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回    三世為人

　　第一十三回:三世為人

　　石羊河古名谷水，源于祁連山脈東段冷龍嶺北側的大雪山，東北流于山谷，坡陡流急。自塔兒莊出山，入河西走廊東段為中游，過武威接納沖積扇緣泉水復向東北，名石羊大河。紅崖山以北為下游，原分為大東、大西2河，現筑成東西干渠，繼續東北行，最后沒入民勤縣東鎮涼州以北的沙漠中。據說,這谷水曾與大禹還有過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相傳，帝舜時期，大禹奉命治理黃河，從**一直向西走，邊走邊修、一路向西，不久之后，他便乘風破浪到了谷水，谷水周邊地勢獨特，大禹很快便治理了水患，并借助地形修筑了一系列水利工程，周邊的百姓都很感激他，紛紛拿出家里的好東西奉上，其中，以涼州人民最多，并且最為獨特，因為，在涼州百姓中，大禹清一色看的全部都是女性，幾乎找不出一個男人來。大禹很好奇，決定問個明白探個究竟。

　　涼州百姓們紛紛告訴他說，這谷水流經此地，味甘甜美，百姓爭相飲用，便可受孕，然而懷胎十月之后，若生男孩，不出三年便會夭折，若生女孩，一生無疾，健康長壽。后來，無論是飲用谷水，亦或是下水沐浴，只要碰到此水，便會成功受孕，因此，涼州百姓中男性逐漸減少，到了此年，除了少許還在襁褓里的男嬰外，幾乎沒有男性了。

　　原來如此，大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想到這谷水竟還有這般靈力，只是為何偏偏針對男性，大禹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大禹派人送信于帝舜，終于問清楚了個中緣由。原來，早些時候，涼州百姓的祖先很是好客，對過往客人以誠相待，只是后來來了一個假神仙，在涼州混吃混喝，最后還欺騙了涼州百姓，從此，涼州百姓便不敢輕易接待外來客人了。以至于當送子觀音民間私訪到此處時，發現家家戶戶閉門不見，很是氣憤，于是含恨離開，從此便暗中操縱涼州胎生，若生女，還則罷了，若生男，決不過三載。涼州百姓從此開始發現男丁越來越少，終于知道了自己犯下的罪孽，開始反省過去，可是，咒語已經布下，送子觀音也不愿收回，從而演變成了大禹眼前的情景。

　　但見無法改變送子觀音的初衷，大禹只好勸涼州百姓改州名為“西涼”（后又改西梁），從此樂善好施，積德行善，大禹看男嬰大多尸橫遍野，很不忍心，既然生不逢時，那就不要生出男孩了，生出來終究是死，豈不造下了殺孽？于是，大禹又到處求得墮胎藥，找到一處泉眼，灑將進去，吩咐百姓們，若是生男，便要在出生之前飲用此水，便可墮胎，若是生女，此泉既可墮胎，亦可安胎。

　　“可是，我們怎么知道要生出來的是男是女呢？”百姓們紛紛問道。

　　“常言道：酸兒辣女，根據孕后準母親飲食習慣的改變，來判斷肚里孩子的性別，如果喜歡吃酸的就會生男孩，如果喜歡吃辣的就生女孩，所以，各位只需要按照這種方法做就行，切勿再造殺孽”。

　　從此，西涼的百姓更加樂善好施，歡送大禹走后，便為谷水重新命名為：子母河；為墮胎水命名為：落胎泉。最后，西涼日漸昌盛，逐漸擴充領地，最后形成新的政權，一個新型的國家誕生了——西梁國（又稱女兒國），女兒國最出名的就是子母河與落胎泉，但若混合兩種水質，便可成為另外一種佳釀——女兒紅，依舊味甘甜美，滴酒便醉。

　　后來大禹治水完畢，原路返回，把黃河之水一路引往東海，最后，把自己治水用的神鐵留在東海作鎮海之寶，自己回到**，接手帝舜的王朝，開始了中國第一個朝代——夏禹。

　　我叫木婉清，是活在當下的一個女攝影師，典型的一個唯物主義者，可是有一天夜間，觀世音托夢與我，說起我的前世，說我正是今年暑期檔最熱播的《西游記》中的女兒國國王的今生。我滿身大汗的驚坐起來，驚魂未定之余，我戰戰兢兢的打開電腦，上網搜索了所有女兒國國王的信息，只是萬惡的谷歌和度姐能提供給我的信息太少，以至于我第二天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穿越回了千年以前，自己卻一無所知。

　　昨天晚上還躺在中原地區的席夢思床上，早上醒來，我竟然是在大草原的地毯上。我使勁搖了搖昏沉沉的腦袋，才想起觀世音臨走時說的那幾句話，說我不信神明也就罷了，卻不該侮辱神明，因此要我陪唐僧前世度過一劫。唐僧？前世？那就不是唐僧嘍！我對觀世音的話半信半疑，但卻對自己的感覺十分認真，我明明是現世紀的人，都不認識什么傳說中的唐玄奘，可是，為什么心中會對他無比的思念呢？

　　突然，我想起來了，而且我永遠不會忘記，當年我與唐僧相遇的剎那，我們四目相對，那是怎樣的電光火石啊。我知道作為男人，他肯定也對我怦然心動，但他肩負著普度眾生、西天取經的大任，只好將兒女情長拋卻腦后。怎么回事？為什么我會有兩份記憶，為什么遇見唐僧是我下輩子的事，我卻可以回憶的起來，是回憶，不是預見！我想找出自己的筆記本，搜索一下蟲洞的信息，這才發現，今天是公元618年，根本沒人知道電腦是什么東西。

　　我躺回地毯上，繼續回憶著我們之間的戀情，那比看電視要真切的多。

　　有情人，卻不能成為眷屬。他臨行的晚上，我曾邀他到行宮的御花園賞月，我為他捧上一杯香茗，唐僧一飲而盡，片刻后他就沉睡不醒。我刻意沒有告訴他，其實那是一種可以讓人短暫失憶的茶，中原人都把它叫做蒙汗藥。等他醒來，他已完全忘記了自己和尚的身份，此時此刻，他只是一個純粹的男人。

　　我支開身邊所有的隨從，只剩下我們兩個在花前月下，我在他面前翩翩起舞，舞姿婀娜，他心動之際，不禁擁我入懷。我嬌羞地問他：“你喜歡我嗎？”他目光迷離，“我喜歡你！”

　　我的淚水涌出來，有你這句話，我就滿足了。我們相擁良久，我的吻終于落在他的耳后，我張開嘴，狠狠地咬了他一口，他詫異，我含著淚說：“我要讓你永遠記得我。”

　　一刻鐘后，他逐漸從失憶中清醒過來，對剛才的事渾然不知，我也恢復到常態，對剛才的事只字不提。第二天，我為他們師徒四人更換了通關文書，臨行，我問他：“如果有來生，你不做和尚了，會不會和我在一起？”他無語，算是默許。我想起自己以前看電視時，以為唐僧的無語只是懦弱的表現，現在看來，一切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只能沉默，他的命運，早就已經注定，他說下再多溫馨的海誓山盟，最終還是會變成殘酷的彌天大謊。唐僧走后，我把國事交給大臣們處理，自己躲在深宮之中，日夜沉浸在對他的思念里，不久便抱病而亡。

　　我的靈魂飄到奈何橋，也許是我對唐僧的癡情打動了閻羅王，也許是攝于觀世音的淫威，他準許我不喝孟婆湯，也不用過忘川河，甚至可以在唐僧哪一世不做和尚的時候，再與他重逢。

　　轉眼間，幾十年過后，我轉世為人，卻發現時間是在倒流，遇見唐僧將是我一百年后的事情，而我已經出落成一個18歲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他卻不知所蹤。我天資聰穎，卻想不通這是怎么回事兒。我彈得一手好琴，父母視我為掌上明珠，但我卻從不對他們說出我心中的秘密，我怕嚇到他們。

　　此時正值亂世，父親也教我一些生存本領，一家人倒也安生。后來父親尚未操持我的親事便倉促離世，我走出悲傷后，告別母親，說要背著古琴開始游歷天下，其實，我的目的是尋找唐僧。

　　這一天，我策馬來到了錫林郭勒盟，這里瓦藍的天空、廣袤的草原、飛奔的駿馬，讓我突然有了一種預感，我想，也許我會在這里遇到命中注定的他。我在路邊擺了一個小攤子，專門給過客們獻上一曲，賺些外快。

　　“姑娘彈得不錯，我身無分文，能否為我彈上一曲呢？”一個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抬起頭，繼而目瞪口呆，天啊，他不就是我夢中想念的人嗎？那聲音，那容貌，一點沒變，他依舊牽著一匹白馬，書生打扮，但他卻不記得我了。

　　我努力抑制著內心的激動，重新坐好姿勢，抑揚頓挫的獻出自己的絕技，一曲終了，他也詫異的目瞪口呆，甚至過了好久才想起鼓掌。

　　“姑娘所彈之曲，傾盡相思之情，甚至能打動在下，令在下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右手執一把折扇，輕微的敲打著左手，臉上依舊帶著熟悉的笑容。

　　我掩住嘴微笑：“也許我們前世是朋友，我彈的就是我們的前世呢。”似乎古人都不懂幽默，他顯然有些不大相信，但還是禮貌的彎腰問：“姑娘為何獨自一人再此撫琴？”我暗笑，話匣子一旦打開，也許我們就此結緣，仿佛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在環境幽雅的蒙古包外，他告訴我，他叫孫智，本是江南人家，因世道混亂舉家遷徙到呼倫貝爾草原，父母健在，他卻要西行前往阿爾泰山......同樣的容貌，同樣牽著白馬，同樣是要去西行，我忽然想起電視里面的劇情，這孫智，不會是唐僧他爹吧？那我下輩子和唐僧？忽然想到他姓孫，我又放心下來。

　　他追問我何以說出剛剛那種前世今生的話語，很顯然，他一介書生，很排斥民間鬼神之說。我告訴他說：“這是一個秘密，有一天你會知道的。”那天我們聊了很久，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在我們交談的過程中，他不時地用手撫摸耳后，我問他怎么了。他說：“奇怪了，我今天耳后的紅痣總是隱隱做痛，以前是從沒有發生過的。”我向他的耳后看去，那里果真有一顆鮮紅的痣，像一顆櫻桃，紅的刺眼。我心中猛地一顫，想對他說什么，卻又欲言又止。

　　“姑娘有話，不妨直說？”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欲言又止，我想，反正我們遲早都會面對后世的糾纏，告訴他又有何妨？

　　“據傳說，脖子后面有痣的人，就是在過奈何橋的時候，沒有喝下讓自己忘記前生往事的孟婆湯，被孟婆留下欠費的標記。也就是說，脖子后面有痣的人，今生今世，或許還隱隱記得前世的人和事。今生也許去尋找前世情緣未了的人，也許去完成前世未了的心愿”。

　　“傳說而已，不能信以為真的”，孫智笑呵呵一聲，回避過去。我怎么能告訴他，那顆紅痣下面，封印著我們后世的記憶；我怎么能告訴他，紅痣隱隱作痛，正是記憶要擺脫封印的征兆；我又怎么能告訴他，那顆紅痣，就是我后世咬下的傷疤？我又怎么能讓他相信，我已經經歷過一次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