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怎么舍得你難過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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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拎著沉重的行李艱難地走下火車，一眼就看見老爸在候車門口朝著里面張望，活像一只伸長脖子觀望的老猴。

　　過去，我這樣說老爸的時候，他總是拍了拍我的腦袋說，“你就是只縮頭縮腦的小猴。”說完，倆人哈哈大笑半天，笑得地動山搖。

　　可是一想，和爸爸這樣開心的事情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過了，心里一陣陣難受，人長大了感情就會淡薄嗎？我想不是，而是大了就不好意思用語言表達了。

　　老爸的樣子沒有怎么變化，用他自己的話會說，都四五十的人了，還變什么變？再變也年輕不了了，只能越變越老，還是保持原樣不變的好。其實爸爸很帥的，別人都這么說他，記得小時候爸爸經常去學校看我，我同學都說我爸爸是帥帥的，不像他們的爸爸那么難看。所以那時候，我們同學們的將來老公，就都是以我爸爸為原型的啦！有人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情緣沒有盡了，這輩子跟過來再續情緣。我想我就是這樣啊！所以那時我也在心里想找個爸爸一樣帥的人呢！

　　“爸爸，爸爸。”我使足我的吃奶勁兒朝他歇斯底里地喊，東西拖掛得我的胳膊有點疼痛難當，我多希望老爸一下子把我所有的行李都幫我拿著，好讓我停下來多多喘幾口氣啊！

　　老爸他終于看見他的女兒了，迅速地朝我跑來，邊跑邊用手去抹眼角，我想他一定是哭了。我趕緊笑盈盈地喊了幾聲，“老爸，爸爸，我在這兒呢！我在這里的！”

　　“噯，來了。”老爸忽然間笑了起來，笑著看著他的女兒。

　　老爸笑的原因肯定是沒有想到他的女兒今天會變化，而且是變得如此多，變化得如此大，變得讓他覺得陌生。

　　記得上次回來的時候，我在車上就看見了老爸像今天一模一樣地東張西望，可是我卻自己從小門邊悄悄地溜出去了，白白地讓他在那里等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直到人走得半個不剩，他才怏怏地回到家。

　　估計他進門的一霎那確實驚訝了一場，因為他沒有想到他的女兒正坐在沙發上，正在虎視眈眈地望著他，盯得他一口氣都不敢大出。屋子的地上一片狼藉，而徐阿姨就跌落在地上，正在那里默默地落淚呢！他什么也沒有說，默默地走過去扶起了徐阿姨，走進了她的房間。我也是什么也沒有說，只是氣呼呼地踢打著我的行李走進了臥室，用被子蒙住頭嗚嗚地哭了一陣子，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睡著了，其實我為什么哭，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自己確實有點過分，覺得我自己就是無事生非，莫名其妙。

　　記得第二天早起，屋子里已經收拾得妥妥當當，老爸正坐在餐桌旁笑盈盈得等著我一同吃早飯呢，屋里沒有了徐阿姨的影子，而且一整個寒假，徐阿姨再也沒有在我的視線里出現過，她的所有東西都從這屋子里徹底消失了。

　　“小蘭，冷不冷？”老爸接過我手里所有的東西，微笑地問我，打斷了我的思緒。

　　“不冷，爸爸，阿姨呢？她沒有來接我嗎？”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只會隨口亂說。老爸似乎尷尬了一下子，但是隨即笑著說，“在家里給你做飯呢，做你喜歡的燒雞呢！”我的思想怎么轉變這么大我也不知道，可能因為我真的長大了吧，可能是汪奇曾對我說的獨孤的話錦上添花吧！

　　我和老爸坐在出租車上彼此沉默著，我突然間覺得我和老爸之間像是沒有了什么東西，又像是有了什么東西似的。爸老了，老得頭發都花了，眼角的皺紋都深了，我說，“老爸，你和徐阿姨最近一段時間怎么樣了？都還好吧！”

　　老爸哭了，輕輕地抽咽著，我知道爸為什么哭，我也知道為什么他在他的女兒的面前哭，也許爸爸真老了，也許是我自己長大了吧！

　　我不知道自己該干點什么或說點什么，但是就是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