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蘋果和新郎官打起來啦

　　茉莉笑盈盈的給賓客倒酒，自己卻不想喝，幾個迎親的小伙子，想來應(yīng)該是裘建磊的玩伴，剛才在屋里時半死不活的打著盹，此刻入了席卻像吃了大力回春丸，一個勁兒的給茉莉敬酒。茉莉臉漲的通紅，喃喃道，“我不想喝哩......”一邊求救地望著裘建磊。裘建磊卻仿佛絲毫看不出茉莉是顧忌肚里的孩子，只管沒心沒肺地說，“你就喝吧！人家的一片情意，不喝不像話！喝！喝了這杯！”

　　一旁的人們開始起哄，蘋果和娟娟便想上前勸裘建磊幾句，這時她們那一直縮在角落里的親愛的舅媽登場了。她急火火的奪過茉莉的酒杯，往桌子上一墩，伶牙俐齒的罵道，“哎呀！我的個新郎官啊！你可別沾兩口馬尿就人事兒不懂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哩！你不心疼你媳婦還指著別人心疼！今兒這酒你都自己喝吧！別讓我們茉莉沾一口！”話都說到了這份兒上，裘建磊只得陪著笑，把茉莉和自己杯里的酒都一飲而盡。

　　何快嘴洋洋得意地坐了下來，心頭一片舒暢，剛才被裘老頭兒轟出來的一口悶氣終于吐出來了。她認(rèn)為自己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是全心全意地為外甥女好，證明了娘家不是沒人，娘家人在這兒呢！自己可不是來吃白食的，是給外甥女撐腰的！她越想越高興，嚼東西都更有力更大聲了，還順帶著招呼起桌上的客人來。

　　人們特意給裘老頭兒找了個帶靠背的椅子，把他抬出來上了桌。按說，兒子娶親這回事，當(dāng)老子的是要緊跟著張羅的。不過人們顧及到裘老頭兒畢竟是個癱子，不能走不能跳，因此見他在席上只顧吃吃喝喝，便也沒人挑理。大伙兒都覺得，以他家數(shù)一數(shù)二的窮困程度，能娶上這么好的一個兒媳婦，實在能算得是個奇跡。因此幾個老伙計和小年輕哎特意給裘老頭兒敬酒，特意恭維他裘老頭兒立了頭功一件。裘老頭兒嘿嘿笑著，說出來的話卻是半點不饒人：“我又沒立功又沒出力的，全靠我兒建磊那玩意好使，讓他那混蛋老丈人也不能不乖乖聽話。”這話聽了任幾個男人臉都紅，尷尬地敬完了酒，便沒人再樂意找裘老頭兒搭話。

　　吃畢酒席，已過了晌午，村人們說了些祝福的熱鬧話，便陸陸續(xù)續(xù)都散了，流動廚房的廚子們開始拾掇碗筷殘渣，只剩下理事老王還有幾個烙忙的進屋里喝茶水嘮嘮閑嗑。娟娟和蘋果看時間差不多了，覺得也該回了，就去跟茉莉道別。

　　茉莉一聽她們要走，眼圈就紅了，說話間眼淚就往下掉。裘建磊趕忙哄到，“哎喲喲，你這眼淚珠子就這么不值錢，咋還說掉就掉哇？”茉莉哽咽著說不出話，娟娟說，“你這話說的，哪個女子情愿離開娘家，誰不得哭一鼻子？自己在家里怎么著都是寶，到了婆家哪里有人給那樣寶貝著。”裘建磊喝了幾兩小酒，醉醺醺的瞪著紅眼珠子，嘻嘻笑著說，“姐這么說話就是不相信我了。她是我媳婦，我不寶貝她寶貝誰呀？啊？你說是不是呀？茉莉？”一邊說一邊用胳膊勾著茉莉的脖子，撅著嘴就往茉莉臉上湊。

　　茉莉聞到酒味就反胃，趕忙別過臉去，裘建磊不樂意了，扳著茉莉的臉，不悅地說，“咋啦？這就嫌我了？剛過門兒就嫌我了？那你早說呀！早咋不說嫌我？還跟我好？還讓我睡？啊？”

　　蘋果見到裘建磊這一出，膈應(yīng)的不得了，不悅地罵道，“裘建磊，你看你這幅德性，什么話你都敢往外瞎咧咧，你說你對我姐好，真是鬼才信。”

　　借著酒勁，裘建磊橫道，“你憑啥教育我？啊？現(xiàn)在你姐都跟了我了，你還想跟我擺譜？你一個跟班子唱戲的，能好到哪里去？別裝純潔，你讓多少個男人睡過還不知道呢！”

　　聽到這話，蘋果火了，裘建磊正好戳了她的痛處，她抬手就沖著裘建磊臉招呼去了，扇了他一個響亮的大嘴巴。

　　裘建磊本就小肚雞腸，怎么能受得了這種羞辱，他本是男人，手勁兒大，又仗著酒勁兒，一拳揮在了蘋果臉上。蘋果登時站不住了，打了個趔趄，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惱怒的蘋果不顧自己眼冒金星，爬起來就沖著裘建磊撲過去。娟娟和茉莉趕忙拉住她，聽見聲音的何快嘴和茉莉二嬸也趕忙跑了過來。

　　蘋果邊哭邊罵，“別以為娶了我姐你就能得勢，你想羞辱我，門兒都沒有。今天要不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我一把火燒了你家這個破茅房。”

　　裘建磊也罵道，“你個小兔崽子還想修理我，想的美！你爹就夠賊了，你也一樣！還拿紙錢咒我爹早死，你爹才早死！”

　　何快嘴和茉莉二嬸趕忙勸道，“哎呀，這都瞎說什么呀！這都一家人了，還在這兒說這些話，也不怕人笑話！蘋果你也是，明知道他喝醉了，還和他吵吵！趕緊走了走了，別在這兒鬧了！”說完趕緊拉著蘋果走，裘建磊也被他幾個弟弟拉走了。

　　何快嘴語重心長的說，“蘋果呀！你看你咋這么不懂事！你姐大喜的日子，你跟姐夫打起來了，傳出去多讓人笑話！咋這么不讓人省心呢！”

　　蘋果氣呼呼的哭著說，“憑啥賴我！是他先胡說八道！”

　　何快嘴道，“就算是他先說的臟話，你咋不考慮你姐哩？你吵吵完了一走了之，你讓你姐咋過嗎？到頭來受罪的還是她呀！”

　　蘋果陡然意識到自己犯的錯誤，哭著對茉莉說，“姐，對不起……”

　　茉莉擦著眼淚說，“沒事啊，姐沒事，不怪你。”

　　娟娟也在一旁跟著抹眼淚，說道，“不管怎么樣，事情已經(jīng)鬧成這樣了，咱們還是先走吧，在這兒留著反倒添亂。”

　　蘋果實在不想在這兒待下去了，擦擦眼淚，跟裘老頭兒道了個別，幾個人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