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大帥想帶著義軍盡快擺脫清軍的追擊,可一路都不太平,剛在羅家溝扎好營壘,湘軍又尾隨而至。藍大帥不忍鄉民倍受湘軍燒殺掠淫之苦,命部下將營壘燒毀,帶領將士們去了西山觀。
二帥主得到大帥的命令后,也將自己所屯的龜山、桑林壩營壘全部燒毀,移師駐扎在青衣壩。
唐友耕得知二帥主駐扎在安昌河邊的青衣壩,認為戰機一到。和顏佐才一商議,決定攻擊藍二帥的營壘。命士兵去請唐炯出兵策應。
次日,唐友耕率滇勇、顏佐才率黔勇殺到青衣壩,二帥主的隊伍卻像早得到消息似的,早已撤出,欲去和西山觀的藍大帥會合了。唐友耕抓了幾個住在營壘里的鄉民。下令將二十余座營壘夷為平地了。
“此去西山觀必經向界牌子、花街鎮,咱們分兵追擊,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文參將率楚勇直攻西山觀,老顏率黔勇和綿州團練夾擊其后。我率滇勇往三角堆、趙家坡,襲擊后路。”唐友耕部署完畢,三人便分頭開拔,進擊義軍。
豈知參將文梅盛和義軍交上了火也不見顏佐才率黔勇攻上來,文梅盛的楚勇招架不住,潰逃奔命。文梅盛被火槍擊中后也命喪黃泉。
唐友耕突然襲擊義軍后路,把義軍打得大敗,藍部大軍逃遁逸去。
是夜,清軍各部回到綿州城里,在署衙里總結戰功。知州唐炯剛發話,就被沈茂盛打住。
“此次戰斗我楚軍正面攻擊賊逆大營,身陷敵陣,卻無援兵來救,導致我部傷亡較大,文參將也戰死疆場,此次功勞實屬楚軍最大,還有什么可以再議論的。“湘軍的游擊沈茂盛說道。
“我部已有傷亡啊!我這些黔勇兄弟誰不是在戰場上一刀一槍的拼的。”顏佐才也反駁道。
“你們黔勇拖拖拉拉,畏畏縮縮的躲在后面,我們文參將被賊逆砍死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們黔勇出現呢!” 沈茂盛很是激動。
“你們會打仗就不會丟下文參將不管了,還不是各自顧全性命,比兔子逃得還快了。”
“顏佐才,你這是有意的惡語侮辱我們湘軍。” 沈茂盛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顏佐才怒罵道。
“老子告訴你,這是在四川,不是你們湖南,還沒有輪到你來教訓我。” 顏佐才也站起來,回斥道。
“不要吵,我親率黔勇出戰,有沒有盡力我知道。”唐炯呵斥兩人,可兩人不予理睬,還在相互惡語攻擊。
此時房外,早已經聚集了一大撥士兵,有黔勇,也有湘軍。他們見各自的主將都為了爭功而吵得不可開交,心里也想為各自的主將出一口氣,在屋外就相互指責對罵起來。
唐友耕見雙方都不肯善罷甘休,便勸阻兩人不要再吵。“兩位,不必再吵,功勞大家都有份,此次戰斗的勝利不是依靠一個湘軍隊伍才打敗順天軍的。”
“你他媽唐友耕,你偏袒顏佐才,你怎么不說是靠他們黔勇才打敗賊人的呢!老子算是看清楚你們的用心了。” 唐友耕本想勸阻兩人,卻不知話一出口,就被沈茂盛掉轉矛頭的指向自己。
“就他媽的你們有功勞,要不是老子的隊伍及時追擊,什么黔勇、湘軍都去見閻王了。撿回一條性命都該念阿彌陀佛了,還在這里爭功推過。”唐友耕也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大罵。
“老子黔勇忍受你們湘軍的還不夠嗎?每逢戰事,我們身先士卒,功勞都成了湘軍的了,什么世道嘛!” 顏佐才不甘湘軍屢次爭搶戰功,黔勇拼死奮戰,功勞卻都被湘軍搶去,想到這些,顏佐才不禁又來氣,滿腔的怒火盡往沈茂盛身上發。
唐友耕見自己勸阻不會湊效,還鬧得自己一肚子氣,干脆一甩茶杯,拉了唐知州一同走了出去。
兩人邊走邊說,商議著這次戰功的紛爭之事,看湘軍和黔勇都有傷亡,似乎也不好定論,兩人也感此事皺眉。
突然聽得署衙內槍聲大起,接著便有人悲哭哀號。
“不好,快回去。”唐友耕大聲一喊,便獨自先奔跑回到署衙。
原來,唐友耕和知州兩人出了署衙后,黔勇突然趕來百余人,和湘軍就因爭功之事發生沖突。黔勇不滿湘軍的飛揚跋扈,加之平日的摩擦隔閡,積怨已深的黔勇便殺死了湘軍四五人,火拼中又將正在養傷的湘軍一共三十九人全部殺死,其余帶傷者也有四十二人。顏佐才見禍已闖到如此之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和沈茂盛廝打在一起。
黔勇兄弟們見州判被沈茂盛摁到在地上,怒拳暴打,遂沖上前來,將沈茂盛也摁在地上痛打。他們不解氣的打完后,沈茂盛大罵,黔勇中有人抽出佩刀,割下了他的左耳。沈茂盛大聲的喊叫救命,雙手捂著受傷的耳朵,鮮血順著手指縫往外流出,跌跌撞撞的往署衙外跑,避讓不及,一下子撞在唐友耕懷里。
唐友耕扶住沈茂盛,一看到沈茂盛滿臉血跡,便大驚失色。唐炯也緊隨而至,和唐友耕一同勸阻了雙方,顏佐才方才命黔勇們放了抓住的湘軍。此次爭功,沈茂盛能撿回一條性命,已經是祖上積德了,倘若唐知州和唐友耕晚來一時,沈茂盛早被紅了眼的黔勇給追上來跺了。
駱秉章接到綿州知州唐炯的上報文書,氣得大罵,一怒之下將知州唐炯、副將唐友耕革職,留軍中查看。
藍大帥率部在綿竹和李長毛會合后,在李家碾休整了幾日。駱秉章派出的湘軍一直追趕藍大帥,為了擺脫湘軍的追擊,藍大帥放棄了李家碾, 率部進抵崇慶州的花園場。
駱秉章派了湘果營左軍胡中和、中軍肖慶高、右軍何勝必沿途追擊藍大帥,一共十二個營的湘果營從眉州西北的將軍廟、多悅鎮發起攻擊。藍大帥一部不幸在范家橋和湘軍遭遇。一場大戰,損失慘重,義軍奮力抵抗,終于突圍。藍大帥帶著部隊連夜繞向大扈,可是幸存的將士已經只有數千人了。
李天王早已預料到藍大帥撤出眉州后會被駱秉章派出湘軍追擊,斬盡殺絕,便派出軍政司何崇政率萬余人前往丹棱,接應藍大帥。兩軍會合后,一舉攻占了丹棱縣城,與眉州的李天王部形成了犄角之勢。
藍大帥與何崇政攻占丹棱城,使駱秉章不得不放棄原定的計劃。不敢再派出湘軍往青神圍剿了。駱秉章認為,李永和部圍攻眉州府城,已經威脅到成都,而藍朝鼎部新敗,余部與李永和部合并,藍朝鼎部可從丹棱進占眉州、彭山,危及清軍后路。駱秉章是有另一番打算的,他認為此時亟宜迅籌圍剿,逕搗老巢,以收聚殲之功。于是令提督蔣玉龍率川軍一部牽制丹棱藍朝鼎部,防阻藍部出兵東援眉州;以全部的湘軍力量和部分川軍進攻眉州。
湘軍湘果營六千余人由崇慶州取道將軍廟、多悅鎮進扎在了眉州西北的順和場;果毅營三千余人、護軍營二千余人以及副將朱桂秋等三營由彭山進扎眉州以北悅興場、金魚山一帶,與湘果營聯絡聲勢,向眉州西南一帶進攻。此時,已經革職的副將唐友耕率川軍四千余人和總兵黎德盛部的二千余人由太和場渡過岷江,進攻東岸起義軍,候補知縣陳紹惠也統帶水師炮船沿江下駛,進攻義軍的水寨。水陸配合,將義軍牢牢的困住了。
11月初,唐友耕部首先到達眉州,接著,湘軍各部亦陸續到達。李天王聞訊,即令各部收縮陣地,將岷江東岸的起義軍調至河西,加強張家坎、黃中壩的防守,并放棄象耳寺陣地,以加強松江口一帶的防守。7日和8日,湘軍移營,由順和場、悅興場進至眉州城西,準備會攻松江口。正在這時,藍朝鼎派出何崇政二萬余人由萬盛場一帶進至東瓜場,威脅清軍后路。駱秉章決定先打援軍。
李天王得知何崇政進至東瓜場,郁郁寡歡的和李永成說道:“怎么能去東瓜場啊?藍大哥真是糊涂啊!”
李克清一聽天王這樣說,料想肯定有大事發生,可又不敢細問。
“陛下,那我們出兵趕去救援軍政司,能來得及嗎?”李克清問道。
“恐怕是來不及了。”李天王搖搖頭。
“陛下,就給我五千兵士,我去東瓜場,興許還有希望。”李克清說得很堅決。
“侄兒啊!五千人馬怎能救急,叔叔不忍心讓你身陷敵陣,你不能去,不能去。”李天王擺擺手,不同意李克清的請求。
“陛下,你不忍心我陷在敵陣,難道就這樣看著軍政司、謝將軍,還有順天軍的兩萬多兄弟被敵人圍剿嗎?”李克清帶著哭腔的和李天王爭論。
“放肆,要去救援也輪不到你出戰,你就在大營,我去東瓜場。”
“陛下,你不能離開大營啊,還是我去吧!我保證能及早趕到東瓜場,和軍政司一起打退清軍的。”李克清苦苦的哀求,可李天王決定的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你就給我守住大營,哪里都不能去。我現在去召集兵士,準備出發,你把糧餉給我準備好了。”李天王用命令的口吻和李克清說道,說完后,李天王徑直出門要去召集兵士。
李克清見天王走出王府,急忙跑到后堂把李天王要親自率兵援救東瓜場的事告訴了天王的母親老皇太和薛王娘。
就在李克清告訴老皇太的時候,正在晾曬衣服的李王娘也聽到了,頓時哭哭啼啼的也跟著老皇太,央求老皇太要勸阻天王,不該出戰親征,派清兒領兵就行了。
這李王娘是李天王在攻打敘州府時,當地李財主的女兒,這李財主擔心多年積淀的家產被義軍充公,煞費苦心的把自己這女兒送給了李天王。
姑娘叫梅子,年方十七八歲,俊俏的臉龐,阿娜的身姿。李天王一見便大喜,可又些顧忌,怕惹妻子薛氏不開心,便把梅子姑娘留在謝大腳板的營里,跟著做些雜活。
李天王有些不快不殃,薛氏將這一切看在了眼里,不忍心丈夫成日里消沉不快,遂便同意了丈夫納小妾,取了梅子姑娘。
梅子姑娘倒底是大家閨秀,乖巧懂事,知書達理,和薛氏姐妹相稱,兩宮相處得倒也和諧太平。李天王讓梅子姑娘跟著薛王娘,負責管理義軍家眷,平日里就做衣衲鞋,為前方將士提供后勤保障。
李王娘拉著老皇太的衣袖,早哭成了個淚人。老皇太不停勸慰,可李王娘并沒有要停止哭泣的意思,老皇太見一味的勸慰并不好使,遂又像變了個人似的責怪起李王娘來。
“真的少不更事,大丈夫豈能是只顧小家之人,他要去救援東瓜場就讓他去吧!不許再啼哭。”
“母親,陛下這一去,是在冒險行事,我很是擔心陛下他,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順天軍豈不亂套了。”李王娘停止哭泣。
“老身何嘗不擔心他啊!可是咱不能眼看著崇政這孩子身陷清軍的包圍,不得脫身啊!”老皇太倒是深明大義的,她知道,如果李天王不率兵救援,東瓜場將是什么樣的后果。
“那怎么辦才好啊!母親,要不請陛下另派統領率兵出援行嗎?”李王娘還在苦苦哀求。
“都別說了,陛下去東瓜場不會有事,只要能及時的趕在清軍之前到達,和軍政司會合后,兩路將士就不怕清軍來圍剿了。”從后室已經聽出了眉目的薛王娘走了出來,打斷眾人說話了,李王娘也不敢再言語,只是輕輕的啜泣著。
薛王娘見老皇太臉色不甚好看,便把李克清拉在一邊,小聲的對他說道:“清兒,這事兒你怎么會跟奶奶說呢,奶奶年紀大了,不能讓他操心,知道嗎?下次可別再犯這樣的毛病了。”
李克清的薛王娘的責怪有些不滿,嘟噥著說道:“嬸嬸,駱秉章派出好幾萬的湘軍去東瓜場要圍剿軍政司,叔叔親自去東瓜場實在是太冒險,要不嬸嬸給叔叔說說,派我去好了。”
“你去更是冒險,我又怎么能放心的下,要不你就跟著你叔叔,照顧好你叔叔就行。”薛王娘說完,轉身向老皇太走去。
“母親,有清兒跟著陛下,不會有事的,您放心吧!”
“吔!真不知道圖個什么,這一年多來,我是老做惡夢,常替他擔心啊!”老皇太見薛王娘也支持李天王親自出戰,無奈的嘆氣。
天王陛下摟著薛王娘,仔細的端詳著薛王娘。
“別看了,這張老臉還能看出花來啊!”
“呵呵,還真有花兒,臉上的顏料都還沒洗掉,哈哈。”李天王這一笑,薛王娘才想起,剛剛帶著女兵們在染坊染布料,弄了個大花臉,接著又給義軍裝新衣,裝火藥的,忙到黑咕隆咚,回到后堂后竟忘了清洗。
“反正黑燈瞎火的,別人看不見。”薛王娘起身,端著燭臺去打了一盆水,自顧自的開始清洗臉上的染料。
“我明日一早就出發,大營里沒有得力的將領了,就讓清兒幫助你,好生照看母親。梅子不甚懂事,你也要照看著。”
薛王娘一邊擦著臉上的水珠,一邊說道:“清兒跟著你去,大營里我會安頓好,母親那邊你得去跟她老人家說說。”
“明日一早我去跟母親道別。”李天王說完,迫不及待的將薛王娘又摟在懷里。
“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待我趕走湘軍,咱們一家好好的過安生日子。今天王刀刀托人送來了你愛吃的腌牛肉,明早做了我也吃些。王刀刀倒是仗義之人,作戰也是勇猛,是個悍將啊!難得。”李天王對王刀刀很是欣賞,和薛王娘在一起也不免夸贊王刀刀一番。
“這幾年將士們太辛苦了。”薛王娘感嘆道。
“人家知道你不吃豬肉,就給送些牛肉來,戰場上沒飯吃了都舍不得煮了這牛肉,你算是享福了。”李天王說起了玩笑話。
“四川的牛肉哪里有咱們老家的好吃啊!小時候我父親做的黃牛肉就好吃。”這薛王娘是回民,不沾豬肉,信奉回民的傳統禮教,偏愛牛肉,尤其是昭通的腌牛肉,味道獨特,滿口留香,可薛王娘已經很久沒嘗過了。合州的哥老會堂主王刀刀知道薛王娘是回民,特地捎來了一些腌制的牦牛肉給送到了天王府。
“下午去硝藥局給你裝了五千斤火藥,新衣一萬套,你把新衣交給華瑤妹子,讓她去分發,我在家里趕著再做些過冬的衣服。“
“有這些火藥,可以用它好好的教訓一下湘軍了。”李天王對薛王娘的細心打心里高興。
薛王娘躺在天王的懷里,嬌嗔的輕喚著李天王的乳名,李天王頓感骨酥身軟,將薛王娘攬得更緊了,親吻著自己的結發妻子,李天王也感覺到薛王娘的全身發熱,呼吸急促了。
夫妻倆一番蕩氣回腸后,雙雙摟抱著,靜靜的躺在床上。也許,他們并不知道的,也無法預料到的,這次的親近,已經成了夫妻倆的訣別。
五更時分,李天王便起身,查看伙房,見飯已造好,便命鳴鼓開飯。
李天王不忍將睡熟的母親叫醒道別,跪在母親的房前,李天王滿心愧疚,無法言語。
天色尚明,清兒已經牽來了李天王的戰馬黃龍。李天王撫摸著愛騎的脖子,自言自語的說著,黃龍,又要辛苦你了,這次和本王出戰,你要給我打起精神,助本王把湘軍趕出四川,以后你也享享清福。
薛王娘拉著梅子,目送著李天王率領著兵士們走出大營,兩人的眼眶里噙著淚水。
駱秉章得到李天王馳援東瓜場的消息,令他大喜過望。
“李逆中我調虎離山之計,這次又有李逆好看的了。”駱秉章大笑,堂上的軍師、幕僚都也附和著大笑。
“傳我命令,令黎德盛、唐友耕會合陳紹惠的水師炮船,由河東王家場進攻張家坎;中路的果毅營由黃中壩渡河進攻松江口,護軍營和朱桂秋三營與湘果營左右配合,向松江口發起總攻。果毅營擇適當之機,撤出前營和副中營,以迂回包抄之勢轉攻賊逆的統帥大營。”
幸虧李天王出兵及時援救,不然何崇政肯定會落個全軍覆沒的慘敗景象。各路清軍劈頭蓋臉的打過來,義軍只能招架,使不出半點的還擊之力。李天王命謝大腳板帶了一隊兵士先護送傷殘兵士先撤走,自己和何崇政率兵頑強抵御,擊退了清軍的多次進攻,雙方成了膠合狀態。
果毅營主將曾傳理見時機一到,命了前營主將曾志友、中營主將賀湘輝各自率隊悄然退出戰斗。迅速偷襲李天王的大營劉家祠。
湘軍撤出兩個主力營的事,李天王還不知道,還沉著的指揮著順天軍和清軍激戰在東瓜場,使清軍寸步不得而進。
薛王娘一大早就來到兵器局,查看兵器的制造進度,又逐一的向鐵匠師傅們了解生產情況。薛王娘剛從兵器局出來,便有探兵快馬來報。
“王娘,有大批的湘軍直奔劉家祠而來,估計有兩個營的兵力。”探兵下馬,向薛王娘稟報道。
“不好,湘軍欲偷襲大營,已經來不及搬救兵了,你速去東瓜場告訴天王陛下。”薛王娘打發走了探兵,急忙跑到校兵場,擂響了戰鼓。
留守大營的兵士本來就不多,況且都是些老弱病殘,婦孺老幼的,精裝的兵士也只百余人。聽到戰鼓一響,都操了大刀長矛的跑來了校兵場。薛王娘將湘軍已奔劉家祠而來,已派出探兵向東瓜場去搬救兵,在救兵未趕到之前,要拒力抵抗湘軍,不能丟了大營。薛王娘將隊伍交待任務后,兵士都做好了迎戰的準備,稀稀拉拉隊伍總算有了個樣子。
薛王娘急急忙忙的跑回天王府,找到李王娘和老皇太。
“母親,湘軍來偷襲我們的大營了,我已經派人去東瓜場報信了;我叫了幾個兵士護送您和梅子妹妹先離開這里。”
“我不走,我兒會及時趕回來的。”老皇太一臉怒容,不肯離開大營。
“湘軍就要殺過來了,你離開這里,打完這仗,我們再把您給接回來。”薛王娘著急的央求道,可老皇太還是堅持不肯逃離。
“假如有什么三長兩短的,我怎么跟陛下交待啊!母親。“薛王娘哭著和老皇太說道。老皇太把頭扭在一邊,氣得話也不說了。
“時間來不及,妹妹,路上你要照顧好母親,戰斗結束我就來接你和母親。”薛王娘命兵士將老皇太和李王娘扶上馬背,催促他們快速離開。兵士們將馬趕得飛快,逃離了劉家祠。
果毅營殺到劉家祠,義軍費力防御,卻無濟于事。豆腐擋刀,豈不是拿雞蛋和石頭碰嗎?義軍節節敗退。
薛王娘見義軍傷亡較大,已經不能全盤兼顧了,命守衛天王府的兵士們將順天國的文密、輜重轉移,撤去硝藥局,她要全力保護硝藥局。薛王娘心里很清楚,硝藥局的數萬斤火藥是順天軍和清軍抗衡的重要武器,是絕對不能失去的。
湘軍沖進大營,在天王府四處搜索,卻未找到李天王的家眷。曾志友大怒,命士兵放火燒了天王府。
看到天王府熊熊的火光,薛王娘感到有些對不起李天王,自言自語的說道:“陛下,我已經盡力了,母親和梅子妹妹我已經將他們送出城了,陛下要將她們接回來。硝藥局保不住了,我不能讓湘軍搶走這些火藥,我們保不住的東西,湘軍也休想得到。”瞬間兩行熱淚奪眶而出。薛王娘命兵士們將彈藥堆在一起,埋上地雷。
“薛王娘,不能毀了這些火藥啊!這是順天軍的家底啊!”一兵士說道。
“是啊!順天軍就這些家底,我又怎么忍心銷毀呢!可湘軍一沖進來就成了她們的了。”薛王娘嘆息道。
“薛王娘,說不定天王陛下會馬上趕回來救我們啊!”
“不可能的了,我估計東瓜場也是大戰,順天軍肯定脫不了身。”
“那這火藥還銷毀嗎?”兵士問道。
“湘軍沖過來就引爆,通通銷毀,不給他們留下任何有價值的東西。”薛王娘看著身邊傷痕累累的兵士們,心里無比悲痛。
前方稀稀疏疏的退回來一些傷重兵士,向薛王娘稟報著防御不敵的戰況。“你們想辦法殺出去,去東瓜場找陛下,活著一個算一個,不能全在這里等死。”兵士們一個都不動。薛王娘重新將兵士們組成了一個突擊隊,令他們盡力沖殺,逃出湘軍包圍。
“薛王娘和我們一起,我們殺出湘軍包圍,保護王娘撤退。”兵士們堅持要護送薛王娘離開險境。
“不行,聽我命令,突擊隊反攻,殺出去以后不許再回頭,趕去東瓜場和大軍回合。”薛王娘命令道。
突擊隊突然反攻,湘軍始料未及,義軍兵士個個義憤填膺,勇猛無比,終于殺開一條血路,逃離了陷阱。
義軍已經所剩無幾,湘軍沖到硝藥局,將薛王娘和兵士們團團包圍。
“你們都被包圍了,想活命的就放下手里的兵器,走過來,我們湘軍保證不殺你們,發給你們盤餐,讓你們回老家。“湘軍士兵大聲的向義軍喊話。
“**的湘軍,我們不會投降,我們還要打得你們回老家。”義軍兵士回罵道。
“我是湘軍果毅營的曾志友,只要你們放下兵器投降,我保證不會殺你們。”曾志友騎馬趕到。
“誰知道李短韃韃的家屬在哪里,只要我們找到,獎勵銀子一千兩。” 曾志友又喊道。
“去你們的,這里沒有天王陛下的家屬,她們早走了。你們不怕死的就殺過來啊。”義軍兵士想引湘軍上來,再引爆硝藥局,拼個同歸于盡。
曾志友不明白這伙傷殘敗兵到底要搗什么鬼,都無還手之力了,還不肯投降作罷。
“既然你們不想活命,就送你們一程了。” 曾志友命士兵們殺上前來。
義軍兵士們邊戰邊退,欲將湘軍士兵引到硝藥局倉庫前。薛王娘揮舞著長刀,與兵士們一起,和湘軍奮力廝殺。薛王娘雖不懂舞槍弄棒,卻憑著種地的時練就的一副好身板,倒也勇猛異常,接連斬殺了兩名湘軍。
一支長槍向薛王娘頭上斜刺過來,薛王娘,挑刀外擋,將對方的槍頭給齊刷刷的砍斷。對方見沒有了槍頭,便把沒有了槍頭的棍子當棒使。一棒子如秋風掃落葉似的橫掃過來,薛王娘就地一蹲,躲過了對方的棒子。對方接連兩記都沒占到便宜,遂又迅速改攻薛王娘下盤。有道是一寸長、一寸強,薛王娘還未近身攻擊到對方,對方的一記離地兩尺的掃棍又接踵而至,薛王娘避閃不及,重重的打在薛王娘大腿上,劇烈的疼痛薛王娘搖搖欲墜,差點倒在地上。對方不待薛王娘又喘息機會,又是一招連環崩棍打過來,接連兩記戳在薛王娘胸口上。就在薛王娘倒地的瞬間,又是一棍子重重的打在薛王娘右手臂上,薛王娘只感右手一陣發麻,握不住刀,整個身子摔在了地上。
湘軍迅速上來好幾名士兵,將倒在地上的薛王娘給擒住了。薛王娘大喊道:“湘軍過來了,快引爆火藥。”
義軍兵士見薛王娘已被湘軍擒住,卻又無法施救,只得急忙叫硝藥局的兵馬趕快引爆火藥。
“不好,快撤。”曾志友一聽見義軍大喊著引爆火藥,知道大事不妙,急忙命令士兵撤退。
湘軍頓時亂作一團,慌不擇路,你推我攘。薛王娘趁湘軍混亂之機掙脫魔掌,往儲藏火藥的倉庫跑去。
湘軍士兵不敢往回去追趕薛王娘,大叫著。
“賊婦逃跑了,賊婦逃跑了。”
突然一陣槍聲,打出的鐵砂如驟雨一般的打在薛王娘身上,全身被穿了好無數個窟窿。義軍兵士們抬起薛王娘,逃離了倉庫。
轟的一聲巨響,整個義軍大營瞬間被煙霧彌漫了。
奄奄一息的薛王娘看著一片火海的義軍大營,勝利的笑了。薛王娘笑得很無奈,突然臉上扭曲,薛王娘的頭歪在了一邊,身上的傷口,血液在慢慢凝固,變得冰涼。
兵士們大聲的呼喊著薛王娘,可她已經聽不到兵士們的呼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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