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的預見不久就成了事實,次年正月,許昌的天子減去曹操的食邑五千戶,分所讓一萬五千戶,分封曹操的三個兒子――曹植、曹據、曹豹。曹植為平原候;曹據為范陽候;曹豹為饒陽候,各食邑五千戶。
同時,曹丕做了五官中郎將,置官屬,為丞相副。開始名正言順地接觸政務,這無疑有助于他在朝政和國事的兩個方面積累經驗、樹立聲望。
為他配置的官屬均是當世一流的人才,計有長史涼茂、邴原,功曹黨林,門下賊曹盧毓、郭準,文學夏候尚、徐干、應玚、劉廙、蘇林。
其中涼茂是朝中重臣,邴原是與鄭玄齊名的大儒,就連曹操都要高看一眼,盧毓是大儒盧植之子,他的學識、人品俱為時人所稱道。徐干、應玚皆有文才。可見,能成為五官中郎將的官屬,要么是高德大儒,要么是才智之士。
而曹丕的目的就是要“博延英儒”,只看這一堂濟濟的人才,世人心里都有點譜了。于是那些心懷大志,想一展平生大業的;或希冀攀龍附鳳,而能青云直上的;還有想謀一場富貴,好封妻蔭子的;莫不汲汲鉆營于這條乘龍捷徑。
一時之間,曹丕的五官中郎將官署天下向慕、賓客如云。而曹丕躊躇滿志,盡量延攬名士高賢入署,以為日后的宏圖大業,作最充足的準備。
相形之下,曹植的平原候府就應該有些冷清了。自武帝元朔二年頒行推恩令以來,為候者,就是食邑租稅,做個清閑貴人,安富尊榮而已。
但曹操卻下令,特別為平原候府置吏,并命邢颙為平原候家丞。邢颙是什么人?他是當時的“北士之彥”,世人眼里的的大德先賢,是足以與涼茂、邴原這樣的五官中郎將長史們比肩而立的人物!隨即再任命劉楨為平原候庶子。
至此,一些善觀風色的能人就瞧出點門道來了。時為騎都尉的孔桂開始三天兩頭,有事無事地就往平原候府上跑,同時,巧妙而不露聲色地謝絕了曹丕的幾次邀游。
任命還在下達:應玚從五官中郎將官署轉入曹植處,任平原候府庶子,毌丘儉為平原候文學,司馬孚為平原候文學掾。
“主公這是什么意思呢?”司馬孚征詢地望著自己的二哥,時為丞相東曹掾屬的司馬懿。
淺抿了一口新釀的黍上尊酒,司馬懿皮里陽秋地笑了:“什么意思?他這是在搞第二次文會呢。只不過,這一次的彩頭,不再是一雙明珰,而是九五之尊、君臨天下的那具寶座!”
“原來真的是這樣啊!”聽二哥說中了自己的揣測,司馬孚禁不住失聲而驚。
“叔達,”司馬懿叫著三弟的字,稍帶不滿地瞟了他一眼:“別一驚一乍的,須防隔墻有耳!”
司馬孚對司馬懿向來敬服,此時卻對他的這句告誡有些不以為然:其時兄弟二人正在府中后院的一間偏房內小酹閑聊,此室從無外人可到,而府中僮仆一見二人進了這間密室,不待主人吩咐,擺上羽觴及消閑的小食后,便識趣地躬身退了出去,不是退出屋門,而是一直退出了后院,隨即就在后院的門旁佇候著,一是禁絕閑人,二是隨時以備主人的召喚。是以司馬懿的隔墻有耳一說,在司馬孚看來,純為多慮。
但他也承認,謹慎小心,有益無害。于是點點頭,表示謹受教:“二哥今天找我來,是有什么事么?”
“就是這事!”
司馬孚一愣,隨即恍然:“莫非……莫非……?”怔怔地望著司馬懿。
“唔!”司馬懿點頭,徐徐咽下一口酒:“是我讓你進的平原候府。主公兒子雖多,可能成氣候的,不過四人而已。那個嫡出,最有資格的曹昂早戰死了,最得寵的曹沖三年前也歿了。現在,就剩下瑯琊開陽倡婦的這一雙兒子了。如果我料的不差,今后咱們的主上,就是這二子之一。”
“二哥想得可真遠哪!”司馬孚心悅誠服:“料事機先、謀定后動,弟萬萬不如!”
見三弟識竅,司馬懿頗為嘉許:“你去以后,對平原候多上勁巴結些,可也別用力太過,不要太露痕跡,以免弄得日后不好收場。總之,兩邊都要籠絡好了,才算本事。”
“兩邊都籠絡好了!”
司馬孚在心里將這句話默念了幾遍,對司馬懿是一發的心悅誠服了:“難怪二哥你名是丞相府的文學掾,卻天天都跟五官中郎將一同“游處”,原來鄉人稱譽我們兄弟八個是“八達”,可依小弟看,二哥你才是我們八人中的佼佼者,別人就不提了,單說楊季才,還有大哥的朋友崔季圭,對二哥你都賞識得不得了。”
司馬孚所說的楊季才名俊,是司馬兄弟的同鄉,河內獲嘉人。時任南陽太守,宣揚德教,興學助校,頗得民心,是個為人端方謹厚的謙謙君子。而崔季圭則名琰,清河東武城人,以賢良方正聞名于世,是司馬懿、司馬孚二人大哥司馬朗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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