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11

　　回到家后夢說：“我彈琴給你聽？”

　　“鋼琴？”我說。

　　“有一架電子琴。”夢說。

　　夢從她的屋子把電子琴抱出來，我幫她接上電源，說：“去洗把臉，看你臉上都花了。”夢老實的去了衛生間后我打電話給宮野，向他要一張譜子。

　　這首歌是宮野譜的曲，歌詞是我寫給我曾經唯一的戀愛對象琳琳的一首詩。我不知道為什么在此時想起這首歌，正如我不知道琳琳現在何方過的怎樣一般。記憶中我唱給她聽的時候她哭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唱的太糟糕折磨的她，反正我真切的看到她眼角晶瑩的淚水流淌下來。那是我最后一次見她了吧。

　　夢出來后我把宮野彩信傳來的譜子拿給她看問她會不會彈，夢點頭。

　　她修長的手指放在琴鍵上，停頓一會后樂聲如行云流水般響起。

　　我輕聲唱：

　　我寂寞的行囊

　　我裝滿的悲傷

　　我慌了逃亡

　　夜未央

　　心愛的姑娘

　　跳動的左心房

　　眼淚的流淌

　　流光靜享

　　戲弄兵荒馬亂的青春

　　都是說謊

　　選擇遺忘

　　只是一種殤

　　心愛的姑娘

　　是我癡狂

　　還是撕心裂肺的朝思暮想

　　華燈初上

　　一地的凄涼

　　誰還信地老天荒

　　我心愛的姑娘

　　斷線的風箏

　　飄在醉生夢死、燈紅酒綠的上空

　　念念不忘

　　痛徹其骨的落寞夕陽

　　是不是呢？

　　心愛的姑娘

　　你在何方

　　我已滄桑

　　你在何方

　　我喪失了希望

　　記一時

　　銘一世卻忘記成長

　　心愛的姑娘

　　有你就能安靜抽離彷徨

　　有你就能靜靜聆聽劍穿腸

　　蒼白的素顏

　　浮華的哀傷

　　斑駁了的磚墻

　　只是我們的年華未央

　　是不是呢我心愛的姑娘

　　不能相守

　　能決然相忘？

　　罷了一廂情愿

　　再沒有如花美眷伴身旁

　　只剩下似水流年走四方

　　我唱完后夢歪著頭看著我。我說：“我臉上有花？”

　　“沒有，我看看你此時在想什么。”夢說。

　　“說的自己跟神似的。”

　　“心里隱隱作痛了吧，回憶突然跳出來占據心頭了吧。”夢說的很肯定。

　　也許是我的演技太差，沒有掩飾好讓她看了出來，我不得不承認她全說中了，我后悔剛才把自己的心事唱的太清晰。但我嘴上不能承認。

　　“還真把自己當神了。”我說。

　　“不承認就算了，我對人的過去沒興趣，不過音樂挺好聽。”夢說。

　　“感謝宮野。”我說。

　　我受不了夢一直盯著我的眼神只好躲進廁所里，我用冷水往臉上潑，試圖讓自己情緒平穩，我清楚的知道我必須忘記琳琳，盡管她已不再我身邊四年，但我一直精神上糾纏著，真是傻到家了。我對著鏡子里的自己伸出中指，罵自己傻X。

　　也許每個人心底都空置一個位置，放著自己無法忘記的人，每遇夏季燒的自己煎熬，每遇冬季冷的自己抽搐，每遇深夜折磨的神經疼痛。丟也丟不掉，當然更加得不到，就是這樣，無能為力，只能任憑其造次。

　　夢在門外幸災樂禍的說：“這是想起誰了？”

　　“想起一個我早就該忘記的人。”

　　“那怎么沒忘記？”

　　“因為你又給了我那種感覺。”

　　夢不說話了。我打開門她就站在門口，我問：“你怎么了？”

　　“我就是我，不是代替品。”夢說。

　　我走過去，輕輕抱住她說：“你就是你，不是代替品，并且誰也不能代替。”

　　沒錯，夢像是一件絕無僅有的藝術品，令我欲罷不能。

　　我吻了她，她沒有反抗反而熱烈的回應我，她令我狂野，讓我瘋狂。我無法在一件誘人的藝術品面前把持自己，如同一位考古家看到一塊遠古的化石會情不自禁的去撫摸，感受它的質地。而她的質地多么完美無瑕，脖頸潔白如玉、光滑無比。我像一只吸血鬼，此時是多么想在她完美的脖子上來上致命的一口，吸光她鮮美的血液。

　　她給了我機會，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一發，便不可收拾。

　　她突然停住，扼住我的手說：“我先洗澡。”

　　我點頭，她又告訴我臥室抽屜里有杜蕾斯。

　　我沒有表現出特別的驚訝，只是呆滯了那么幾秒鐘，畢竟一位成年女性對自己的安全負責也是無可厚非的。

　　也許是她的前度留下的，事實上她從未跟我提起過，我也從沒問過。這屬于完全自由的一個范疇，我有權去了解她同樣有權掩飾。我不打算自尋煩惱去了解這些不值得費神的事情。還不如留出精力去搞清楚一些必要的問題。

　　我從小語文不怎么好所有不怎么明白清水出芙蓉的真正含義，當看到夢從衛生間濕著頭發出來的時候才明白寫得出這句詩的人的心境。

　　夢像一朵剛出水的芙蓉花，嬌艷欲滴。

　　這一夜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肯定是激情的，夢給我激情，也必須是瘋狂的，夢令我瘋狂。這晚夜色撩人，這晚霓虹閃爍，如果這個時候上帝要毀滅我，我會毫不猶豫的接受。感謝上帝讓我經歷如此美妙的時刻，也痛恨上帝在今后的日子讓我再也無法重復。重復這個夢。

　　后來我擁著她很快就睡著了，伴著她清香的汗味兒，以及平穩的呼吸。如同沉浸在余音繞梁的鋼琴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