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遇見世上另外的你

　　【一】Everyroad，bymyself

　　你聽過這樣一首歌嗎。播放器里喧囂的旋律突然跳動在某一個音節上的時候，心臟會莫名的悸動并且嬌作到無力曲張。灰黃色透明的夜晚將房間映染成靜默的雜亂墳崗。窗外是一片兵荒馬亂后的荒涼，所有寂寞落單的飛鳥，無數不知所措的滄桑感。混淆著那些彌漫了整個黑夜的寂靜跳動的音符。全部都，塵埃落定。

　　_____題記。

　　在青島的那段時間里，我通常會一個人步行去海邊散步。汲著人字拖，戴著耳機。在太陽還沒有徹底沉入海平面的時候，迎著潮濕悶熱的空氣，快速而蠻無目的的在柔軟的沙礫上穿行。偶爾會彎下腰撿一些長滿橢圓形花紋的貝殼，仿若迷宮。

　　冰涼的海浪常常會在不經意間漫上腳踝，一層接著一層。沙灘上人很少，有時會看見一兩對情侶貓著腰坐在巖石上竊竊私語。海風將他們烏黑的長發直直的掠向耳后的樣子。黑夜即將落下來，我看不清他們的臉，和那些微笑沉默的語言。

　　黑夜像是一扇透著暗光的玻璃，無論我靠多近，看到的永遠是阡默不語的靜謐和模糊不清的輪廓。

　　在我居住的賓館旁邊，有一個固定的夜市。當黑色的風將天空全部籠罩起來的時候，各式各樣的小攤會依次排開。就著暗淡殘缺的霓虹燈一如既往的制造著喧囂，深夜里潮濕悶熱的空氣會將人壓抑的庸懶無力。餓的時候，會買一些很簡單的地方小吃，我記的有一種撒滿芝麻的薄餅。在火爐里烤的金黃剔透。流著口水等待出爐。然后便咬著干脆的芝麻餅，隨著嘈雜的音樂聲沿街遷徙。偶爾有鳴著長笛的汽車從身邊呼嘯而過。夾帶著漫天飛揚的塵土，迅速消失在視線之外。

　　這樣的喧囂，要一直持續到凌晨兩三點才會結束。而那個時候，我大多數時間都會爬在陽臺上看稀稀拉拉的商販推著小車說笑著離開。像是目送，又如同觀景。我知道，那些如潮汐般波瀾壯闊的景象總會有消失的時候，迅速而且不留痕跡。我知道，當所有的燈光都黯淡下來，黑夜開始無聲無息的時候，我們就該對著天空說那句晚安。只是當一切來的太過平凡并且毫無預料的時候，心臟便會沒來由的開始隱隱作痛。

　　只留下一道慘淡模糊的月光，懶散的朦朧在白色墻壁上。

　　房間里有很重的濕氣，偶爾會將窗戶打開通風，月亮彎成了一條斜細的縫。沿海城市的夜晚，靜謐像是一種古來的傳承。打開窗戶的時候會有呼嘯的風從窗口灌進房間里，一番冷顫后，以最快的速度關上窗戶。頃刻間，世界寂靜的彷若末日。

　　在我的記憶里，灰色的天空上永遠鑲嵌著流離的浮云和落單的飛鳥。它們縱橫交錯著在我的頭頂編織著一幕揮之不去的夢。腦海里會突然涌現出無數絢目琳瑯的場景。像舞臺。那些飛揚的未來，莫名失落的季節。如一場雨，匆匆跌落在低矮的屋檐，然后迅速升華。

　　媽媽說，那叫旅途。而我說，那是我的一生。

　　我一直在尋找一種屬于自己的聲音，或者是，屬于寂寞的聲音。可我不知道，那些微微跳動的音符，到底在闡述嘈雜的喧囂，還是黃昏下靜謐的海灘上吹起的柔軟而微涼的風。

　　突然就想念起很多人和很多事，但是片刻之后還是冷寂到無以復加。

　　你永遠也無法預知人與人之間的那種感情會在什么時候開始變質。它像一只猥瑣的刺猬，離開的時候還不忘用背上的尖刺讓你狠狠的痛那么一下。整個世界的人都好象戴著微笑的面具。他們在你的身邊歡笑著，吵鬧著。而終有一天，當一切都寂靜的仿佛要窒息的時候。他們都還在離你不遠的地方喧囂著。而你卻只能站在那短暫的距離之外，眼睜睜的看著幸福在咫尺的地方朝自己擺弄著鬼臉。而真正可怕和恐怖的，其實是他們毛骨悚然的笑和面具背后那一張張猙獰扭曲的臉。

　　還是會習慣在整個城市都熟睡的時候獨自游蕩，或許那一刻才能感覺自己真正的平靜下來。街燈柔軟而模糊。有時候會在夜市上吃一些簡單的燒烤。看抱著吉他唱歌的少年。和他們簡單而充滿希望的眸。我很樂意在每個黎明初始的時候曬著月光聽他們唱歌。那樣的張揚而不失活力。那些旅途中的故事，那些浪跡在天涯的人。他們都用激昂的旋律統統演繹了出來。

　　時至今日，我還能清晰的在腦海里描摹出那些景象來。抱著吉他簡單快活的臉，嘈雜喧鬧的夜市。還有低著頭努力傾聽的容顏。

　　他們說，有些人，有些事，只能選擇安靜的遺忘。但是有些事情，確實需要重蹈覆轍才會看到如初的悸動。我還是忙碌的奔波于一個又一個城市之間。看陌生人冷淡而僵硬的臉。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用忙碌這么灼目的詞。好像總有一些東西，在身后奮力并且焦急的催促著。旅行箱與列車階梯鐵皮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然后旅途開始，車窗外急弛模糊的風景，迅速彌漫了雙眼。

　　音樂在路途中稀疏漫舞。

　　我背負著跨越時光跨越夢想的行囊。

　　他們說，你會有湛藍的希望。

　　我抬起頭，卻看不見飛鳥寂靜安然的臉和你深邃的目光。

　　你說，如果整個世界的聲音都可以無限蔓延下去的時候，我會不會在某一個清晨，在離你很遠很遠的地方，很突然很清晰的，就能聽到你安靜的呼喚。

　　駐足。凝望。然后嘴角微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