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鄧文霄策反事敗 雅安城久攻不克

城防工事較之堅固的雅安城，是藍大帥一直想攻取的目標，倘若義軍拿下雅安，總督府更會有較大的恐慌，也有力的挫傷了清王朝統(tǒng)治的根基。

藍大帥一直盯著軍事地圖，想從中找到利于義軍進攻的路線，更能夠將盤踞在雅安附近的團勇、綠營兵牢牢的牽制，阻在雅安之外，使雅安無兵可援。

四順口里嘟噥著走進藍大帥房間，頗有些不高興，見大帥還盯著地圖，不理會自己，便扯著嗓子喊了聲大帥。

“知道了，這么大聲叫嚷，是不是有火要發(fā)??！”藍大帥回應了一聲，眼睛還盯著地圖。

四帥主呵呵一笑，不好意思的說道：“沒有，大哥，聽說打雅安城的先鋒你給了二哥，那我可不干。”

“休得放肆?！?/p>

“大哥，我不是要和二哥搶功勞，這雅安的火力充足，二哥打仗一向都是身先士卒，他任前鋒我不放心。”

“四弟何時變得粗中有細了，你去了我又怎么能放心??？”

“大哥，先鋒我去，功勞歸二哥，這總成了吧。”

“不行，不得違令。”

“大哥就是執(zhí)拗，二哥不能離開你?！彼膸浿髯呓{大帥，附耳輕聲說道：“大哥，城里有一文生叫鄧云霄，和李二管事是舊交，他有意投奔咱們?！?/p>

“那很好?。　?/p>

“所以我要和二哥爭這先鋒嘛！叫二管事化裝進城找鄧云霄商議，我們攻城時他做內應，事情就好辦多了；雅安城拿下就給鄧云霄一官銜?！?/p>

“可以承諾給他副將職務，駐守雅安?！?/p>

“那大哥我部做先鋒的命令何時下令？”

“就知道你只為先鋒的事來的，就叫二弟讓給你了?！?/p>

“謝過大帥。哈哈”四帥主爭到了先鋒，高興得一溜煙跑出了大帥房間。

四帥主回到大營，直奔李二管事的營帳，把大帥要攻打雅安城的事，還有大帥許諾給鄧文霄副將官銜、駐守雅安的條件都一并和他說了，李二管事聽得直說夠優(yōu)待鄧君的了，相信他一定能配合義軍。四帥主見李二管事聽明白了，便交待他明日化裝進城，找鄧君落實獻城計劃。

次日一早，李二管事便裝扮成一鄉(xiāng)民進得城來，進了府衙斜對面的酒館，在樓上挑了個可以看到府衙大門的雅間，叫了些酒菜，自個兒吃了起來，眼睛卻緊盯著府衙那邊。

快到晌午了，府衙里的官吏才陸陸陸續(xù)續(xù)走出來，卻沒見著鄧文霄。

突然肩膀上被人重重的壓上一只手，李二管事習慣性的急側身轉體，甩開壓在肩上的大手，躲開了對手的攻擊，發(fā)現(xiàn)對面站著的竟然是鄧文霄。

“哈哈，李兄，別來無恙??！”

“文霄兄何時冒出來的，想嚇死我啊！”

“文霄一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怎敢嚇唬李兄?。〗袢盏睦钚植灰惭b扮的弱不禁風，一副鄉(xiāng)巴佬的模樣嗎！”

“不這樣早被你的人給拿下，施我酷刑了。哈哈，云霄兄，我看你是丟了圣賢書，改習拳腳了，剛才這一掌拍在肩上很有力道，不是讀書人能有的力氣??！”

“閑暇之余，習了一套拳法，權當強身健體，不足為提?！?/p>

“真應了一句古話，‘士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哈哈，喝酒，咱們邊喝邊談?！?/p>

“有酒還客氣啥子吆，李兄請落座。”倆人坐定，鄧云霄便急切的問起投奔義軍之事可有答復。

“我們藍大帥知道云霄兄有加入順天軍行列的意思后，很是高興，咱們這順天國缺少的就是讀書人，李天王和藍大帥都是愛才、惜才的伯樂。云霄兄，有你展示才華、獻計獻策的大好機會了。這次我受大帥委托，進城找文霄商議如何攻打雅安之事。”

“多謝大帥看得起鄧某，我定當為順天國效犬馬之勞?！?/p>

“云霄兄言重了，你現(xiàn)在和順天軍都是一家人，盡心盡力就好了。”

“目前雅安駐守的兵力足有兩千，其中有三個團勇營，每營四百來人，綠營的武器裝備較為精良，大炮足有十門。雅安主城南門較為開闊，由綠營駐；其他城門都不利于攻打，城門前還有水田，道路也狹窄，就由團勇駐守，每營配大炮兩門。我隨河西鄉(xiāng)團勇團長廖弼成守北門，副手毋興邦是我至交，早有倒旗隨李天王之意，待順天軍到了城下，對南門佯攻，引人注意后，再派兵直奔北門，我和毋興邦試機軍變，砍了廖弼成的頭顱，大開城門，恭迎順天大軍進城?！?/p>

李二管事又把藍大帥許諾的條件告訴了鄧云霄，并掏出一千兩銀票贈給鄧云霄，說是贈給他，其實鄧云霄在拉攏同盟的活動中也是需要經(jīng)費的。

“就按云宵兄說的辦，如有變化，請云霄兄還聯(lián)絡哥老會的兄弟?！?/p>

“這是當然的，大帥那邊就請李兄代為問候?！?/p>

“目前城里混亂，咱們就不多聊了，酒不盡興，下次重逢，喝云霄兄的慶功酒，一醉方休，就此別過，云霄兄保重?！?/p>

“李兄保重。”

倆人道別后，李二管事率先出了酒店，混在了出城的百姓堆里，安然的出了雅安城。

鄧云霄沒有去府衙，直接回到北門的團勇營，他要把李二管事交代的任務告知副團毋興邦。

毋興邦是個直爽的漢子,早就看不慣這官場的黑暗,想自己另謀出路,卻無途徑之門,聽說太平軍愛護百姓,把太平天國的臣民治理得井然有序,天王深得百姓愛戴和擁護；毋興邦又仰慕翼王石達開，就想加入太平軍的隊伍，可又不忍拋下家中老小，才不得不委曲求全，跟隨了河西鄉(xiāng)團勇團長廖弼成做了副團。

在跟隨廖弼成這些年,雖官拜副團,可還是受盡了廖弼成的奚落和冷眼, 毋興邦都只有忍受,在忍受中等待一機會，一個讓自己翻身的機會，這個機會終于有人幫他實現(xiàn)了，他又怎能讓這個大好的機會輕易錯過。

北門外團勇營的兵勇來回交替的巡邏著，有的扛著火槍，有的背著大刀，還有的端著長矛。假如是從城外一看，就是一戒備森嚴的軍事重地，令對手看到后都不敢侵犯的堡壘，這道防線顯得是堅不可摧。

鄧云霄進了毋興邦住的房間，毋興邦還和衣睡在床上，聽得有人推門進來，立即翻身下床，才發(fā)現(xiàn)是文生鄧云霄，遂急忙搬凳子招呼鄧云霄落座。

“大中午的躺著，昨夜又是通宵值守嗎？”

“是?。∵@幾天來我都是值守夜間，把我整得黑白不分了，白天一閉眼，都跟黑夜一樣了?！?

睡眼惺忪的毋興邦揉著紅紅的雙眼，無奈的抱怨著，他是一肚子的苦水，卻只能和鄧云霄談及。

“中午我見了順天軍的老李，藍大帥給我們捎話過來了?！?/p>

“藍大帥都說什么了？快說說，我們應該怎么配合藍大帥?！?毋興邦一聽到藍大帥捎話過來，就急切的追問鄧云霄。鄧云霄掏出李二管事給他的一千兩銀票，一把拉過毋興邦的右手，把銀票拍在毋興邦的掌心。

“這是藍大帥捎來的，你拿去活動一下手下的弟兄，時刻做好策反準備，時機成熟，我們就開門接迎順天軍，奉上廖弼成的......”后面的話鄧云霄未說出口，只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然后，鄧云霄又接著說道：“藍大帥說了，雅安攻下后，還交給我們治理，咱們倆的功勞都會得到藍大帥的褒獎，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邁出了這步，身邊處處都有危險，要時刻提防?！?/p>

“就算身邊是刀山火海，我毋興邦都要和你做成這件大事，我這命在廖弼成那里也是不值錢的貨。”

“咱們相識多年，我了解你的性格，就是耿直坦率，接應藍大帥的事辦妥了，我們也能堂堂正正的做一回人，不用再看那些鳥官的臉色做事了，憋屈了幾年的氣也可以狠狠的出一口了?！?/p>

“你是文人，取他腦袋的這種小事我就代勞了，老子的怨恨比你的深，你就唱你的大戲，我演我的配角?！?/p>

“這出戲沒有配角，都是主角兒，還有你在辦事的時候小心謹慎些，走漏風聲可就是掉咱們腦袋的，我不想這么早就讓腦袋搬了家。”

“腦袋長在老子們的頭上，誰人敢輕易動了，老子就叫他的腦袋先搬了家。”

“哈哈哈，成大事者切不可沖動魯莽，都叫你小心謹慎了?！编囋葡鲆魂囬L笑，笑過后又囑咐一番毋興邦，毋興邦這才不好意思的點頭，算是向鄧云霄表示牢記囑托了。

倆人又是一番商議，然后鄧云霄自行散去，毋興邦也裝著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似的，繼續(xù)倒頭大睡，鼾聲還是那么清脆響亮。

三月間的傍晚，寒冷還未完全褪去，一絲絲涼意不經(jīng)意間就會讓人凍得打顫。

毋興邦一覺睡到了天黑才起床。他打了一盆冷水，用雙手捧了往臉上澆，又使勁的搓了搓雙頰，再往臉上澆水，來回的反復了好幾次，才取了帽子，邊戴邊走出了房間。

守城的兵勇還在來回交替的巡邏著，絲毫都沒有松懈。毋興邦背著雙手沿城頭走了一個來回，兵勇們見到副團長巡視，都格外的精神了。毋興邦對幾個見到自己就站得筆挺的兵勇也很關切的問候幾句，樂得那些得到他關切的兵勇們心里美滋滋的，比撿到一錠金子似的還開心。

毋興邦把最后的腳步停在了巡防值班的小崗亭的門口，他徑直走進了里面，一兵勇頭目模樣裝扮的大漢見毋興邦進來，急忙站起來招呼他。

“小校，窩在屋子里頭整啥子？如今雅安城防是關乎全城百姓安危的防線，人人提心掉膽，你卻是出工不出力的家伙，防線是這破崗亭嗎？” 毋興邦一進來就指著這位鄉(xiāng)勇小校大罵。

“副團大人，是您我才實話相告，如今這城里的百姓水深火熱的，到不如趁早送給順天軍好了，老百姓都盼望過順天國的好日子呢！”

“你別胡言，清國的天下，豈能任人宰割，你身為守土之士，卻言及有亂軍心之言，罪不可赦?！?毋興邦湊近那名小校，耳語著說道，卻故意用責備的口吻，小校卻似乎并沒有被毋興邦說的話嚇倒。

“興邦哥，我們可不能看著老百姓過著這兵荒馬亂的日子，家中有點糧食都還害怕被綠營的官兵搶了去，老百姓每天提心吊膽的那叫什么滋味；我仔細的打聽過了，順天軍占領的地方，老百姓都過著安穩(wěn)日子呢！順天軍沒糧的時候也沒偷搶過老百姓，這天下早晚都不是滿洲的。我跟隨你多年，你讓我赴刀山火海我都在所不辭的”

“兄弟那你的意思是情愿去做賊人咯！”

“順天國百姓安居樂業(yè)，受到擁護和愛戴，而大清卻讓百姓吃盡苦頭，看不到天日，這明明就是生靈涂炭嘛！”

“噓！”毋興邦示意小校小聲說話，以防墻外有耳，卻又故意試探著和小校說：“兄弟，你想另謀出路了吧？是不是找到路子了?！?/p>

“我就是擔心順天國不會要我這樣幫清軍鎮(zhèn)壓過他們的人，不然我早走了?！?/p>

“兄弟，這樣的話不能亂講啊！那可是要殺頭的??！”

“興邦哥，咱手下幾十號弟兄都早有這打算了，我勸你也該去拜訪李天王了，就算天王見不著，也該就近找要攻打雅安的藍大帥了，雅安早晚都是他們的，在這里被他們攻打時活活打死，到不如跟著順天軍一起打清狗，你每日受那廖弼成的窩囊氣，我們都受不了，我是堅決跟著你的。”

“兄弟??！時機未到之日，豈能翻身啊！還得要忍辱負重、茍且偷生；倘兄弟真愿意與我共襄大事，你就去把手下的弟兄都妥善的交待好，待藍大帥攻城之日，咱們開門迎客。”

“那順天軍會算咱們幫助清狗鎮(zhèn)壓他們的賬嗎？”

“既往不咎，有功封賞，但咱們都得聽鄧文生的，他可是個難得的軍師。”

“知道了，興邦哥，我會小心去辦的，你就等我消息吧。”

“你兄弟辦事，我放心的，那你謹慎些，我先走了。” 毋興邦說完正欲走出小崗亭，突然聽得門外有腳步聲，似在快速的從崗亭門口跑向遠去的動靜。嘎吱一聲崗亭木門被毋興邦迅速的拉開，喊了一聲。

“追！”

毋興邦和小校急忙奔出崗亭，卻早已不見那人的蹤影，兩人各自向不同的方向追了出去。雖才戌時初刻，可街上早已冷清，不見行人，或許是因為戰(zhàn)亂，百姓都早早蜷在家里；街上巷道小徑紛亂且多，兩人追了一程，沒發(fā)現(xiàn)任何蛛絲馬跡，說不定那偷聽的人正躲在某個角落或是廊檐上看著他倆呢！

倆人氣喘吁吁的回到崗亭，商議著密謀的事敗露，但不知偷聽的人是受何人指示，難道是路過的兵勇，有這么巧合的事嗎？說不定是那廖弼成早就盯上了他們，暗中派了人監(jiān)視他們呢！

“快抓住叛徒，不要讓他們跑了！”

幾十束火把從兩邊奔跑而來，邊跑邊叫。毋興邦和小校連逃離崗亭的間隙都沒有，便被圍住了。兵勇們閃開一條道，廖弼成走了進來，厲聲斥道：“虧我平日真心待你，如今倒想提我頭顱去向賊人邀功請賞，**的毋興邦，老子要宰了你，給老子捆了帶回去?！绷五龀烧f罷，向舉著火把的兵勇一揮手，兵勇們便七手八腳的上前把毋興邦和小校捆了個結結實實。

北門內臨時征用來的酒館,是河西鄉(xiāng)勇的團部, 毋興邦和小校被推倒在地上,幾名兵勇手腳并用的踢打，倆人口里卻是不斷的辱罵廖弼成。廖弼成坐在廊檐下,也不說話,任由兵勇們責打怒罵他們倆。不大一會兒，又有幾名兵勇押著五花大綁的鄧云霄而來，鄧云霄已是衣服破碎，身上血跡斑斑，看模樣早被兵勇們痛打了一番。

廖弼成站了起來，吩咐兵勇們押上早已被打得氣息奄奄的三人，徑直往縣衙去了。

知縣何小塘為這事已很震驚，可都是廖弼成手下的頭目，自己也不便作主。遂問廖弼成該如何處理。廖弼成倒是態(tài)度堅決，一抹脖子，說道：“殺了，一個不留，了了后患?！?/p>

“可是這私通賊寇，意圖內應的罪名可是要證據(jù)的啊！”何知縣小聲的和廖弼成說。

“還要等什么證據(jù)，我的人頭都快被他們砍去獻給滇賊了；人證行吧，我早就察覺這毋興邦有背叛我的動機，我安排了親信監(jiān)視他不止一天了，沒想到他今天在崗亭說出了鄧云霄這個龜兒，我早就說讀書人膽小平怕事、壞心眼還很多?！?廖弼成說到這里，發(fā)現(xiàn)何知縣白眼看了他一眼，這才覺得話有不妥，何知縣不也是讀書人嗎？難怪人家變了臉色?！昂呛?，有證據(jù)，有證據(jù)，從毋興邦身上收到一千兩銀票，肯定是滇賊送給他的，還有他在崗亭說的話有兵勇聽到，都可以舉證?！?/p>

“那廖團長的意思是非殺不可了？”何知縣直接問到。

“對，殺了！不然我怎能安心守城，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我背后捅刀子呢！殺一儆百。” 廖弼成說得有些激動。

“那好，先將犯人收押，我立刻寫文書向總督府奏明，殺他們這些叛徒也不要急這一時啊！廖團長先回去處理軍務吧！最好對你內部嚴格整頓一番，以防此類事件滋長?！焙沃h不敢擅自作主，畢竟是人命，更何況還是三條，只得想法子勸退了廖弼成，一邊又吩咐師爺立馬鋪紙研墨，寫了公文加急送往成都的總督府。

藍大帥得知鄧文霄等人已被處決的消息,很是痛心,立即下令召集人馬攻打雅安,不能讓鄧云霄他們死得這樣遺憾，不拿下雅安城，不足以告慰英靈。

義軍在雅安城外，便被綠營的打了伏擊，所幸傷亡損失不大，一番較量之后，綠營的兵丁退回了城里。

傍晚，城外的民房突然一下子燃起了十余間，百姓哭聲陣陣，直罵義軍，說義軍是滇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強盜，叫罵聲一片，藍大帥也聽得真切。

藍大帥大發(fā)雷霆，叫二帥主下令全軍，不許驚擾百姓，違反者立刻正法，決不姑息，又叫四帥嚴格查處今晚放火燒毀民房的士兵。待第二日正午,又有民房燃燒,熊熊大火再次惹得百姓大罵順天軍,有幾名膽大的鄉(xiāng)民來到義軍大營,叫嚷著要見義軍首領,給他們一個交代。

藍大帥很是客氣的把鄉(xiāng)民們迎進了大帳，又把各營主將都招來問話。四帥主把暗查的情況說了一遍，今日正午民房著火之時，正是義軍集合用飯時間，沒有士兵外出，如果說是義軍士兵放火燒的，也騰不出這一空檔，料想是有人故意為之，而栽贓給義軍，挑起百姓和義軍之間的矛盾，讓百姓痛恨義軍。藍大帥瞬間明白，這挑撥離間的卑鄙手段，定是雅安守軍干的。大帥吩咐李二管事給鄉(xiāng)民們們一些銀兩，以做安家建房之需，鄉(xiāng)民們拜謝藍大帥后便出了義軍大營。

雅安城防的堅固確實是實至名歸，義軍久攻不下，又采用了環(huán)攻的戰(zhàn)術，圍著雅安城轉著圈子攻打，義軍瞅準了個空檔，用地雷把南門城角轟塌了，這可是連攻雅安城四個晝夜以來的一個天大的突破，義軍將士振奮了。可守城清軍又立即集聚槍炮，全力抵御，又用棉絮浸透了水，裹上木板堵截，使得義軍不能靠進城墻。

藍大帥思索了一會兒，叫李二管事帶了幾十義軍，取了銀兩，去收購鄉(xiāng)民田間的麥桿和油菜桿，用推糧餉的車裝了，推著走在隊伍前面，以抵擋清軍猛烈的炮火，義軍兵士們隱身其后，繼續(xù)伏攻，那場面排山倒海般的逼近了城墻。

眼看義軍就要逼近城墻，何知縣急命兵勇向義軍陣營猛擲火彈炮子，火彈炮子遇青即落，將義軍阻在離城墻三十米開外。光用這火彈炮子防御也不是長遠之計，火彈炮子終究有擲完的時候。

讀書人的智謀就是多，何知縣一思索，便生巧計，遂允重金在兵勇中招募敢死隊員數(shù)百人，取黃紙錢把頭裹了為號，蓬松的頭發(fā)也涂成黃色，身上裹塊紅布，一身裝束弄得似神似鬼，面目猙獰，極為恐怖。隨著何知縣一聲令下，城門隨即大開，敢死隊兵勇手執(zhí)兵器，大呼殺賊。

突然冒出這伙怪物，驚得義軍邊打邊退，以為是有神靈助雅安守軍。義軍這一退，怪物們立將稈堆夷平。城內清軍和團勇大批的涌出城來，和義軍大戰(zhàn)在一起，李二管事在交戰(zhàn)中被殺死，藍大帥也在應戰(zhàn)時被砍傷頭部，臉頰也被長矛刺中，鮮血直流，被二帥主等人及時將他救走。

藍大帥叫二弟下令撤走義軍，再戰(zhàn)只會對義軍不利，不能再拿兄弟們的命去硬拼了。藍朝柱看著地上累累的尸體，到處是已和軀干分離的腦袋，幾如瓜市，讓人看了就痛心疾首，二帥主眼眶紅了，下令迅速撤退。

義軍撤退后，何知縣又叫守城兵勇將義軍追趕了一程，離雅安城差不多十里了才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