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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充滿電開機后十幾條短信進來,這我才知道,宮野一直在找我,志保也一直在找我,導員也在找我。他倆了解我,一開始就幫我給圓了過去,說我家中有事,我回學校找導員領罪,還好,只是記過一次,至于曠課幾節我也沒有細看。
宮野和志保急得都快瘋了,我跟他倆解釋,找到了一個很適合寫東西的地方,一時忘記‘通風報信’了,手機沒電了都忘記充了。最后請他倆吃了一頓大餐并答應幫他倆替考藝術概論才勉強饒過我。
落下一周的平構設計基礎課,我所需要做的就是把作業補上,每天跑教室的時間是其他人的兩倍。不知道是哪位天才設計的我們教學樓,竟然如此的奇葩。一三五樓通,二四樓不通,這個意思就是說,我要順著樓梯一直向上爬的話,會經過一樓然后是三樓再然后是頂樓五樓,我要是想從一樓上到四樓的話必須爬到五樓然后轉個彎下到四樓,要是想去二樓的話就得上三樓轉個彎下到二樓,二樓和四樓不是通的。如此奇葩的建筑物,果然是高手在民間。更讓人不能忍受的是,這么大一個教學樓竟然就一個男廁和一個女廁,并且在四樓,我的教室是在一樓,每次去廁所的時候都得迂回半天,整個一層的同學們都是提前半個小時去廁所的。
我們學教的宿舍樓也是讓人匪夷所思。男女宿舍在一棟樓里,分南北兩側,中間由一面墻隔絕,每一層都有一道鐵門。也就是說,我們只有一墻之隔。有一次我跟志保一起去打熱水走到鐵門的時候聽到門的另一邊傳來一個女聲:“這道門是可以打開的吧。”
志保答話:“可以的,你能搞到宿管的鑰匙就可以。”
對面的女生說:“怎么搞?誰去搞?”
志保說:“你配合我來一場調虎離山計。”
突然對面的女生大聲說:“隔壁的有病啊,我們女生聊天你老是插嘴干什么。”
志保一臉無奈說:“您先聊著,我回去吃藥。”
因這件事志保讓我們全班笑了好幾天。我們學校的人幸福指數都是很高,在這樣一個神一般的學校里,每天笑的肚子都抽筋。
比較而言我還是喜歡夢家里的感覺。我常以各種借口往夢的家里跑,連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我倒是迷戀夢家里的那種微妙的感覺還是迷戀夢。事實上,夢確實吸引我。
她的神態,她的充斥憂郁的笑,她蜷縮在沙發里的樣子,她睡覺皺眉的樣子,她穿襯衫的樣子,她吹頭發的樣子時常跑進我的夢里不出來。那種感覺就像小時候偷看賣糖果的漂亮姐姐。
我接到夢打來的電話,她說:“弗洛伊德,你今天還過來嗎?我學會磨咖啡了,磨給你喝。”
我說:“我帶咖啡豆過去,是炒熟了的。”我把從志保手里打賭贏來的咖啡豆帶上背著筆記本過去了。
她捧著咖啡給我開門,說:“熱的,要不要。”進去后我才知道她所說的只不過是她學會了如何操作自動咖啡機而已。夢像小孩子犯了錯誤似的,委屈的說:“我懶嘛,雖然是自動但也是現磨的,湊合一下啦。”
我說:“今天我拿了新的稿費,請你吃飯好不好?”
夢把咖啡遞給我說:“必須請,我給你提供食宿,給你提供咖啡,給你提供靈感,你好意思打算請一頓就完事了嗎。”
“日本菜,任你點,總有一款適合你。”我說。
“我不會客氣的。”夢說。
我做一個很了解的表情然后到架子上去挑碟,好不容易才挑出一部不是恐怖片的片子。我說:“有空我們去買點新碟看吧。”
“好啊,日本新出一部恐怖片,忘記叫什么名字了一會網上查一下。”夢興奮的說。
“你敢不敢看點別的。”我說。
“你買你的我買我的,互不干涉。”夢說。
“這還差不多。”我說。
看完《龍門飛甲》后我們出門吃日菜。
我選了一個很不起眼的位置,夢說:“你見不得光啊。”
我說:“我很怕碰到熟人的。”
“你被通緝?”夢說。
“你知道的,我記不住人名的。碰到熟人的話會很尷尬。”我說。
點菜的時候她說:“那么喜歡我哪里?”
“是,在你那我狀態很好,靈感很多。”我說。
“喜歡就搬過來。”夢說。
我抬頭看著她,她的眼睛很美,深邃的黑彌漫著霧氣般。她也看著我,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她這是整哪一出?又想耍我?我要以什么樣的計策應對呢?也許我該買一本《孫子兵法》或《三十六計》研究一下,以我在文字方面的造詣,必能參有所悟。
“瞎想什么呢。”夢敲桌子。
“張良計。”我揚揚眉毛說。
我們邊上有一位老外,他點的菜很簡單,普通的壽司和刺身,還有一瓶中國產的啤酒,他用中文叫侍者過來結賬,老外說:“一共多少錢?”
侍者說:“壽司和刺身三十,啤酒二十,總共五十元。”
老外說:“啤酒這么貴,你們中國人不尊重我。”
侍者說:“這里是日本菜館,要怪你就怪我們老板吧,他是日本人。”
老外很生氣的拍下五十元人民幣,站起身來,嘴里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英文,我這個對英語過敏的人根本聽不懂。
侍者又用日文說了一大堆,我完全蒙了,我問夢:“聽懂了嗎?”
“日本話聽懂了。”夢說。
“說來聽聽。”我說。
“整個經濟大危機了,你們美國人應該做多一點的貢獻。”夢翻譯道。
“無趣。”我說。
兩天后我真的搬到夢家了,分擔了她一半的房租。其實讓我付全額我也愿意,但是夢很堅持。
我在宿舍收拾東西的時候志保拍著我肩膀說:“天上掉這么大一張餡餅,怎么就真砸你腦袋上了,疼不疼?美暈了吧。”
“別瞎想。”我說。
“怎么能不瞎想呢,什么時候正式介紹下那位同居美女。”志保說。
“介紹你妹啊。”我說。
“她妹也行,她有妹妹嗎?”志保說。
“我覺得你很無聊,沒事干的話就幫我打包。”我說。
“不無聊,美女讓我的生活充滿激情。”志保一臉癡相。
“出學校門左走五百米,右轉過一個十字路口,然后掏出你的錢包,不光有俄羅斯的,就是連非洲妹子都有,自己慢慢去激情吧,一點也不用客氣。”我把志保推到門口。
“我只是想認識下而已,不用這么緊張吧,有貓膩兒。”志保說。
“你真的很無聊。”我一腳把他踹出去,猛地撞上門。
我打車把東西搬過去后又去上課,我著實很興奮,整堂課不曉得老師所云,下課后我跟宮野去食堂吃飯,看得出來,宮野沒什么食欲。
買完飯坐定后我問他:“你這個表情告訴我你很苦惱。”
宮野沖我笑笑:“也許我是個表演天才。”
“別裝,笑的比日本咖啡還苦。”我說。
我把一個裝著五百的信封放桌子上給宮野推過去,宮野看看說:“什么意思。”
我說:“我剛發稿費了,你先拿點,雖然不多。”
“我還有。”宮野頓了一會說。
“有個屁,今天早上我翻你錢包,里邊就二十。”
“拿回去,你得吃飯得買書,現在搬出去了,還得交房租水電費。”宮野又給我推回來。
我直接塞他兜里說:“得還的,我記著呢。”
“謝了,哥們兒。”
“什么屁話。記住別永遠別賣你的吉他,堅持你的英倫。”我按著他肩膀說。
宮野笑了笑,笑的很落寞,他說:“有好幾次,我都想賣掉它,其實也不值錢的,但是我買它的時候存了一年半的錢。”
“我都知道,記得常去看看你爺爺奶奶,別讓他們感覺到孤單。”我說。
“嗯,今晚上就搬過去嗎?”宮野說。
“東西都搬過去了。”我說。
“你喜歡她。”宮野問。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就是我不清楚。”
“不等她了?”
“不知道。”
“好吧,這個充滿野性的女人很難駕馭,忠告。”宮野說。
我沒再說話。夢浮現在我的腦海里,她在笑。我從記憶力把琳琳翻出來,這個我用盡力氣愛的女人,牽掛四年的人,她離開的時候我說過,只要她不結婚我會一直等。白駒過隙,四個春秋,我仍舊等不到,海棠不依舊,沒了綠肥紅瘦。
很顯然,我給自己挖了個大坑,而且還跳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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