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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野搭著我的肩膀說:“我新認識了一票玩音樂的朋友,周二晚上有個地下音樂狂歡表演,到時候一定去,帶上夢。”
“好,一會我問問她去不去。”我說。
“相處的怎么樣?”宮野說。
“很融洽。”我說。
“你個悶葫蘆跟誰也杠不起來。”宮野笑著說。
“也許吧。”我也笑笑。
我有一節很枯燥的毛概課,告別宮野苦著一張臉,拖拉著腳步很不情愿的走進教室。聽不了一半全班同學就都打盹兒了,還好老師年歲已高,底下鼾聲四起,他仍舊唾沫橫飛。
我發信息給夢說:“我的朋友認識了一群朋友,他們這個周二晚上有演出我們去捧場吧。”
夢很快回來短信:“你的朋友?”
“我朋友的朋友。”
“我的朋友?”
“你朋友我的朋友的朋友”
“都是朋友?”
我實在是沒耐心發短信了,鉆到桌子底下打過電話去說:“就是給個話兒,賞不賞臉去。”
“賞。”夢說。
然后我便掛了電話。
還有兩天便是情人節,這種節日總是比傳統節日要火爆,卻是有人歡喜有人憂。我們這些單身的人該如何度過?路過、略過、哭過、笑過、吃過、喝過、醉過、瘋過、睡過、難過、借過、戒過、跳過、飄過、怕過、不過、聊過、追過、錯過、得過、且過、躲過、看過、說過、聽過、等過、想過、念過、一笑而過、擦肩而過、一個人過、曾經有過、微博刷過、游戲打過、租個人過、閉門思過、愛咋過咋過,各種過法,總有一款適合你。
末日年的情人節很多人都認為跟清明節是一樣的,都是送花和吃的,無非是一個給活人送一個給死人送,都得燒錢,一個是給活人燒錢,一個是給死人燒錢,其實活人死人又有什么區別呢。
他們演出的那天便是周二的情人節,全場很火爆,角落里堆著至少五十件兩升的可樂。這是個地下場所,以前是一個旱冰場,后來倒閉了讓他們這些音樂狂熱分子花了很便宜的價錢給租了下來。里面的音樂震耳欲聾,燈光閃爍,煙霧繚繞,尼古丁混合啤酒和碳酸飲料的味道四處彌漫,侵蝕每一個角落。
我跟夢費勁地擠到一個還算寬松的地方,要了兩杯可樂。吧臺的人遞給我們后說:“收費的。”
“多少錢?”我問。
“一元。”服務生說。
“這么便宜。”我遞給服務生五元說:“再來三杯。”
“我們這個樂隊叫‘一元硬幣’樂隊,所以,所有的飲品只象征性的收一元。”服務生指著臺上表演的一群人說。
“搜噶。”感嘆完我饒有興致的看著臺上的人們群魔亂舞。
他們表演的是一種‘西部搖擺’類型的音樂風格,我看到宮野在臺上滑稽的吹著小號。這種鄉村樂的感覺嫁接在復雜的爵士節奏上很有感覺。紅頭發的主唱忘情的握著麥克風:秋天的天空是灰的,冬天的海水是黑的,我的墨汁是白的,酒是綠的,人的眼睛是紅的,心臟是發霉的。我他媽不愛你,我他媽愛妓女,至少她們全都是真的……
全場的人都很興奮,跟著大喊大叫,如此瘋狂。只是音響有點雜音,印象中,玩音樂的人們都鐘愛破音響,好像這樣才純正。
這一曲完了后,他們又表演了‘酒吧音樂’,他們自由的進行,很喧鬧的音樂形式卻很符合這里的氛圍,或許就是這個味兒,要的就是這種范兒。宮野卻格格不入的很安靜的唱歌,這種極大的反差讓人們聽的入迷。
夢在我耳邊說:“真好聽。”
“我哥們兒。”我說。
夢自然地靠在我身上,瞇著眼聽宮野唱:
我曾經迷茫過
我曾經漂泊過
我曾經失望過
我曾經歌唱過
終于他媽的迷惑,只剩下沉默
沉默啊…注定漂泊
我歌唱過
歌唱過失望
歌唱過憂傷
歌唱過迷茫
歌唱過死亡
后來他媽的沒有方向
我的世界,像是沒有結局
終結的片尾曲
丟在風里,都隨歌聲遠去
我的世界,狂風暴雨
沒有絢爛的花朵,沒有一切
盡管我們載舞載歌
我們依舊沉默
注定漂泊
我曾經尋找
尋找自己氣息的小島
尋找讓我溫暖的懷抱
卻他媽始終沒找到
夢里花落知多少
我背起行囊
走進人海茫茫,耳邊仿佛……
我聽不清你們說什么,我也抓不住
我漸悟,我還是抓不住
我歌唱過彷徨
心空蕩蕩
我還得尋找
尋一種解藥,尋一種香草
終于抓不住,那就一起漂泊
讓我們一起
在棺材上跳舞
跳舞
宮野唱完,音樂停止,全場久久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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