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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斷關河夢  文/漫訴

第二十章    李天王兵敗龍孔場 周紹勇大竹斷前

李天王率部下迂回至敘州府的觀音山,準備伺機攻打敘州城,卻不料李天王的行動盡在駱秉章的掌控之中。剛到達觀音山,便被尾隨而至的湘軍圍困,這次湘軍改變戰(zhàn)術(shù),將義軍隊伍截為兩段。卯德興一隊僥幸突圍,李天王一部被湘軍牢牢圍困,不得突圍。

和湘軍激戰(zhàn)了一夜,次日中午,李天王再次向湘軍發(fā)起突圍沖鋒,義軍將士拼死沖殺,終于殺出一條血路,得以突圍。

突圍后的李天王一部又和卯德興不得會合,李天王干脆率領隊伍漫無目的的撤走。途徑邱家場,又和湘軍遭遇。

“陛下,湘軍人馬眾多,我們是不是得選一條活路,迂回撤退。”

“先將家屬和傷員轉(zhuǎn)移,大部隊還得留下堵截,爭取轉(zhuǎn)移的時間。”李天王考慮到有較多傷員和義軍家屬需要先轉(zhuǎn)移安頓,就得和湘軍硬碰硬的交戰(zhàn),給轉(zhuǎn)移的隊伍爭取時間。

湘軍來得神速,傷員家屬都還沒有組織好轉(zhuǎn)移,湘軍的槍炮聲已經(jīng)打到順天軍營內(nèi)。這一場戰(zhàn)役打得天昏地暗,狼煙四起。老皇太邁著小腳奔出營帳,小兒子也緊跟出來,想去攙扶老母親,正好湘軍一發(fā)炮彈打來,紅似火球的炮彈打在老皇太后背上,老皇太一歪身子,重重的撲在了地上,小兒子大哭著上前幾步,抱起母親,殷紅的鮮血從母親的口中溢出,小兒子拼命的呼喊母親,可老皇太再也聽不見兒子的呼喊了。

小兒子痛苦的抱上母親,大喊救命,此時湘軍已經(jīng)逼近,火槍一響,母子倆倒在了地上,老皇太身上又多了幾個窟窿,小兒子的喊聲也在瞬間停止了。

兵士們發(fā)起反攻,將湘軍打退數(shù)十丈,救回老皇太母子,李天王聞訊趕來,卻看到母親和弟弟靜靜地躺在木板上,身上的傷口還流淌著帶有體溫的鮮血,幾名兵士哭泣著在收拾母子的尸體,李天王跪在母親的尸體旁,大聲的喊著母親,熱淚順著臉頰滾落而下。

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李天王接連失去三位親人和數(shù)名愛將,兵士更是犧牲了無數(shù),眼下的順天軍已無他日的輝煌,被駱秉章那老謀深算的狗雜毛圍追堵截,順天軍成了四處逃竄的叫花兵。這一切對李天王而言,就如遭受滅頂之災,深受打擊,卻又倍受鼓舞,令李天王的斗志更加激昂。

李天王將母親抱起,身旁的兵士很快便接了過去,其他兵士也跟著來幫忙搬移天王弟弟的尸體。

“兄弟們,殺出去。”李天王抽出佩劍,豎劍指天,大聲的喊道。

“殺,殺,殺。”喊聲震天,勇猛的兵士迎敵而上,和湘軍緊緊咬合在一起廝殺,后方的義軍家屬和傷員也趁此時機加速轉(zhuǎn)移。順天軍突然變得如此不要命的沖上來,令湘軍士兵難料,心里生了些許害怕,招架時也變得力不從心,經(jīng)過幾輪廝殺,李天王終于將順天軍兵士帶出湘軍的包圍圈,可人馬已經(jīng)折損萬余人,只剩下寥寥五千余人,這數(shù)千人中光家屬和傷員便占了大半,如不再及時轉(zhuǎn)移部隊,或者擴充兵源,哪里還經(jīng)得起戰(zhàn)斗。

李天王帶著殘余部隊經(jīng)瀘州轉(zhuǎn)移到隆昌和富順兩縣交界的天洋坪,暫做休整。以待養(yǎng)精蓄銳。駱秉章命各部攻打八角寨的同時,川東道恒保,及各州縣地方團練,又將李天王包圍在了天洋坪。幸而天洋坪地勢較復雜,恒保又不知順天軍的實力,故而也不敢冒然出擊,只是死守等待,兩軍僵持數(shù)日,都不敢貿(mào)然出擊。

李天王將大帥溫如玉叫來,商議一番后,寫下手諭,叫信兵送給遠在長寧縣安寧橋的四皇帝張正洲,命張四皇帝率軍赴筠連,迎接翼王石達開;又秘密派出信兵與駐扎在八角寨的卯德興聯(lián)絡,李天王準備從天洋坪突圍后與卯德興的部隊會合。

一切安排妥當,溫大帥才向李天王問起二帥主和周紹勇鬧翻,離開鶴游坪的事。

“溫大帥問起這事,本王也該盡早告訴你真相了,周紹勇如今手下屯兵上二十萬,又有多謀善戰(zhàn)的吳崇禮、黃海樓、曹占彪、曹開元這一大批人輔助,此時心高氣傲也是自然,更何況本王現(xiàn)在是潰敗流亡,藍大帥又血灑沙場,他周紹勇以前除了聽本王和藍大帥的話,其他人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二帥主命他去豐都迎接翼王大軍,他自然就心生不滿了,隨他去吧!看他的造化了。”李天王說到此事,顯得也很無奈。

“陛下,這周紹勇膽子也太大了點,公然抵觸二帥主,他算什么嘛?”溫如玉有些沉不住氣,認為周紹勇該以軍法懲處。

“現(xiàn)在的局勢已經(jīng)不是本王所能控制的了,再說此時用軍法嚴治周紹勇,會引起二十萬義軍的不滿,咱們可不能再挑是非,內(nèi)耗了吧!”

“陛下心胸寬大,真是順天子民的好福氣啊!”溫如玉聽明白了李天王的話,心里也很佩服天王竟能寬容自恃為傲的周紹勇。

“溫大帥是拍馬屁成了習慣了,不聾不瞎,不配當家嘛!權(quán)宜之下,現(xiàn)在不是懲處周紹勇的時機,懂了吧!”

溫如玉點點頭,小聲的說道“陛下教誨標下記住了。”

“溫大帥啊!我們的順天軍如今是窮途末路啊!長毛兄弟能和湘軍背水一戰(zhàn),忠肝厲膽,血灑疆場,我們失去了這樣的好兄弟,心里頭痛啊!長毛兄弟的大部隊犧牲在戰(zhàn)場上,結(jié)局很慘烈,本王心里難過啊!”李天王話還沒說完,眼淚已經(jīng)簌簌的滑落下來了。

“陛下,保重龍體,節(jié)哀吧!長毛兄弟不會白死,我們一定會給兄弟們報仇的。”溫如玉見天王悲傷得流淚,也動情的流著眼淚安慰李天王。

“周廷光這小子,扔下犍為不管了,他倒是享清福去了,本王心里時刻還想著他呢!”

李天王說到的周廷光,率部在犍為和清軍交戰(zhàn),卻很不幸運的戰(zhàn)敗被俘,被清妖押進清軍大營,嚴刑逼供,全身被折磨得體無完膚,卻好歹不曾吐半個字,令清妖們大怒,將周廷光施以凌遲,一刀一刀的折磨致死。

“大王,他哪里舍得丟下犍為啊!都是那些清妖,草菅人命,不顧民眾的死活,還雪上加霜,清政府早晚要完蛋了的。”溫如玉也越說越傷心,很是悲痛。

四月十七日一早,李天王趁恒保的團練沒有防備,率領部下三千余人突然從天洋坪殺出,沖出團練的包圍,往石灰溪疾走。

突圍后的李天王一部行了半個時辰,剛到石灰溪,沿途便遭團練截殺,損失很大,后面又是恒保的團練追上來,李天王只得命令部隊拉開架勢迎戰(zhàn)。

面對裝備遠遠優(yōu)于順天軍的強大對手,義軍兵士沒有害怕,雙方膠合一起,拼命廝殺,槍炮轟鳴的顫栗使戰(zhàn)場上更加的恐怖冰冷。

當李天王突出重圍后往身后一看,不禁心里疼痛了起來,以往在戰(zhàn)場上時刻不離李天王半步的帥主溫如玉,現(xiàn)在卻不在李天王身旁。

“溫大帥,溫大帥。”李天王翻身跳下馬背,發(fā)瘋似的抓住旁邊的兵士,“你!看到溫大帥了嗎?”

兵士搖搖頭。

李天王有奔向另一位兵士,同樣抓住他的胸襟,大聲喊道:“你看到溫大帥了嗎?”

李天王放下雙手,重重的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駱秉章,你還我的大帥溫如玉回來,還有我的妻兒兄弟,我們順天軍上萬人馬,都是你駱秉章這**的害死的。”李天王一番和湘軍頭子駱秉章勢不兩立的話剛說完。

兵士們已經(jīng)抬了數(shù)具血肉模糊的尸體過來。

“陛下,李王娘和殿下也走了。”兵士流淚說道。

李天王止住哭泣,走到尸體前一一查看后,揮手示意兵士們將尸體抬走。

石灰溪的遭遇戰(zhàn),李天王是慘敗的,不僅損失了大帥溫如玉,還有妻兒,兵士也損失得僅剩下八百人馬。這八百壯士在李天王的帶領下,直奔八角寨。

人稱四皇帝的張正洲接到天王手諭后,拔戎前往筠連,才行至江安縣,便接到快馬來報,李天王兵敗石灰溪的事堵得張正洲心里發(fā)慌,索性屯兵圍打江安縣城。

屯兵在瀘州藍田壩的湘軍果毅軍曾傳理得到江安告急的消息后,很快便趕來江安增援,張正洲不得不放棄江安,撤圍遠走,返回長寧,一舉將長寧縣城攻下。

迎接翼王的事刻不容緩,張正洲也不敢怠慢,攻下長寧后,張正洲停留了數(shù)日,籌集了糧草,又率軍往筠連進發(fā)了。

翼王得到順天軍統(tǒng)領林自清攻克高縣的消息后,命手下都統(tǒng)李宰輔駐扎在巡檢場,翼王這般部署,是想帶著太平軍從高縣進入四川。

可李宰輔有負翼王期望,住進巡檢場才兩天,便被義軍擊退,逃回云南邊境。

此時的湘軍頭子駱秉章正事得意之時,李天王兵敗石灰溪,妻兒被殺,石達開不能入川。這些勢頭都是對駱秉章有利的,他在策劃著一鼓作氣的將順天軍趕盡殺絕。

“傳我命令,命劉獄昭率果后軍從長寧赴涪州,唐友耕的滇軍,唐炯的黔勇全部趕赴涪州,圍剿鶴游坪的滇賊周紹勇。”駱秉章很有信心要將鶴游坪的義軍全部殲滅,不惜動用實力強大的幾支人馬,連貴州提督田心恕帶領的湘軍也調(diào)動了。

周紹勇在鶴游坪得到駱秉章調(diào)集人馬向涪州靠攏的軍情后,頓時有警覺,將大部隊開拔往鄰水九龍場、長壽的萬壽場兩地,氣勢甚熾。

卯德興屯兵的八角寨林深徑仄,山徑陡險,山下水田縱橫,確實便于義軍防范,可被駱秉章切斷糧草來源后,義軍的生存也成了擺在眼前難以解決的大問題。

八角寨距自貢鹽場僅一百余里,對自貢鹽場的威脅較大。駱秉章?lián)牧x軍攻打鹽場,便以全部兵力圍攻八角寨,阻止卯得興與李天王會合;對天洋坪李天王部,則僅令瀘州、富順、隆昌、榮縣等州縣的團練進行圍攻。五月十三日夜,李天王率余部與卯德興會合。

卯德興見到李天王,哽咽著說不出話來,李天王安慰卯德興幾句,便臥床而睡,李天王實在是太累了,這幾個月以來,接連失去含辛茹苦把自己養(yǎng)大的母親,還有兩位嬌妻,親弟弟,幼小的兒子,家人的離去不說,手下兵將也損失殆盡。李天王的心里是沉痛的,他承受的痛苦是巨大的。

卯德興把李天王的余部安頓停當,特意命火兵營的兄弟加了菜,慰勞兵士們。

傍晚時分,卯德興將做好的飯菜端到李天王床前。

“陛下,陛下,起來用膳吧!”卯德興輕輕搖動李天王的身子。

李天王一驚,翻身坐起。

“呵呵,是德興兄弟,我還在做夢呢,夢見和咸豐老二開仗,打得那老鬼潰不成軍,四處逃竄。”

“這是好夢,是我們翻身的征兆啊!夢見死去的人都是吉祥的。”卯德興顯得有些高興。

“但愿我們的努力不會白費吧!”

“那就先用膳吧!陛下。”卯德興命身后侍衛(wèi)將飯菜擺上桌子。

“德興兄弟,都做了什么好吃的呢!”李天王笑呵呵的說道。

“呵呵,有陛下喜歡吃的炒牛肉干,還有竹筍燉雞,炒洋芋絲,都是家鄉(xiāng)味,陛下嘗嘗吧!”卯德興將菜譜一一報上。

李天王夾了一箸炒洋芋,慢慢的細嚼。

“不錯,不錯,這味道正宗,正宗的昭通味兒,昭通的洋芋就是好吃,除了昭通這地能種出好吃的洋芋外,其他的土地就種不出了,可惜啊!這盤洋芋不是昭通的土地上長的,可廚師能將它做出昭通味道,也挺不容易啊!”

“陛下真是神了,如今兵荒馬亂,哪里還能吃上昭通土地上的洋芋,這洋芋都是四川本地的,土生土長,可廚師就是昭通土地上長的了。哈哈。”

“哈哈哈,德興兄弟也會說笑了,這菜都挺好吃。”

卯德興一番玩笑似的話將李天王逗得開心大笑。

李天王用完膳食,倒頭又繼續(xù)睡覺了。

轉(zhuǎn)眼快到中秋節(jié)了,這一日,李天王叫卯德興召集各統(tǒng)領前來議事。

“給位愛將,辛苦你們的話本王也不多說了,這數(shù)月以來,湘軍和清妖的圍追堵截,加上堅壁清野的毒計,讓我們順天義軍吃了很多苦頭,損兵折將,四分五裂,更為嚴峻的是糧餉問題,駱秉章的堅壁清野,糧餉成了擺在我們面前的大問題。本王思索過,我們的路在哪里,該怎樣去突破,尋找我們生存的路子呢?本王認為只有保存實力,以逸待勞,不和湘軍清妖硬碰硬,才是我們的出路,所以我們得改變戰(zhàn)術(shù),從根本上扭轉(zhuǎn)局勢。”李天王將目前的勢態(tài)分析得透徹明了,其他統(tǒng)領也爭先恐后的談起了自己的看法。

“陛下,那我們還是用游擊戰(zhàn)的打法,化整為零,遇到小股的對手就吃掉,如果對手強大,就騷擾伏擊,不打硬仗。”訾洪發(fā)首先談了自己的看法。

“好啊!湘軍和清妖誰不怕我們順天軍的游擊戰(zhàn),他們吃的苦頭也不少啊!”李天王以贊成的態(tài)度接過話題。

“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駱秉章的部下未必會再重蹈覆轍,我們還是不要化整為零,倘若被那駱秉章知曉,必會分個擊破,順天大軍就很難召集在一起了。”卯德興不贊成訾洪發(fā)的建議,提出反對意見。

“長毛兄弟,你對此如何看法,說出來大家聽聽。”李天王待卯德興說完,喚一直沉思的李長毛。

李長毛聽天王點名,急忙站起身子。

“標下認為卯將軍和訾帥說的都有道理,何不在合適的地區(qū)開展游擊戰(zhàn),但目的就以籌集糧餉為主,大部隊還是擇地而棲,養(yǎng)精蓄銳。”

“這正是本王想要說的,朝柱兄弟和蔡昌齡由湖北到達陜西,已經(jīng)在商州的山陰縣與太平天國的扶王陳得才會合了,朝柱將洋縣和寧陜已經(jīng)攻克。陜西方面可能早已亂成了一鍋粥,對我們是好事啊!”李天王一提到藍朝柱進入陜西的好消息,卯德興也興奮了。

“我也得到一些陜西方面的好消息,曹將軍和郭將軍與二帥主兵分兩路后,也都由魚渡河進入陜西平利,轉(zhuǎn)戰(zhàn)在湖北竹谿一帶。”

“就是啊!這一連串的好消息,對我們都是有利的,我們應該趁清軍和湘軍調(diào)兵不及的時機,從八角寨突圍,本王欲再入犍為,各位將軍的意見如何啊!”李天王問道。

“標下贊成陛下的主意。”卯德興說。

“我也贊成。”李長毛附和著說。

“好,既然各位都贊成,本王就決定突圍,殺回犍為去,此地資源豐富,正是我們順天義軍養(yǎng)精蓄銳的好去處。快到中秋節(jié)了,遠離故鄉(xiāng)的湘軍定會慶祝,我們趁此機會突圍。”李天王待大家都贊成此意后做了決定。

‘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中秋節(jié)的到來,湘軍兵士們好不熱鬧,一大早就忙活著加餐,領軍餉,誰也沒有料到順天軍會在這歡慶的日子從八角寨突圍。

李天王順利突圍,帶領八角寨的義軍兄弟進入犍為的龍孔場。

龍孔場四面環(huán)山,南面為黑虎臺,東、北、西三面為環(huán)龍山,環(huán)龍河流經(jīng)其西。環(huán)龍山下有一山洞,名龍洞。只要在黑虎臺附近修筑堤壩,環(huán)龍河水即可由龍洞灌入龍孔場,使之變?yōu)闈蓢H绱私^地,本為兵家所忌。但李天王卻認為此地存糧尚多,便于養(yǎng)精蓄銳,遂決定在龍孔場據(jù)守。

駱秉章得到李天王突圍的軍情,大罵八角寨的駐軍都吃的是干飯、拉稀屎,不管事的擺設。急忙命參與四川會戰(zhàn)的陜西巡撫劉蓉率軍增援,自己也親赴犍為督戰(zhàn)。

李天王率軍到達龍孔場后不久,清軍即嚴密地包圍了該場。駱秉章派出奸細混入義軍大營,刺探軍情,繪制地形圖。

次日,駱秉章到了龍孔場,劉蓉和駱秉章商議后,派出羅永福前去李天王大營勸降。

卯德興見到羅永福便破口大罵。

“**的羅永福,你還有顏面回來,堂堂正正的人你不做,偏偏要去給駱秉章當走狗,你這叛徒,老子看不慣,我日你十八代祖宗。”

“卯將軍,嘴上積點口德吧!我也是迫不得已,現(xiàn)在回來,也是擔心陛下和兄弟們,讓我拜見陛下吧!”羅永福壓住心里的火,和卯德興友善的說道。

“你給老子滾回去,你這叛徒想見陛下就讓你見啊?你他媽不夠格兒,回去告訴駱秉章那老雜毛,滾回他湖南去,不然戰(zhàn)場上老子定會取了他小命。”卯德興就是這樣一個火爆脾氣的人,遇到不平事,總會大罵一通,有些粗野,可粗中有細,打仗時有勇有謀,深得李天王喜愛。

“呵呵,是永福兄弟回來了啊!稀客啊!”就在卯德興大罵的時候,李天王突然而至,大聲和羅永福打起了招呼。

“陛下,永福該死,還請陛下恕罪。”羅永福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

“唉,這話不對啊!好男兒志在四方,我們順天國如今廟門小,供不下大神,你何罪之有呢!”李天王話里有話的說。

“陛下,永福背信棄義,當了叛徒,連累了陛下,罪大惡極,今日回來也是駱秉章那雜毛逼迫來的,要我勸陛下化干戈為玉帛,不要再勞命傷財?shù)拇蛘塘耍€可以贈給陛下高官厚祿,順天兵將也不虧待。”

還沒等羅永福說完,李天王便生氣的打住。

“你回去吧!要本王投降,不可能的事,還是刀兵相見來了結(jié)吧!”

“陛下,駱秉章已經(jīng)安排士兵將龍孔場層層包圍,如果陛下執(zhí)迷不悟,大軍難保啊!”羅永福還在說道。

“別說了,回去告訴駱秉章,別指望我會投降。”李天王說完,便轉(zhuǎn)身走了,也不再管羅永福的去留。

羅永福被卯德興趕出大營后,氣憤難耐,回到劉蓉大營,便把李永和不識時務,大罵駱總督的事加油添醋的給劉蓉說了。

劉蓉一聽便大怒,立即將李永和不愿受降,大罵總督的事又向駱秉章稟告了。

“呵呵,這不是他李永和第一次罵我駱某人了,沒關系,本總督不跟他這樣的草寇一般計較。既然李逆不吃敬酒,就讓他吃罰酒吧!派兵在龍孔場周圍樹以木墻,層層圍木,我看他怎么突圍,呵呵。”駱秉章皮笑肉不笑的說。

“總督好主意,四周圍堵以后,斷了滇賊糧草,料想他們插翅也難飛了。”劉蓉也奉著笑臉說道。

“這是第一步,還有讓李逆吃不完兜著走的計謀呢!你趕快去安排樹木墻的事吧!越堅固越好,多樹幾層。前些日子修建的環(huán)龍渠終于派上用場了。”

“還能用上環(huán)龍渠?”劉蓉不解的問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李逆這次是自己要了自己的命,龍孔場地勢低洼,四周雖有天然屏障,可不宜屯兵,三國諸葛有火燒赤壁之計,今有我駱秉章水淹滇賊之策。哈哈哈。”駱秉章笑得很是得意。

“標下懂了,這就按總督安排的去辦。”劉蓉明白了總督之意,屁顛屁顛的快步跑了出去。

第二日,劉蓉察看木墻修筑情況,見士兵都安要求打下層層木樁,沿場周圍挖掘長壕,壕外筑墻;接連水田之處,則編木為柵,筑起數(shù)道“木城”墻柵之外,又密布梅花樁。起義軍被困重圍,很是牢固。

劉蓉也極為滿意,命士兵挖斷了環(huán)龍河水,開始施行駱秉章水淹龍孔場的毒計。

環(huán)龍河水積在龍孔場,越積越多,令順天義軍吃住都困難,糧草被褥都被水浸泡。李天王只得命兵士們往高處撤,可四周早已樹下木墻,不得越出,接連十日的突圍大戰(zhàn),已經(jīng)將李天王的五千大軍折損大半,李長毛、訾洪發(fā)也在戰(zhàn)斗中壯烈犧牲。

李天王見事態(tài)嚴峻,派兵向湘軍喊話。

劉蓉聽到李永和愿意投降的事,立即親臨陣地,和李永和當面談判。

“李天王,我是劉蓉,你終于明白了,不過現(xiàn)在為時也不晚,你說說你的條件吧!”劉蓉來到陣地,離李天王還有數(shù)十丈,便大聲的喊起來。

“劉將軍,我的條件是放了我手下的兄弟們,讓他們出去后回老家種地,做個糧民。本王自會跟你回去面見駱總督,任由他處罰。”李天王一說出條件,劉蓉便笑了。

“我劉蓉答應你,你叫手下都放下武器,出來吧!但我也有一個要求,除了天王要留下外,天王的前鋒卯德興也得留下,我還得送友耕兄弟一份大禮呢。”

“你別過份,不管卯德興的事,你留他一條生路吧!”李天王請求道。

“既然天王沒有一絲誠意,那就算了吧!你們就在待上幾日吧!”劉蓉沒有耐性的說道。

“陛下,只要能救這兩千多兄弟的命,就讓我陪著陛下吧!”卯德興拉住李天王,祈求道。

“德興兄弟,這一去,必是死,倒不如我們再沖一次,看造化吧!不能便宜了駱秉章。”李天王料定劉蓉和駱秉章都是貪功圖利的人,倘若不守信用,搭上自己的人頭不說,還救不了手下兄弟們。

卯德興點點頭,命兵士們做好最后的突圍準備。

短短一個時辰的沖鋒,李天王和卯德興都被湘軍俘虜,殘存的百來名義軍兵士也被湘軍全部誅殺。

駱秉章見到劉蓉把李永和、卯德興押上了,仔細看了一遍,轉(zhuǎn)身問劉蓉:“身份確定了嗎?”

“羅永福指認過了,這是滇賊的頭目李永和,人稱李短韃韃,力大如牛,有些智謀。”劉蓉指著李天王向駱秉章解說道,又指著卯德興。“這是李逆手下的先鋒主將卯德興,和重慶鎮(zhèn)的總兵唐友耕有很大的過節(jié)。”

“李永和,認栽了吧!留你小命在四川猖狂了這么幾年,也夠本兒了,還有什么話要說的嗎?”駱秉章故意調(diào)侃奚落的話,讓李天王聽得很是刺耳。

“姓駱的,你別高興得太早,咱們順天軍在四川到處皆有,早晚會把你攆回老家去的。”李天王被重重的鐵鏈和枷鎖束縛著,不然早沖上來把駱秉章給剁了。

“給我押下去,錄供畫押,然后穿上鼻孔,帶回成都。”駱秉章命劉蓉將李天王和卯德興帶下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李天王和卯德興飽經(jīng)折磨后,被穿鼻鎖在木籠中,押解去成都,路途上的顛簸,讓李天王和卯德興疼痛難熬,不禁大聲叫罵駱秉章。

駱秉章的坐騎一直跟著,聽得李天王大罵,命押解士兵割了兩人舌頭。鮮血從李天王、卯德興的嘴里流出,兩人雖然疼的撕心裂肺,卻已叫不出來,駱秉章也覺安靜了許多。

到了成都,士兵們向駱秉章報告,李永和、卯德興兩人已經(jīng)死去。

“死有余辜,砍下人頭,掛在城樓示眾。”駱秉章安排停當,便回總督衙門寫奏折邀功去了。

被清政當局逼迫而出的一代梟雄李永和就這樣走完了他的人生路,他走的不孤單,有愛將卯德興陪著,還有龍孔場陣亡的五千兄弟。那一邊,有并肩做戰(zhàn)的藍朝鼎、張弟才、謝大德一大幫子兄弟們,還有老母親,嬌妻幼子,一家人可以團聚了。

李天王龍孔場全軍覆沒的消息周紹勇是數(shù)日后才聽到的,周紹勇想起李天王的音容笑貌,痛苦的流下了眼淚。

順天軍已經(jīng)在四川立不住腳了,周紹勇不得不將部下二十萬的大軍撤涪州地區(qū),也準備殺進陜西。

周紹勇撤出涪州后,向開州進擊,一路攻城籌糧,轉(zhuǎn)戰(zhàn)于梁山、新寧、萬州、達縣、云陽鹽場間。九月二十六日,行至大竹安吉場,和湘江數(shù)十萬大軍遭遇,陷入層層包圍之中,成了甕中之鱉。

和湘軍炮火之戰(zhàn)半日后,周紹勇被湘軍俘虜,一同被俘的還有大統(tǒng)領黃海樓,吳崇禮、江之桂、容懷等統(tǒng)領以上重要將領,一共一百六十八名。全部被押解成都,被駱秉章大筆一揮,凌遲處死了。

蜀地已成了不祥之地,還在川境游擊的順天軍此時都在急忙遠走陜西,投奔二帥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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