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一年冬。
梁冰決心在陸揚生日時給他一個突破式的驚喜,在距離生日還有一個多月的時候就忙著開始準備。她知道陸揚時常坐在電腦邊久了就會腰酸背痛,所以打算給他繡一個抱枕。
梁冰翹著二郎腿坐在床邊,一手執針一手拿枕套,還學著奶奶縫東西的樣子時不時拿針撓撓頭,盡管她并不知道這樣做是為了什么。
尚嘉像看新鮮玩意兒似的打量著梁冰:“哎,你們看,梁冰這一針一線的還真有賢妻良母那個樣兒!”
唐菱笑:“只不過走近了一看這手‘好活兒’大家就不敢恭維了。”
梁冰被這個小東西折磨得心煩意亂:“你們別幸災樂禍了好不好?不鼓勵也就罷了,人家小小的心靈脆弱著呢!畢竟這是人家平生第一次啊!”轉臉一笑接著說:“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
宛昕俏皮:“是是是!你的第一次還不都是某某人的啊!你們先別看這針功怎么樣,光看這愛心抱枕上肉麻的圖案就能保證某人的心像吃了蜜一樣!”宛昕趕緊翻手機,“不行,我得趕緊把這感人的一幕拍下來給某人發過去,某人肯定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看完,然后心一軟,對梁冰小施恩惠,我們也跟著沾光啊!”三個人眼睛一對,不懷好意地笑。
梁冰佯裝生氣:“真是三個女人三千只鴨子!”又想到類似的話很久以前某人也說過,自己又兀自笑起來。
“完了完了!看這個女人被這苦逼的愛心抱枕折磨成什么樣了!”
梁冰無奈。這幾個女人除了嘴快哪都好。
當初因為自己不太會還特意選了一個簡單點的圖案,雖簡單但也挺好看挺溫馨,是一對戀人擁抱的情景,顏色不多且都是大塊的,可是沒想到還是那么難繡。男主人公的濃眉大眼竟被梁冰繡成了丹鳳眼,無奈又拆了重繡。
想起在一起的時候梁冰經常嫉妒陸揚的雙眼皮和比自己還長的睫毛
“你憑什么有雙眼皮?你憑什么有那么長的睫毛?”
陸揚求饒:“姑奶奶,這事兒我要是說了算,我統統都給你!”
“你說!你個男生要這些有什么用!”梁冰兇神惡煞。
“我現在就給王芯玉同志打電話!”陸揚假裝掏手機。
“干什么?”
“我問問她為什么把我生成雙眼皮長睫毛以至于讓我不能抬起頭來勇敢做人!”
梁冰打:“好啊,又笑話我是不是?又笑話我!”
陸揚刮一下她的小鼻頭,“我就喜歡小眼睛單眼皮。”
“喂喂喂,我的眼睛也不是很小吧?”
“那當然了!跟繡娘手里的針鼻兒比起來要大好多倍呢!”
此刻梁冰手里正拿著針,想著想著便又偷偷甜蜜地笑了。
一個多月的努力過后,梁冰總算是竣工了。她計算著時間寄了過去,總怕誤了那天。
還好,生日的前一天下午,陸揚的電話咆哮而來。
“喂喂喂,想不到你還有這本事啊?你不知道,我一拿回來我們宿舍都爆炸了!”陸揚的話簡直是很不著調。
“你有沒有像紫薇那樣每縫一針默默地對我說一句我愛你啊?”
“拜托,人家說的是珍重!我哪有她那樣的功夫?我倒是每縫一針心里會對針說一句—‘別扎到我~’”
陸揚哈哈大笑,“總之,太美了!”
“你拿出枕芯翻開背面看看。”
正面總算看得過去,可是背面各種糟亂的線頭真可以用猙獰來形容了。
“背面——是另一種美嘛!”
“凌亂美是吧?”
“管它是什么美!我說美就美!”陸揚又擺起了大爺范兒,“梁冰聽旨:朕念你一針一線為朕縫制抱枕之情,特意開恩,賜予你‘陸氏繡花娘子’之稱。你可喜歡?”
梁冰作揖:“臣妾謝恩~~~望皇上勿要溺愛此物,適時把玩才可求得此物長久。”
電話那頭的陸揚簡直愛不釋手,“心愛之物,豈能辜負?”心里是抑制不住的喜悅翻滾。
梁冰想象著他是怎樣霸道地說“心愛之物,豈能辜負”,有那么一瞬間,梁冰心里涌出一股強烈的感覺,如此相愛,這一世,怎么可能分開?
什么選擇什么未來,此刻我只想聽你幸福的呢喃。
寒假回家短短幾天,梁冰就長了好幾斤的肉。站在電子秤上一稱,連老爸都笑了,然后滿意地說:“這是對你老媽的后勤工作最大的肯定!”
陸揚見了梁冰笑著只說迎面走來一坨肉,氣得梁冰一頓狠打。他倆商量好去離家不遠的湘潭古鎮一日游,梁冰聽老爸說那里的小橋流水白瓦青磚大有江南的味道,因此素有“北方江南”的美譽。為了這事梁冰好幾天前就開始準備,還專門讓老媽教了好久的做壽司,梁冰想帶上自己親手做的東西給陸揚吃。
出發的前天下午,梁冰突然接到安廣廈的電話,讓她幫他一個忙。
“這是我自己的第一個項目,通過不了我年前是別想回家了。本來想以我基因遺傳方面的專業知識應該沒問題,不用專心看這些繁瑣的英文文獻,可我昨天拿著草案去找導師,他首先就給我pass了。后天就是學校答辯,我要是再不檢索文獻摸索一下前人走過的路怕是真的通過不了了。可你應該知道我英語是個什么水平,讓我翻譯一篇幾千字的專業論文還不如要我的命。怎么說你也是專業的,我一向知道你的水平,我思來想去還是想請你幫忙。”
“那有關你們專業的一些術語我也不一定全部能看得懂啊!”
“你也不用一字一句翻譯,只要大體看一遍能給我幾個核心就行,導師說我的草案立足有偏差,沒抓住關鍵點。”
“那,現在你就發過來我看看,盡早給你答案。”
“那就麻煩你了,你在家沒有別的事吧?”
“哎呀老同桌了說什么客套話。我會盡力的。”梁冰本來想說明天有事,可是她聽得出安廣廈很著急的樣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想又不是精譯,只要看一遍有個梗概就行,大不了搭上整個晚上,明天早上應該差不多給他發過去。可是她想錯了。文獻里的很多術語她連聽也沒聽過,只得扒著詞典一邊看一邊記,有時候明明前面知道了這個詞的意思,幾段以后又忘了、只好重新回去找。凌晨5點的時候梁冰才勉強看到一半,她本來想晚上回來繼續,可又一想明天安廣廈就要答辯,今晚他免不了要熬夜看文獻修改立案,再說自己萬一晚上回來得很晚翻譯不完怎么辦。
梁冰在朋友面前從來沒有輸過面子。
凌晨6點她給陸揚打電話,聽得出,他已經起床在準備。
“你準備好了嗎?我還有半個小時就可以出發了,你直接去車站還是我去接你?”
“那個陸揚,我們改天再去好嗎?我這邊臨時有些事情……”
“怎么,不舒服嗎?”
“不是…安廣廈昨天讓我幫忙給他翻譯點東西,挺急的我必須下午就給他發過去。本來我想到現在可以弄完的,可是太棘手了……”
“安廣廈……那,就改天好了……我不急……”
“對不起,我答應了他,不好反悔,這事對他挺重要的……”
“嗯我明白,我們改天去好了。你忙吧。拜拜。”
嘟嘟的聲音傳來,梁冰木木地放下電話,她理不清楚這次自己做是不是正確,就在昨天他倆高高興興地去超市為出行購物,梁冰還穿著陸揚大大的羽絨服笨笨地在廣場上喂鴿子。剛剛第一句話還是那么熱情洋溢的,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唉!怪誰呢?
接下來的幾天,陸揚的外公外婆從老家來看他,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時間再去想他們的一日游。
再后來就過年了。那天,安廣廈說為了感謝梁冰上次的幫忙想請她吃飯,梁冰說不用客氣沒有答應。想不到過了幾日安廣廈竟然自己登上門來了。梁爸梁媽留他在家吃飯,還和梁爸聊了好久的足球才離開。
剛剛送安廣廈回來,老爸老媽竟然拉起梁冰不住地問,梁冰氣得直跺腳說不是不是。回到自己的房間,梁冰總覺得心里隱隱有什么不好的感覺。她看得出安廣廈的心意,也看到爸媽不住地點頭,聽他說在北京上學老爸更是不住地稱贊。可是越是這樣梁冰心里越是不安,覺得有點對不住陸揚。她干脆給陸揚打電話,無人接聽,發短信,
好久沒回。好幾天沒有聯系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難道他知道了在生我的氣嗎?
梁冰覺得心里很亂,陸揚沒有錯,安廣廈也沒有錯。那么錯的就是自己了?自己又哪里做的不對?明明在棘手的時候他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她越想越亂。清冷的月光照進窗來,已是凌晨,卻絲毫無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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