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奔下樓,人已經坐得差不多了,大概每個部門坐一桌,數數也有八桌人,領導自成一桌,坐在進門對面的首席位置。
菜已經陸陸續續的端上桌來,一開始吳總還假惺惺的舉杯與眾員工同飲,為大家介紹這家酒店的特色,還有傳說用天然溫泉煮的雞蛋,口感嫩滑爽口,甚稱新城一絕,還有據有新城特色的野菜,據說市面上即便有買,也很貴,不容易吃得到,至于其它的,大概他自己也說不出個名目來,最后連這家酒店的創始人的創業故事都講了起來,大家都瞪著他那一桌的“滿漢全席”,再對比自己桌的青一色的“野味”——如果野菜也能稱之為野味的話,便不再有賞臉聽他噴唾沫的興趣,偏偏他又喜歡吹,喜歡有人聆聽他的教導,喜歡那種站在高處看著滿屋滿堂的人那種一臉虔誠的看著他的感覺,所以他并沒有打算三五句話就結束他的發言,講完別人的創業史,竟然又繞到了自己所在的酒店的大小故事,而且還時不時的發問以示他發言的重要性。
看著滿桌漸漸涼掉的菜,肚子早已大唱空城計,偏又沒有人敢第一個開動,因為大領導來沒發完言。
漸入臘月的天,已經冷得足夠讓人光坐著也發抖,聽著窗外呼呼作響的北風,再看看桌上已經快凍掉的菜,楚名凡早已失去了夾菜的胃口,隨手撈了個辣椒碟拌進飯里便開始扒拉起來,完全不理上面正心情大好的噴口水,弄得坐在她旁邊的恨不得離她兩尺遠,以視劃分距離,免得被秧及無辜。
“楚名凡,你很餓嗎?幾天沒吃飯?領導還沒說完話呢,明天給我寫一份三千字的檢查。”吳總在她扒到每五口的時候,發現了,皺了皺眉后以眼神示意古麗娜給她點教導。
“古經理,菜都涼掉了。”楚名凡抬起頭看著古麗娜,陳述事實。
“楚名凡,現在在說你的態度問題,你不要顧左右而言其他,明天給我寫五千字的檢查,后天早上交給我!”古麗娜板著一張后娘臉,比菜場漲價還要漲得快的速度立馬從三千字加到了五千,她不喜歡她的下屬當著那么多人的面不給她臺階下。
“是,五千字,后天早上交給你。”楚名凡吞下那在嘴里含了半天的第五口飯,開始后悔沒有扒大口一點。
“楚名凡,你——”古麗娜氣得發抖,“你居然還在吃!”咬牙切齒的蹦出這幾個字后,便被吳總舉手示意制止了。
“算了,大家也餓了,開餐吧。”被人打斷之后,他已經沒有興志再繼續下去。
老總都發話了,大家也沒必要理會古麗娜的臉色到底有多難看了,便紛紛開始動筷子。
飯后新城酒店便派了一名員工帶著他們去游覽新城風光,無非是坐著長寬版的竹排,漂浮在幾近干涸的河面上,看些光禿禿的山,陣陣北風迎面刮,可能就算是金山,也不想看了。
楚名凡在上岸打了個噴嚏之后,便要求回酒店。
“影響團結!”古麗娜在她打道回府之即對著她的背影下了批注。
她搖搖頭,把那些冷眼瀟灑的甩之腦后,對她來說,她寧可待在簡陋的房間里看記錄片,也不愿在這大冷的天出門看什么山水,對她來說,這種閑情逸致只有在風和日麗跟自己的朋友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有,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時候,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向陽,一抬眼,便看到了他。
“你來這度假?”干巴巴的問完之后,她想,他們應該是朋友吧。
“不是,我來這看個朋友,他家就在那座山上。”向陽也干巴巴應著,他發現他們之間突然間變得很客氣,客氣得連初識的時候都不如。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她看到了那座山上隱隱約約有座木屋。
楚名凡再也找不出臺詞,眼神不由自主的瞥向他受傷的右手,繃帶已經拆了。
“喔,這個已無大礙。”注意到她的眼神,他舉著那只右手給她看,然后笑了笑,說,“那么,先走了,我朋友還等著我呢。”
“嗯,再見。”
他們僵硬的笑著,擦肩而過,彼此的呼吸,在這一刻,變得很輕,很輕。
年前的天氣,真是變化無常,前一刻還北風瀟瀟,后一刻便下起了傾盆大雨,楚名凡獨自一個人在酒店的房間里抱著枕頭拿著搖控器不斷的換臺,她已經換了足足兩個小時了,仍然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最后不得不拿出隨身的畫筆胡亂的涂鴨起來。
吃過晚飯,楚名凡仍然呆在房里,沒有出門的欲望。
“名凡,你不泡溫泉嗎?這可是免費的喔。”葛芳芳拿著浴袍和泳衣,在浴室里來回的折騰了幾圈之后,準備出門。
“不泡了,太麻煩了,你們去吧。”楚名凡淡淡的應著,并沒有抬眼看她。
她到底打算泡多少次?記得下大雨那陣她頂著一頭濕發回來的時候就去泡過了,飯前也去了,現在飯后又去,是不是待會睡之前或者半夜還要去泡一次才夠本?
大眾的心理她不想費腦筋惴測,反正,她屬于異常人就對了。
夜越來越深,雨也越下越大,窗外狂風大作,甚至能聽到有東西被吹倒的聲音。
楚名凡關掉電視,梳洗過之后,準備倒頭大睡,卻怎么也睡不著,聽著窗外的風雨,她的心卻莫名的不安起來。
“名凡,聽說風雨太大了,前面山上有人失足摔下山,現在外面有村民救援隊的正往那座山上趕去,情況好像挺亂的。”葛芳芳純屬八卦的傳播她在從溫泉回來時所聽到的新聞。
“哪座山?”楚名凡乍聽,不由得“騰”地坐起來。
“就是我們住的酒店前面那座山啊,聽說山上只有一間木屋.....”她話還沒說完,楚名凡已經抓了件外就往外跑。
此刻,她的腦海里,心理,都只有一個人,一個名字——向陽。
“讓開,讓開!”村民中有人抬著單架急急的往山那邊走。
楚名凡顧不得雨大風狂,一腳深一腳淺的跟著他們走,雨水不斷的沖刷著她的臉,使她睜不開眼,衣服也早已濕透,濕嗒嗒的墜得她更加步履為艱,但她的心卻更焦灼。
向陽,向陽,向陽——
“隊長,前面有個人躺在那。”抬著單架前面的一個人突然叫道。
“上去看看,快點救人!”那個被稱為隊長的人大手一揮,眾將便全都趕了過去。
楚名凡心中一動,差點就要大呼出聲,但就在她要跟著跑過去一看究竟的時候,卻被人從后面一把拽了回來,一塊大石頭,就滾落在她前一秒鐘站立的地方,接著一把大黑傘就擋在了她的頭頂,一只堅實的大手正有力的握著它,她一抬著,便看到了他。
“你怎么了?被淋傻了嗎?是我啊,向陽。”他看著被淋得狼狽不堪的她,眼中閃動著難以至信的驚喜,他不明白。
淚水現時像決堤的洪水般泛濫,合著滿臉的雨水,早已分不出是雨水,還是淚水了。
“你怎么穿成這樣在雨中走,也不打把傘,還穿著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要是生病了怎么.....”向陽說著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話還沒說完,楚名凡便撲進他懷里,抽泣了起來。
這一突發狀況讓他錯愕,他僵立在那舉著另一只沒有打傘的手不知所措。
“他們說有人失足摔下山,我以為......我以為那個人是你,我著急,就這樣跑出來了,我害怕,所以衣服也沒換,鞋也沒換......剛才,我....”楚名凡斷斷續續的說著語無倫次的前因后果,把頭深深的埋進他的懷里。
“原來你......”向陽說不下去,只是用另一只沒有拿傘的手緊緊的擁著她顫抖有雙肩。
“我想,也許,我有點喜歡上你了。”也許,不是有點,是很多,但是,她決定不再逃避自己的感覺,不管對方是否把她當成普通朋友,她覺得,她如果對朋友存在著有別于普通朋友的感情而不向對方坦白,就是一種欺騙,她不想當騙子,她這輩子最重要的情操就是誠實。
“你指的喜歡,是像朋友那樣的?”向陽雖然可以確定,但是他還是傻傻地問著,希望自己不是理解錯誤,因為這個女人的思想一向都異于常人,是不可以照常規去推理的。
懷中的楚名凡使勁的搖頭,男女之間沒有純友誼,這句話的確是真理。
向陽在得到肯定答案之后,仍掉了手中的傘,將她整個人完整的擁入懷中,他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靨,他覺得此刻,他擁有了全世界!
雨停了,老天終于為這一晚的混亂劃上了休止符,他們就這樣緊緊的相擁在新城的風雨橋上,看著大雨過后潺潺的流水,開始了他們愛情的前湊,冰冷的唇在相互碰撞間擦出了絢麗的火花,他們都相信,彼此就是那生命中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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