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語知情

　　小語剛剛做完各項檢查，狀態好像還不錯。對晴兒說：“晴兒姐，我好餓。我想喝粥。”晴兒輕輕的捏了小語鼻子一下，說：“你呀，還知道餓呢。昨天就是不餓，什么都不想吃。乖乖的在床上等著，我給你回家做去。”小語笑笑：“好的。”“孩子，你在醫院陪她吧，阿姨給她做去。”楊光的媽媽對晴兒說。“阿姨，還是您在這兒陪小語吧，我回去做，我家離這兒近。您也挺長時間沒看見小語了，留這兒陪小語說說話吧。”

　　晴兒剛剛走到醫院大門口，遠遠的就看見自己老公的身影。“嘿！干嘛來了？來看我還是小語？”“你可真有心情！干嘛去？”“回家啊，小語說她餓了，想吃粥，我回家給她做去。走吧，一起。”“干嘛啊，我有事呢。”“什么事啊？哎呀，你就別進去添亂了，小語和她未來的老丈人和丈母娘說話呢。”“老丈人？丈母娘？楊光爸媽來了？”“是啊。”“他們說什么了？”“沒說什么啊，走吧走吧。”晴兒拉著老公走了。“哎，老公，你昨天說楊光被電擊傷，現在怎么樣了？”“回家再說。”晴兒打開家門，屋里還是干干凈凈的，他們的結婚照在陽光下照的亮亮的，他的軍裝整整齊齊的放在衣柜里。隊長抱住晴兒說：“媳婦，我愛你！”“你干嘛，放我下來。”“這些年辛苦你了！”“老公，你今天怎么了？我不是一直都這樣么，已經習慣了，挺好的。”“是我不好，總是沒時間陪你，家里什么事都是你一個人處理。”“這是我選擇的，我不后悔。”“有時候還總抱怨你，說你沒小語會體貼人。”隊長沒理會他，接著說。“不是抱怨，是事實，我確實沒有小語會體貼人，小語這點誰也比不了。別在那兒發感慨了，小語餓著呢，早晨檢查到現在還沒吃早飯呢。小語要喝粥，你要不要也喝點兒，給你帶點兒。”“不用。我吃不下去。”“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不是，老婆，楊光出事了。”“出事了？他不是送醫院去了么？”“是送醫院去了，但是現在已經截肢了。”“截肢！”晴兒顯然也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不可能的！老公，早晨楊叔叔和楊阿姨還說楊光沒有事好好的呢。怎么會截肢呢？就算截肢他們也應該征求一下小語的意見啊！”“晴兒，你別激動，我今天就是來告訴小語來了，小語她有權知道，也應該知道。”“不行，小語現在不能知道，昨天晚上她就做噩夢，我還以為她傷口疼問她要不要叫醫生，她說不用，她說她做噩夢夢見楊光出火場沒回來。后半夜她一直都沒睡，就在那兒盯著手機，一直到今天早晨楊叔和楊姨來了，告訴她楊光沒事，她狀態才好點兒的。你現在硬塞給她一個這樣她必須接受的結果她會受不了的。”“沒事的，她必須知道，相信我，不會有事的，小語有接受打擊的能力。一會兒做好了我們一起去。”“你確定？”“我確定。”“你確定也不行！你考慮過小語的感受嗎！小語只是個普通的孩子！一個女孩子！你告訴我一個女孩子中度燒傷躺在醫院里，沒有家人的照顧，沒有男朋友的照顧，怎么接受自己男朋友截肢的現實！”“她能接受，也必須接受，就像你說的，那是她選擇的，她在選擇楊光的同時也選擇了理解、包容與接受。相信我，我給你保證，小語一定能接受。”“你拿什么保證？”“我相信楊光不會看錯人，小語沒有那么柔弱。所以她一定可以接受。”“好，那你給我保證，等小語吃完飯后再告訴她，要不她一著急又該吃不下去了。”“好的。”晴兒盛出一大碗粥放在老公面前，說：“你也喝點兒吧，外面冷，喝點兒暖和暖和。”隊長看了看自己的媳婦端起碗喝了下去。“你慢點喝！燙！”晴兒看著自己老公傻乎乎的樣子有些心疼的說。隊長放下碗，擦了擦嘴：說“還是自己媳婦做的東西好吃啊。”“你要愛吃我天天給你做。”“你天天給我做我也吃不上。”“沒事的，我天天做完給你送隊里去。”“你可行了吧，自己的媳婦自己疼，我可舍不得讓你天天跑那么遠給我送一頓飯。”“沒事，以前小語不也是總去隊里給你們大家送好吃的么，楊光都不心疼呢。”“是，楊光不會心疼人，一直都是小語在照顧他。隊里的戰友都嫉妒楊光。”晴兒收拾完碗筷說：“走吧，小語等著呢，一會兒涼了。”

　　在病房外，晴兒就聽見大家的笑聲。隊長推開門說：“怎么？小語那么開心啊，狀態還不錯，看來恢復得挺好啊。”晴兒推了推他說：“你正經點。”隊長止住了笑說：“楊叔，楊姨，我是楊光的隊長，這是我媳婦晴兒。隊里現在忙，也不能批楊光假，我就讓晴兒在這兒照顧小語。”“您費心了。”楊阿姨看著隊長說。“哪兒的話，楊光是我的兵，我們在一起生活，一起訓練，他們就像我的親兄弟一樣。”小語看看隊長說調侃的說：“是啊，隊長!你都搬來這么多人照顧我了，我要是再恢復得不好你是不是要把你爸媽也搬過來照顧我啊？”“這個可以考慮一下。”隊長開玩笑的回答小語。“考慮什么，我用不了這些人照顧，有一個就夠了，讓阿姨回去吧。”隊長看看晴兒手里的粥岔開話題說：“晴兒，你不是說小語餓了嗎，一會兒粥涼了。楊叔楊姨你們也吃點兒吧，早晨還沒吃呢吧。”晴兒也說：“是啊是啊，這么久了，小語你一定餓壞了。叔叔阿姨你們也吃，我做了好多呢。”晴兒邊說邊往碗里盛。

　　喝過粥后，隊長看看大家對阿姨說：“阿姨，麻煩您幫忙刷一下碗，我和小語說些事。楊叔楊姨，你們也在這兒呆一上午了，我讓晴兒送你們回家休息。好嗎？”“不用，我們自己回去就行，你們忙你們的。”楊光的父親說。“沒事，走吧，叔叔阿姨，我送你們。”大家都走后，小語看著隊長問：“有事？”“恩。有些事要和你說，你要有個心理準備，關于楊光的。”“楊光怎么了？”“你先別激動，他出了點兒意外，但沒有生命問題。”“那怎么了？”“昨天晚上出火場，他拉電閘的時候被電擊傷了，昨天晚上送到醫院搶救，當時情況緊急，醫生說需要截肢，不能耽誤了。我們沒征求你的意見就做了決定。”“叔叔阿姨知道嗎？”“知道。大家都知道。”“就只是瞞著我對嗎？”小語看著隊長的眼睛問。“是的。”隊長看著小語，不想解釋什么。“你不想和我解釋一下為什么嗎？”小語眨眨眼睛問。“你不需要。”“你怎么知道我不需要。我老公莫名其妙的被截肢，還不告訴我，現在連個解釋也不給我嗎？”“你不需要，我相信我的感覺。”“你能不能不把每個人都看得那么透。”“我說對了吧，你根本不需要。”“截哪兒了？”“左臂。”“在哪家醫院？”“你現在這樣能去嗎？好好養著，等你好了想不照顧他都不行。”“好了，我問完了，你還有要說的嗎？沒有的話就回去吧。我自己靜靜。”“好，那你休息吧。一會兒阿姨就能回來了。”“哎，阿姨我不用，你還是讓她回隊吧。”“小語，我們都知道你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我們也都知道，你是怕給組織添麻煩，可是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晴兒不能總請假，還要上班，你不能自己一個人在醫院。阿姨必須留在醫院，我們決定完的事情不能改。”“那阿姨一日三餐的時間給你們，別的時間留給我。本來現在隊里就忙，楊光又受傷，火場都忙不過來，你們根本沒有時間做飯。我不想聽你任何解釋，就這么定吧。沒有意見你就回去吧，我想休息了。”隊長看了小語一眼說：“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和晴兒說就行，就把她當親姐姐。”說完轉身走了，關上病房門的時候，他看見小語哭得那么傷心。“怎么了？”阿姨拿著刷好的碗看著隊長輕聲問。“啊，阿姨，辛苦您了！您先別進去了，讓小語自己靜靜吧。等她發泄完了會好些。”“阿姨不辛苦，只要你們這些孩子好好的，阿姨辛苦點兒也值了。告訴阿姨怎么了？小語怎么哭得那么傷心，像個淚人似的。”“阿姨，楊光昨天晚上出火場的時候被電擊傷了，送去醫院急救的時候，為了保全生命截肢了，這個打擊有點兒大，小語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您和晴兒多看著她點兒，別讓她做什么過激的事情，也不用過多的安慰她，讓她自己調節就行。”“怎么會這樣。小語這孩子命怎么這么苦，從小就沒有爹娘，眼看著二十一歲了，花樣年華，燒傷成這樣，現在自己的男朋友又截肢，這倆孩子這一輩子不就毀了嗎。”“阿姨，別那么悲觀，小語很堅強，他們以后會幸福的。阿姨，我得回隊了，現在隊里忙，小語就拜托您和晴兒了，一定要好好照顧。”“放心吧，阿姨一定替你們大家把她照顧好。”“阿姨，太謝謝您了！”“跟阿姨還客氣，走吧。”阿姨看著隊長離開的身影，推開病房門。小語依舊靜靜的哭，阿姨把碗筷放到柜子里面。坐在床邊，有些不知所措，突然想起下午還要取檢查結果，看了看小語。“小語，阿姨給你取檢查結果去了，聽話啊，自己待一會兒，晴兒應該一會兒就能回來了。”小語抹了抹眼淚點點頭說：“恩，您去吧，阿姨，我自己待著就可以。”阿姨剛剛離開不久，晴兒就回來了。看小語一個人在病房里哭，“小語，怎么就你一個人？他們呢？”“隊長回隊了，阿姨去拿檢查結果了。”聽到小語回答，晴兒稍稍放心點兒，坐在床邊看著小語。小語揉了揉有些紅腫的眼睛問晴兒：“叔叔阿姨狀態怎么樣？”“還可以。小語……”“晴兒姐，我沒事。”“難受就哭吧，發泄出來會好點兒。”“沒事，幸好我們還都活著，只要有生命，就有希望。”“小語，這個時候你還能講出你那個幸好哲理。”“晴兒姐，讓我抱一會兒。”晴兒輕輕的抱住小語，拍拍小語的肩膀說：“小語，沒事的，都會過去的。”阿姨拿著檢查報告回來的時候，小語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了很多。晴兒看著阿姨問：“阿姨，結果怎么樣？”“很好啊，醫生說小語恢復的很好，再過一周就可以做第一次植皮手術了。”“太好了！謝謝您！阿姨。”“怎么我一天在這兒也沒做什么，天天聽你們說謝謝，這耳根子都快長繭子了。”“那我們以后不說了。”晴兒看著阿姨說。“晴兒，你陪小語吧，阿姨去看看楊光。”晴兒看看小語。“我沒事，您去吧，阿姨。”小語看看阿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