說她一天也離不開我,“娶我吧,不答應?”她一躍而起,直闖涼臺要跳樓。我急忙抱住她……
離婚那能是買一雙鞋子一樣,有點裂紋就退貨的事兒?這世上最后一個知道丈夫偷情的人總是他的妻子。
提離婚我開不了口,與杭杭戀愛到結婚這多年,愛情死了,親情卻在,況且兒子也幾歲了,我們失去哪一方猶如斷了一只胳臂。
呂后紅是個精明的女人。水不激,魚不跳,第四日上午,我休息,突然有人敲門。我開門見是她,說:“你這是干什么?”
她說:“干什么?做這個家女主人呀!”
杭杭不在,呂后紅不走。中餐時,杭杭不知為什么從醫(yī)院回來了,我捏了一把汗,就騙杭杭,說呂后紅是同事的老婆,找我有事。
可雨后虹不吃我這一套,她本是來鬧事的,她嗲聲奶氣,說:“我和霧庵什么事兒也沒有發(fā)生過?!庇旰蠛缯f完就走,她那柔軟的腰肢還一扭扭的。
什么事兒也沒發(fā)生過,用得著說嗎,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隔壁何二未曾偷?我想這一回杭杭一定會與我吵大架了,然而出乎意外,杭杭卻說:“這人神經不正常吧?”
正中下懷,我忙說:“你看她正常?她正常會來家說她老公在外怎么怎么地亂搞女人?這馬上就要加工資了,有問題的人一律不加?!?/p>
杭杭說:“咱爸的病怕是難治好,累死我了,你去招乎一晚怎么樣,哎,算了,累你一晚,你明天哪有精神上班?!?/p>
“我……”我喉結處一聲咕嚕,鼻兒酸酸的,淚水都要流出來了。我想這就是我的老婆啊,到底是結發(fā)妻子。
“癱老頭子累了我一個多月,我知道我們沒在一起,打電話叫我哥晚上去醫(yī)院招呼我爸,今晚我讓你那個……我去洗個澡,下午睡一覺,你晚上沒事吧,這些時,有幾個晚上我打電話家里沒人接,”杭杭近幾個月說什么,永遠是不要答案的。
我怕自己掉下淚來,連忙去涼臺抽煙。
晚上我擁杭杭而眠,雖不及與呂后紅有那番的顛狂,而心里卻極為踏實,“好歹是自己的,”有一種回歸感??蛇@種好心情很快就被打來的電話鈴聲給攪了。半夜三更來電話,如果不是發(fā)生案件了,那只有呂后紅,事實上,我自從當上隊長后,半夜出現場是很少的。我拿起了床頭電話,接了。
“吵架了沒有?”呂后紅問。聽得出她在幸災樂禍。
我不吱聲。
“中午我說什么事兒也沒發(fā)生過,就是有事兒發(fā)生,此地無銀三百兩,她還聽不出來?真笨
到家了!”呂后紅說,很是遺憾,見我仍不吱聲又說,“她在家吧,哼,不許你碰她,還有,明兒晚,上我家來,不來,我就沖到你家里去,”她說完壓了電話。
“誰的電話?”杭杭嘟嚕一聲,連眼皮也沒睜開。
“一個熟人,睡吧,”我裝親熱就親了一下杭杭的額頭。不一會兒,杭杭有了輕微的鼾聲,我睡不著,拉亮了臺燈坐起,望著杭杭那一張端正而平和的臉龐和那高傲的額頭,我不知道當她知道我和呂后紅所發(fā)生的一切時又是怎樣一番情景。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都半個月了,呂后紅見我什么事兒也沒有,就又重提離婚娶她的事兒。她說:“誰叫你纏上了我呢,又那么優(yōu)秀。不離婚娶我,我可是什么傻事兒也干得出來的?!彼€說她得不到的東西,她寧可毀了它也不會讓給別人?!?/p>
于是,我就答應她與杭杭離婚后就娶她,因為我不答應離婚,她就要自殺,弄急了,她是干得出來的。我也只能說離婚娶她。這樣一來,她認為有戲了,就三五天一催我,而我只能敷衍說:今日打不了證明;明天拿不到戶口本兒;后天又得復印件。這期間我省著家用錢,給她買衣裳或煨烏雞湯哄她,使她在希望中渡過一天天。
我愈是這樣,呂后紅愈是愛我更深,她竟完全認為我就是她的丈夫,她一天也容不下我和杭杭在一起。她可以在路上攔截我,可以在凌晨一兩點打來警告電話;她還可以在我家樓房下徘徊一兩個小時。如果三五日沒在一起,她說她得檢查我那個……
她要最無限量地釋放我的精神,或顛狂或吸吮一番,直到她認為我在近兩三天內不會和杭杭做那種事兒為止。呂后紅說,她不能把我的東西留給別人,說我和杭杭沒做那事兒誰信,她只信她自己。
即便是這樣,嫉妒仍在折磨著她,又過了一段日子,她感到她是在無望地等待,她不能消極地等。就在上個星期三的晚上,快十二點了,我家里的電話又響了,鈴聲驚醒了睡夢中的杭杭。待我去接電話時已經晚了一步,杭杭接了?!梗堉v,’杭杭睡眼惺忪地問道,停了停,杭杭說:找你丈夫,你的丈夫怎么在我的家里呢?
我知道打電話的人是雨后虹,她瘋了,我一急,就奪過了杭杭手中的話筒。杭杭嘀咕說:這世上那多有毛病的人。
“什么事?”我問電話那一端的呂后紅。呂后紅說:“哼,不離婚,摟著那個黃臉婆睡,沒那好的事,你現在就過來!”電話里我能聽到她在咬牙切齒。
我說:“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故作輕松狀,讓杭杭認為這只不過是我的一個熟人在搞惡作劇。
呂后紅則強硬地說:我不管,你到底來不來?
“不行,”我說,壓了電話,可我后悔了,呂后紅會沖到我家里來的,她一定會的。但我寄希望于她能理智一些,不干這蠢事。
“你認識這人?”這時杭杭問我。
我不吭聲。
不吭聲,那就等于是默認。杭杭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她什么也明白了,死死地盯住我,我低頭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都半年了,我心疼你,沒讓你上醫(yī)院招護老人,閑著了,發(fā)騷了?”杭杭先是惱怒,后是一股清淚從臉頰上淌下來。過了一會兒她又說:我要和你離婚,說!都到什么程度了,多久了,竟還有人與我爭丈夫?
此刻,我說什么呢,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任憑杭杭渲泄心中的悲愴??删驮谶@會兒,
樓下傳來了摩托車的聲響,在萬籟俱靜的晚上顯得那么地刺耳。
上樓的腳步聲,咚咚地由遠而近,一聲聲叩擊著我的心,不愿發(fā)生的事兒終于發(fā)生了。有人叩門,我知道是呂后紅來了,這女人做事是不計較后果的,她也曾在兩個月前為我要同她分手一躍跳進湖里,以死要挾我,生與死只在一念之差。
叩門不開就踢門,杭杭知道是誰來了,即披衣下床去開門。門開,呂后紅闖了進來,氣呼呼的,還喘著粗氣,說:你以為我不敢來,是吧?
杭杭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上一次來我們家的那個女人,我還說過她是同事的妻子。杭杭早氣炸了肺,但她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冷聲說:坐吧,深更半夜找我丈夫,什么事?
“我……”呂后紅這會兒在杭杭面前竟然心虛了,愣了好一會答:我和他沒什么。
答所非問。杭杭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她輕篾地掃了我一眼。我說:我們什么事兒也沒發(fā)生過?!耙粚纺信 焙己寂犚浑p大眼直逼呂后紅,問:“你想我離婚,對吧?”
呂后紅說:“事既已挑明了,如果你離開霧庵,我給你10萬元的賠償?!眳魏蠹t說完,站起身要走,又對我說:“想你,那會兒,像貓爪子抓心,現在沒事了,”頓了頓她嘆了一口氣又說:“這么晚了,你不送送我?”呂后紅說了,就走,我求之不得,正欲送瘟神。
“慢!”杭杭一聲喝,說?!霸旗F庵,你是愛我,還是愛這個野女人?”
叫我怎么回答,得罪了誰,只要一鬧,讓鄰居傳到市局,支隊,準砸飯碗。我低頭只是不吭聲,兩個女人盯住我,這“愛”對她倆是何等重要,我要是說出來了,是收不回去的。
“我愛——我誰也不愛,”我說。鬼知道我就冒了這么一句,只聽‘啪’的一耳光打過來,是呂后紅;我的左臉火辣辣的,莫容我摸摸臉緩過神,右臉又被杭杭刷了一耳光。
杭杭說:我舍不得碰你一下,你竟讓一個*子打,我為什么不打你這個不要臉的!
“誰是*子?”呂后紅說。“潑婦,罵街,沒一點教養(yǎng)。”
杭杭說:“你深更半夜上我家找我丈夫干什么?”
呂后紅說:“你丈夫,還不是我丈夫?”她又對我說,“霧庵,要不鬧,顧點影響就送我回去,這湖邊好黑?!?/p>
呂后紅只所以肆無忌彈,就是把這一點看得很清楚。我只好送她走,杭杭跟著出門,說:一對狗男女還難舍難分?
雨后虹的家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我只好騎單車送她,可杭杭卻堅持跟著,無奈何,呂后紅坐前三角架上,杭杭坐后倚架。我騎著單車慌不擇路地跑著,適逢《快活林》一段20米陡坡,我踩著單車一點一點地向前蠕動,呂后紅下不了車,杭杭卻一點下車的意思也沒有。
我說:真的踩不動了。
“是嗎?我怎么就感覺不到,才兩個老婆,怎么就不行了呢?”杭杭譏諷地說我。
“哎……”我長噓一口氣。
杭杭說:“你小妾說要給我10萬,那她不是很有錢嗎,叫她買一部《奔馳》,省得你這么辛苦?!鳖D了頓她又說:“想我離婚,做你的白日夢?!?/p>
呂后紅也不甘示弱說:“我想要的,就不會讓別人奪走?!?/p>
終于走完了陡坡,一會兒到了公路,杭杭說:“叫這個不要臉的打的士回去?!彼萝嚴『笠屑堋N彝W诬囎寘魏蠹t下車。
“算你狠,”雨后虹下車死盯住杭杭說?!拔覀冏咧?。”她挺挺胸昂昂頭就走。我看得出她很想讓自己瀟灑些,但那不聽使喚的雙腿叫她喝醉了酒似的搖搖晃晃往車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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