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力赤氣極了,伸手打了托雅一個耳光,咆哮道:“如果你不是我妹妹,我現在就殺了你。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你是大元王朝未來的皇后,如果你現在被他們玷污了,那不僅僅是對朝廷的侮辱,更是我們家族的莫大恥辱。你不要忘記,你是純潔的弘吉剌部后裔,你可以死,但是你的尊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鬼力赤從小就疼愛這個妹妹,從來沒有動手打過她,托雅知道,哥哥這次是真急了。雖然不愿意走,但家族的使命是必須完成的,這就是作為皇室家族成員的命運。
托雅擦了擦眼淚說:“哥,你別生氣,我聽你的話,這就走——”
就在這時,箭雨飛落,現在即使想走,估計也走不了了。
納仁一伙去而復返,隊伍明顯比之前襲擊畢力格營地時多了一倍有余。他們以突襲的打法,一上來就給對方壓倒式的進攻,首先以幾輪弓箭覆蓋住對方營地,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消滅了對方的有生力量,幸虧驛站里的人布置及時,人員早已隱蔽起來,要不然在這一陣弓弩突防中就要喪失一半的戰斗力。
一臉怒氣的納仁知道上當后,一直咬牙切齒地等待著復仇這一刻呢,他對身邊騎著一匹白馬的漢子說:“莫勒根,你一直都說你的鄂倫春部勇士強悍無匹,現在我倒要看看你們是不是哄騙人的。”
莫勒根傲慢的一笑說:“不是我自夸,我們鄂倫春部五百勇士能打敗敵人幾萬大軍,如果明軍要是遇上我們,我會讓他們有來無回。現在區區一個元庭殘部,你要我動用一百名勇士,真是殺雞用牛刀。”
納仁說:“那好,我派人過河,然后從三面包圍他,你的人從正面突進,我們事先說的明白,除了叫托雅的那個女人,老畢力格的所有的財寶和女人都歸你。”
莫勒根哼哼一聲冷笑說:“好!不瞞你說,那天跟納顏說好了幫他消滅畢力格后,我一早就派人在各個要道攔截他的退路了,現在我的兒子巴圖應該已經在這個驛站里埋伏好了,稍后我們進攻時就不要放箭了,他們會從暗處殺出來,先抓住畢力格的。”他用三角眼睛瞧著納仁的表情呵呵呵一陣得意的笑聲,讓納仁感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納仁搖搖頭說:“都說你莫勒根是出名的狡猾狐貍,現在我相信了,原來你早就安排好了!那你還等什么,我們現在把他們圍起來,你馬上讓巴圖動手,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看畢力格那老東西會是什么表情了。”說完他不禁哈哈狂笑起來。
理想和現實總是有偏差的,因為讓人意外的事總是發生在人們覺得對的時候卻錯了。他們計劃好的事其實并沒有按照他們預想的那樣發展,雖然他們占據著戰場的主動權,但他們卻沒有想到,他們為敵人擺下的陷阱卻陷住了自己。
此時的巴圖確實在暗處,身上捆著繩索,腿上和肩上的傷口仍然有血滲出,寶石藍色的蒙古袍已經被染紅了一大片,他的幾名手下這時被人推進來,鬼力赤隨后也笑著跟進來,雖然鬼力赤身上也帶著傷,一路的顛簸已經讓他到了難以承受的地步,但是他靠著過人的毅力一直咬牙堅持著,然而當他得知巴圖的身份后,他的精神忽然之間振奮到極點,身上的傷勢好像也忽然間好了大半。他走到巴圖身邊笑著說:“想不到你居然是鄂倫春部的少爺,真是失敬了。聽你的人說,你家老爺帶了百多名武士來殺我,現在你是不是可以幫我一個小忙,告訴你家老爺最好別輕舉妄動,否則我們無法保證你的安全。”
巴圖咬牙切齒地獰笑道:“呵呵!恐怕現在無法保證安全的是你們吧?只要我還活著,外面的人就不敢進攻,所以我不會死的,你們也絕不會讓我死的。我勸你最好對我好點,我要是死了,我保證你們會死的很慘。”
鬼力赤用手使勁地戳了一下巴圖的傷口,巴圖咬著牙,低沉地呻吟了一聲。鬼力赤惡狠狠地說:“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你給我聽著,我鬼力赤從來不會接受別人對我的威脅,如果你非要試試的話,我會當著你家老爺的面煮了你。”
巴圖不再說話,咬著牙忍受著傷口上一陣陣的劇痛,他閉上眼睛,一幅強硬到底的姿態。鬼力赤無奈,轉身對幾名手下說:“你們帶上這幾個人,咱們出去警告一下敵人,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巴圖的幾名手下被押了出去,鬼力赤抓住巴圖的衣領狠狠地說道:“只要我今天死不了,有一天我會殺光你們鄂倫春和索倫部所有的人。”然后他一把將巴圖摔在地上,轉身離去。
巴圖看著鬼力赤的背影,仇恨的眼神中帶著一種莫名的恐懼,他長嘆一聲,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楊羽生、車輕揚和李秀彤現在已經躲到了驛站的廳堂里,看得出來,三個人已經緊張到了極點,說是不怕死,但是有幾個在面對死亡時能夠像玩游戲一樣無所謂,生命不是角色扮演,生死成敗只有一次機會,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是輸得起卻死不起的。
在面對死亡的抗爭時,人們往往會爆發出超越常人的潛力,就像現在,雖然他們很害怕,雖然他們的身心在震顫,但他們卻都在想同一個問題,當他們見到鬼力赤帶著手下押著俘虜從內室中走出來后,他們幾乎異口同聲地問:“鬼大哥,炮呢?”
鬼力赤一愣,反問道:“炮?什么炮?”
楊羽生急道:“托雅姐姐說這個驛站有門土炮,在哪呢?”
鬼力赤一拍額頭說:“噢!想起來了,可是那門炮好像已經沒用了。”
車輕揚一臉失落地說:“怎么會用不了了呢?”
李秀彤說:“那個炮在哪?我想看看。”
鬼力赤對一名手下說:“格杜你在這里待過,熟悉這里的東西,你去帶幾位少爺和小姐找找看!”
那個叫格杜的手下操著一口很蹩腳的漢語答話道:“幾位,幾位少爺小姐,跟來,我知道,在,下面。”
楊車李三人跟著格杜向廚房的方向走去,鬼力赤急忙帶著手下,押著俘虜來到滿地箭簇的院子里。這時納仁和莫勒根帶來的一眾手下已經把驛站圍得水泄不通,正對著驛站大門的正是巴圖所屬的索倫部。
鄂倫春的人見有一群人大搖大擺地來到驛站門前,本來打算放箭,但借著火把的光亮發現走在前面的幾個人居然是自己人,于是紛紛放下了弓箭。這時只聽驛站門里的鬼力赤高聲喊道:“鄂倫春的莫勒根頭領在哪里?請出來答話。”
見到索倫部的手下被擒獲,莫勒根已經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策馬而出,雖然心里著急自己的兒子,但他那張臉似乎永遠是一幅傲慢與偏見刻畫出的表情。他冷哼一聲說:“你還沒有資格跟我說話,叫畢力格那老東西出來。”
鬼力赤并不在意他傲慢的口氣,大笑道:“哈哈哈!既然你不想聽你兒子巴圖的消息,那我就不奉陪了。”突然他手起刀落,將他身邊的一名索倫部俘虜當場砍殺。
那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傳來,莫勒根渾身一顫,他怒不可遏地喊道:“混蛋,我警告你,再殺我的人,我要你們死無全尸。”
鬼力赤說:“我給你們一個時辰的時間考慮,假如你們撤退二十里,我就放了巴圖和你的這幾個手下,如果你不同意,我會先讓你兒子死無全尸的。”說罷,鬼力赤帶著手下揚長而去。
莫勒根咬咬牙,使勁揮了一下馬鞭,轉回到陣列中。納仁明知故問地譏諷道:“怎么了?你縱橫無敵的鄂倫春勇士們為何不進攻?”
莫勒根輕哼一聲說:“納仁,你要是再跟我幸災樂禍,別怪我不客氣。”
納仁冷嘲熱諷地笑道:“聰明的獵人遇到了狡猾的狐貍,誰也奈何不了誰,我看你們還是照他們說的那樣退后二十里吧。”
莫勒根用三角眼冷冷地斜了他一眼說:“你想干什么?我兒子在里面呢,難道你們想強攻不成?我勸你最好不要那樣做。”
納仁道:“那怎么辦?難道就放棄這次機會,如果讓他們逃到了納哈出那里,你知道將來會是什么后果?”
莫勒根道:“現在還有時間想辦法,你急什么?”
納仁冷笑道:“你兒子落在了人家手上,你就算是草原上最聰明的人,還能拿人家怎么辦。”
莫勒根瞪著他怒道:“怎么辦?如果你再跟我大吵大嚷,我會逼著你照他們的意思辦。”
納仁毫不退讓,咆哮道:“你敢!”
莫勒根冷笑道:“怎么?你要試試我們鄂倫春人的馬鞭嗎?”
見雙方的首領僵持不下,兩方的人馬一陣騷動,一個個劍拔弩張的,還沒等跟對手開戰,盟軍似乎就要內訌了。
笨嘴笨舌的格杜帶著楊車李三人在廚房的后門旁找到了那門傳說中的大炮,銹跡斑駁的炮身說明它已經不能算是武器了,它充其量只能算一件歷史文物。
楊羽生皺著眉頭罵道:“這就是他媽一堆廢鐵。”
車輕揚長嘆一聲說:“飛鳥盡,良弓藏。可惜了啊。”
李秀彤不死心地問格杜說:“炮彈在哪里?”
格杜說:“地下!”他指了指門旁的一間倉庫說。
楊羽生說:“你不會認為這堆廢鐵還有用吧?”
車輕揚說:“我看算了,咱們還是跟他們死磕了吧。”
李秀彤說:“你們兩個少廢話,還不進去看看。”
楊羽生和車輕揚對望一眼,無奈地搖搖頭打著火把進到了倉庫里。然而在雜亂無章的物品堆里,他們根本沒發現什么炮彈,甚至連個球形物體都沒發現。
楊羽生抱怨道:“報告李大姐,里面啥也沒有。”
李秀彤轉頭問格杜說:“他們說沒有。”
格杜說:“有,在下面。”說著話已經進到屋里,李秀彤跟著進去。格杜一進去輕車熟路地在木柴堆里一頓忙乎,不一會,在柴堆的下面露出了一個門板。格杜拉開門板上的鐵環,一條幽深的密道呈現在幾人眼前。
車輕揚興奮地嚷道:“我靠!有密道你怎么不早說?”
格杜疑惑地問:“密道?”
楊羽生已經迫不及待地沿著臺階走下去了,李秀彤拉住了他的蒙古袍急切地說:“等一下,先放放里面的有毒氣體。”
楊羽生退回來說:“還是你心細啊。”
車輕揚說:“沒有文化多可怕,你差點就死于無知。”
楊羽生呵呵一笑說:“你這么有文化怎么沒想到?”
幾個人閑聊了幾句,不多時,格杜不耐煩地走了下去,幾人跟在他身后。隧道很窄,高度在一米六左右,只能容成年人彎著腰走,下到幾十級臺階后,里面豁然開朗,一間三十左右平米的石室出現在眾人眼前。石室角落里堆放著幾個大木桶,格杜走過去拔出彎刀,將其中一個木桶的蓋子撬開,幾個人湊近前一看,木桶里裝滿了鉛球大小的黑色球體。
格杜說:“少爺們,看,這是,這個。”
李秀彤看著楊車二人說:“傻看啥呢?還不往外搬?”
楊羽生說:“這里難道就沒有另一間密道嗎?”
車輕揚說:“最好能像武俠片里那樣,有一條直通外面的出口。”
楊羽生說:“咱們應該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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