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大概是一年之中最清閑的時候了,若大的餐廳卻只坐了兩桌客人,餐廳慣例,沒結婚或離家太遠的人逢年過節都得上班,而且是晚班,像楚名凡這種官微言輕的人更是首當其沖了。
岑鐵繼自那次以后已經很久沒有在餐廳出現過了,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偏偏楚媽媽卻老是念叨著他,說讓他有空到家里來吃飯,楚名凡忙著與向陽墜入愛河中醉得生死不知,哪還有空去管楚媽媽的動向?
“名凡,要不要出來喝兩杯?”秦語瓊一向喜歡逢年過節便叫上三兩個知己擺上墨寶淺酌幾杯,吟上兩句如“高山流水琴三弄,明月清風酒一樽”的雅詩,偶爾還弄兩句自創的出來把玩一下,倒也弄得大家興志滿滿。
“不要了,今天沒時間,改天吧。”楚名凡換完衣服,抬腕看了看表,十一點五十一分,這今年還有九分鐘就要結束了,所以她加緊腳步往外走。
“耶?你要沒時間?趕著去哪?”大家光棍一個,除了每天下班回家還能去哪?秦語瓊想不通。
“去約會啊!”楚名凡一字一頓的說。
“耶——?”電話那頭傳來好大一聲驚嘆,“你,你交男朋友了?什么時候的事?這么大的事怎么沒告訴我?”
“好了,改天有空再跟你細談,我現在要忙著去見他,先不跟你說了,祝你玩得盡興,大才女。”楚名凡說完已走出了員工通道,打過卡之后,她便看到了向陽。
內心的甜蜜無法掩飾的顯現在微微上揚的嘴角,她想,她已經情不能自已了。
“坐上來。”向陽拋給她一頂安全帽,拍拍后座說。
楚名凡看了看表后一腳跨上他的機車后座,說,“還有五分鐘,你能帶我去哪?”
傳說如果在除夕這天的二十三點五十九分在干什么,這事情就會從這一年一直干到下一年,所以很多人會在這一刻拼命的數錢,以求從今年內數到明年,財源不斷,在沒有陷入戀情之前,他們也許會很理智且很不屑的說一句“荒謬!”,但陷入愛戀中的人,是什么荒謬的事情都會去干的,所以,他們一直在想,在這一年的最后一分鐘,他們要干些什么事來以求永遠呢?
“去了就知道了,坐穩了,我要發動了。”向陽踩了一腳機車的蹬腳,發動火,待楚名凡坐穩后便一溜煙的駛出了酒店后門。
五分鐘后,機車在效外一片大草平上停下,晴朗的夜空懸掛著幾顆明亮的星星,四周更是煙花繚繞,向陽跨下車,拿出一支小煙花,點燃,遞到她手中,然后用他的大手緊緊的包裹著她的小手,看著煙花映襯下的楚名凡欣喜的臉,他慢慢的吻上了她的唇,溫熱的舌尖滑入她柔軟的嬌紅,一點一點的勾起她的回應。
楚名凡真的醉了,她醉得頭暈目眩,兩耳轟鳴。
“怎么樣?喜歡我的這個構思嗎?我們從去年一直幸福的握著煙花吻到今年。”向陽抽空檔含混的問著。
“嗯。”楚名凡的思維已經完全當機了,根本聽不清向陽說了些什么,她只是貪戀兩個人唇齒交融間的癡醉,她不愿這么快就結束這份美妙的感覺。
完了,她已經如此的迷戀他了,她不能想象沒有他的日子。
“新年快樂,甜心凡。”向陽捧著她的臉,輕輕的說。
“新年快樂,寶貝陽。”楚名凡紅著臉,心跳得就像擂鼓,原來戀愛的感覺如此的美妙,怪不得人人都向往愛情,就連古人,也把愛情寫得神圣而美好。
他們成功的從舊年里的最后一分鐘甜蜜到新的一年,是否可以意味著他們這一年可以一直就這么甜蜜下去?光想想已經足夠讓楚名凡春心蕩漾到天涯海角去了。
在這做夢做得飄飄然的時刻,身上的移動電話竟然不識實務的響了起來。
“這么晚了還不回家,這大過年的你們有什么班可加的啊——”電話那端響起了楚媽媽震天的吼聲,她一向管得嚴,最不喜歡那些玩夜場玩到深更半夜甚至夜不歸家的小女孩,她管不了別人的母親如何的開明,總之她就是可以管住自己的女兒不變成那樣就好。
“跟朋友聚餐呢!”楚名凡怯怯的撒了個善意的慌言,她敢肯定,她的母親對岑鐵繼那回事還沒有死心,而此刻也不是說服她的最佳時候。
“聚什么聚啊,這么晚還不回家,大過年的,不知道家中父母有多著急嗎?趕快給我回來!”電話那邊干脆利落的下完命令后便掛斷了,不容反駁。
“既然你媽媽擔心,那我送你回去吧。”向陽看著瞪著電話一臉為難的楚名凡,知道如果繼續在這逗留下去她的心也不會似之前那般心無旁騖,她雖然想跟他在一起待久一點,但同時也會受到楚媽媽那通催令電話的影響,心境多多少少會不一樣,他不要她跟他約會約得那么辛苦。
“對不起,我媽管我管得很嚴.....”大好的興志被掃光了,楚名凡覺得有些歉疚,抬眼偷偷看了他一眼。
她那小心翼翼的樣子令他想笑,他竟然如此的沉迷于她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他想,他真的淪陷了,他已經不能想象看不到她的日子。
“你明天幾點下班?我去接你。”向陽用手輕輕勾著她的下巴,好讓她能夠正大光明的看著他。
“明天初一,我還得這個點兒下班,領導們都在家過年呢,我得過了初三才能休息,但是我可以假稱開部門小會,早上出來見你。”楚明凡看著他可憐巴巴的說。
“你這個謊話精,看來說謊對你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說,你對我說的哪句話到底有哪些是假的?”向陽瞇著眼一臉研究的逗她。
“沒有辦法,勾通有時候并不是那么有效的,善意的謊言也不是大罪,至于我對你說的,你相信的時候可以一直相信,如果有一天你不想相信了,便可以不信。”她說的是實話,善意的謊言是為了掩蓋真實的情感,假假的真話與真實的假話有時候只有一線之差,而評定這些真假的標準,唯心而已,你可以選擇相信,也可以選擇不信,信與不信,由心決定。
“只要我還愛著你,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愿意相信。”
身后的煙花不斷的燃放,映襯著兩張真摯的臉,以及,流露在眉眼間的幸福。
機車慢慢地馳騁在煙火綻放下的街道,楚名凡坐在后座緊緊的環抱著向陽的腰,風輕輕揚起她的碎發,她多希望這段路程可以長一點,走得久一點,甚至更久一點。
人都說戀愛中的人有無限的精力,愛情的滋潤可以令他們產生無窮的能量,這句話果然是真的。
次日清晨,他們便宜迫不及待的驅車抵達市內最高的土山腳下,然后追逐著爬上了山頂。
“我們到.....山上來干.....干什么?”楚名凡喘著粗氣問,好久沒有過這么大的運動量了。
向陽不答反笑,從背包里拿出一沓紙和竹枝,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配件,便蹲在地上組裝起來。
“哇,是風箏,你不是想在這放風箏吧?”楚名凡看了看山頂這片小空地,又俯瞰了一下山下,頓時覺得頭昏眼花。
“好了,你看,很可愛吧,像不像你?”向陽舉著那件雙人型的成品,亮給她看。
“哪像我,畫得那丑,那旁邊那個是你嘍?”楚名凡瞪眼指著那只粗制品說。
“那是誰取決于你,你想他是誰,他就是誰。”向陽看著她。
楚名凡拿過他手中的馬克筆,大筆一揮,在風箏的背面寫著:向牛魯鈍,實屬凡物。
“你已經被我打上鋼印了,想跑也跑不掉。”楚名凡說著,用手在他們的額頭上用手指畫了個圈。
“你不會解除鋼印嗎?”向陽握著她那只停留在他額前的手。
“除非你想。”楚名凡深深地看著他的眼,漸漸的跌進了那一片柔情里。
“那就讓我們像夏加爾的畫中人那樣,相擁著盡情的飛翔在自由的城市間吧。”向陽吻著她輕輕的說。
“嗯。”感受著彼此的呼吸,戀戀不舍的離開那溫潤的唇。
向陽抬手,把風箏往山下一扔,清冷的山風立馬把它吹得忽高忽底的在空中盤旋,漸漸地,便消失不見了。
他們誠心的期待著,他們也能像這風箏一樣自由的飛翔。
如果有一天不慎跌落,也能遇到有緣人,再次把它放回自由的空中。
“如果有一天,你要放開我,請你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向陽攬著她的肩,幽幽地看著山的那邊,他總覺得,這一切來得太快,太不真實,他這輩子,從來都沒有過這么不像真實的真實的感覺。
“沒有如果!”楚名凡用手截住他的唇,阻止他再說下去,她不明白他為何總是如此的不安,他為什么如此的不自信,他為什么總有那么多的“如果”,她想,她會用事實慢慢的證明他們一定能走到最后。
如果,這份甜蜜可以一直保存到最后,那讓她這輩子都沒有肉吃,她也愿意。
“如果我放開了你,就讓我這輩子都得不到幸福.....”
“別亂說,即使你放開了我,我也希望你可以一輩子幸福。”向陽再次用吻堵住了她的嘴,讓那些“如果”見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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