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特別任務（1）（中篇小說）

　　新興市建設局局長熊建單獨把宣傳科科長方進叫到辦公室里嚴肅地交代任務說他打算上一個化工項目，如果成功，市里的稅收就會跟著全國的經濟增長率一起提高，全市人民的口袋就會蒸饅頭般膨脹幾倍，市里的全局也就全活了，大小公路和機關里就可以長久地彩旗飄飄，但剛上任的省環保廳廳長江新肯定要先放幾把火，一定會亮紅燈，這江新還兼著市府的顧問。本來市里請江新做顧問，不過是拉拉省級同鄉的關系，以便日后多幾條路子，沒想到是給自己找了道欄桿。這江新近年來老愛扮演綠味十足的環保干將，除了帽子不是綠色的以外。本來也可以去通通省府的關系，請一些專家弄個不得不行的可行性報告，而后讓全市官員來舉個不敢不舉的手，只要贊同的是多數，就由不得江新再唱其它調子。或者干脆就請省里以工作需要為名調江新去干別的活兒，但又怕江新較真之余捅到媒體去。聽說這江新也不是普通人家出身，還留過洋。想去想來，決定用美男計。這江新雖然是大干一番事業的樣子，但據可靠情報，也有個風情萬種的情婦。

　　“你的任務就是想辦法成為那小少婦的新情人，讓她去軟化江新，世上沒幾個男人不被枕邊風吹倒的。這種辦法，效果最好，風險又低。”熊局長指示得相當明確。

　　方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說這種做法不太地道，而且還要充當不光彩的第三者。熊建糾正說只要目的偉大，手段可以盡量不計較。當年為了獲取機密情報，咱們的地下工作者不也要去博取那些官太太和小姐的歡心嗎？又不是真的要去動真情。當然如果因為特殊的合作而結成了革命伴侶，他也會送上一份厚厚的賀禮。

　　方進說局里的靚仔也不少，干嗎非得選他。方進想借機聽聽局里第一把手對自己的評價。熊局長扳起指頭道：

　　“一、你未婚，但有失戀經歷；二、你是黨員，政治上靠得住；三、全局只有你這個管宣傳的科長能隨時以搜集材料為名外出；四、你已有了幾年宣傳工作經驗，雖還達不到外交家的口才，但也不至于半天蹦不出個響屁。不過，我要提醒你，江新那情婦是開著農莊飯店的老板，早已練就當面哄人不臉紅的本領，你最好還是別去跟她玩嘴皮子和歪腦筋。大家都傻時，你要學精點；大家都猴精時，你要裝點傻。如今的人都已害怕油嘴滑舌的聰明人。有些看起來嘴笨而憨厚的推銷者的業績反而高于滔滔不絕的同行，就是這個道理。”

　　方進說謝謝領導的教誨，但能否另選張儀或潘安之類的高人去，熊局長堅決地說不能再讓第三者知道這秘密任務，往高處來說，這是政治任務，不能兒戲。方進笑了，說這次任務說白了就是去泡妞，哪有那么高的境界？

　　熊局長右手一指，又糾正道：“錯，我沒叫你去泡妞，而是叫你去工作。如果成功，全市人民的生計又有了新的著落。如今的政治要務不就是民生嗎？”

　　方進問要是出了差錯怎么辦，他一個小科長可頂不住人家省府大員。熊局長要方進一百個放心，說：“我要是舍車保帥，萬一你抖根抖底出來，我脫得了干系嗎？他江新到時候有把柄在我們手里，也不敢對我們窮追猛打的。我可以破例跟你透露一下，過段時間局里可能要調整人事，大概會騰出重要部門的幾個副處位子來，你不會甘心一輩子做個宣傳科的正科員吧。這次任務也可以說關系到你的政治前途。”

　　方進問怎么去接近，說對方可是省級情婦，不可能一眼就看上一個小科長。熊局長說他會安排，說活動經費可以從他的局長專款里支取。

　　“不過，要始終記住，”熊局長冷冷地強調，“只能單線聯系，我才是你的直接上級，要及時向我匯報進展情況。只爭朝夕，不要天長地久。”

　　熊局長終于放松了些神色，笑笑說：“要不是認識我的人太多，哪輪得到你去執行這樣浪漫的任務？”

　　熊局長以調研之名帶方進到省環保局局長江新的情婦胡荔開的悠閑農莊飯店里吃飯。剛走進飯店的庭院，胡荔就及時地迎了出來，滿臉甜蜜地雙手握著熊局長的手說不知局長大人駕到，有失遠迎，罪過罪過，等一下請局長大人多喝幾杯。熊局長忙抓住胡荔的手叫胡荔別把他說成個下巡的封建官僚似的，傳出去影響不好。胡荔輕輕地自打一下芳唇，說她文化不高，敬意表達不當，認罪認罪。熊局長好像舍不得放開胡老板的香手，借題發揮說要胡荔等一下自罰一杯。

　　“一定，一定，”胡荔嬉皮笑臉地，“反正我還沒老公，不用擔心家庭問題。”

　　“不是沒有，而是人家高攀不起你啊！”熊局長豎起大拇指。

　　“謝謝抬舉，但恐怕地球人都知道是我先挨踢的。”

　　熊局長真想說沒有老公更好，大家更可以無所顧忌。

　　熊局長還沒有松手的意思，方進在一邊看得心里發癢，希望局長別太貪心，讓他也來握握。

　　總算來了別的貴客，胡荔看到救星似地找到了擺脫熊局長的借口。熊建也怕被行家們抓住把柄，縮回了手，邊進店邊提醒胡荔等一下別忘了來自罰一杯，胡荔邊走邊回頭說“明白明白”。

　　熊進他們選了一間名叫開拓的包房。

　　方進很好奇于胡荔這么漂亮這么能說會道又這么有經濟頭腦的人，怎么三十出頭了還是孤身一人。熊進說昨天忘了告訴，這胡荔大學畢業后嫁了個名門公子，但被別人羨慕不到一年，她就離了婚，說自己不是廢人，沒必要去過低眉順眼的生活。靠著分得的一點財產，不久就在官場建起了關系網，漸漸地把她的悠閑農莊由小做到大。這小娘兒們跟官員們交往很有自己的原則，只結交那些思想開放又不失正派的大爺，而且從不答應做誰的老婆，只保持比朋友更親近一點的關系，平時的情感來往比特工還秘密。

　　胡荔還有一招讓熊建想不到的，那就是除了江新外，還有一個情人，至于是誰，沒人見過，總之很神秘，分量也不輕。

　　盡管靠山厚實，胡荔卻從不忽視其他顧客，她隱秘地在農莊門口設了哨兵，一有貴客過來，立即用專線通知，她就恰到好處地走到農莊門外五十步左右笑臉迎接，甚至能會心地附笑于顧客們的葷味笑話，讓平時自我感覺良好慣了的貴客們認為自己無論走到哪里，都一樣受尊重。

　　介紹完胡荔身世的熊建忽然想到此行的目的，略為擔心地問方進準備好沒有，方進說強將手下應該沒有弱兵的。

　　熊建局長和方進喝到第四杯小酒，胡荔才滿臉歉意地進來敬酒并自罰一杯，而后轉開話題問方進怎么稱呼。見方進單獨跟熊局長出來吃飯，她認為應該不是個普通職員，當然更主要的是擔心熊局長沒完沒了地跟她展示魅力。

　　熊局長介紹說方進是他們局里的才子，還是新興市義工聯盟的中層領導，胡荔立即睜開那對還相當水靈的荔枝仁眼睛說身為商品時代里的青年，有才又有愛心，如能多向熊大局長學習，將來前途無量。方進惶恐似地掏出名片遞給胡老板，說他并不想冒犯局長大人，但始終覺得自己首先是個義工，而后才是局長麾下的一員小兵。胡荔故作不解地問方進是不是想另立山頭，一般的屬下都巴不得借機向領導表忠心，莫非真的因為有才就不怕炒魷魚了？方進忙搖頭，用手比劃說他在局里也就是個裁紙的。寫材料本來就是他的分內事，每次寫完后，總會被局長找出好幾處錯誤呢。之所以要先把自己當成義工，是因為如果不培養點社會工作能力和愛心，怎么能很好地為局里服務？誰會相信他的忠心？

　　胡荔沒興趣再談大道理，忙說果然明將手下沒有糊涂兵。熊局長也說孺子可教。方進連謝兩聲，說如果胡老板愿意加入到義工行列來，會為農莊省去許多廣告費。胡荔故作疑惑地問方進不是變著法兒來要她出錢吧，方進說：“只要群眾看到了你的愛心，就會體諒你甚至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到過多的無理騷擾。咱們的群眾自古以來就相當仁義的，相當有覺悟的。”說完又大覺失禮似地說班門弄斧了，請局長批評。熊局長自然覺得方進的言論天真，但為了項目，只得支持方進，說方進有進步，總算當初沒要錯了人。

　　胡荔心想群眾在權力面前算老幾？如今群眾的眼里也越來越只剩了個利字，不過，這小伙子還算可愛，有交往的必要。

　　胡荔也給出了名片，說她也認為群眾才是她最大的顧客群。既然悠閑農莊的興旺得之于民，她就該回報社會。她愿意成為義工群光榮的一員，如有需要，她一定調整好時間跟大家去掃點大街或照顧孤寡老人什么的。方進對著胡荔來了個九十度鞠躬，說代表義工聯盟謝謝有情有義的胡老板。

　　雖說為了項目，應該大力支持方進，以便盡快博取胡荔的好感，但熊局長似乎又難以忍受自己忽然間成了配角，于是拋起了誘餌：“胡老板爽快，我們也不會小家子氣，我還可以違規透露一下，我們已打算在你們農莊附近興建商貿區和居住區。”

　　胡荔趕緊給熊局長和方進敬酒，說真是有為的局長，百姓有福，農莊更有福了。

　　“但是，”胡荔故意激道，“不是在糊弄沒見識的小女子吧。”

　　熊局長借機回敬了一杯，說領導說話要算話的，胡荔于是又敬一杯，說員工們恐怕又一團糟了，她得去看看了。

　　胡荔露著富于情義的眼神直到門邊，熊局長也一直不舍似的目送到門外，心想江新那小子干嗎還不倒臺？

　　胡荔關了門，熊局長才忽然想到該在下屬面前注意點領導形象，提醒方進可別未曾出師身先死，方進言不由衷地說他不敢迷戀這種見多識廣的姐姐的。熊局長繼續提醒說婚前婚后都要注意那色字，畢竟人性都有弱點，都會覺得紀委書記似的正室不如風情萬種又不約束人的野花有吸引力。方進表面上點頭聽教，心里卻覺得這話更像是局長的心聲。

　　快回到單位前，熊局長先塞給方進一疊錢，說是第一期的活動經費，又強調：

　　“下一步得靠你自己了，記住，嚴格保密，單線聯系，等著你勝利的消息，你的勝利就是我們的勝利。”

　　三天后的一個沉悶午后，方進才打電話問胡荔第二天下午是否有空跟他們一起到郊區的王莊村慰問一個名叫王奎的留守老人，胡荔想了想說可以。

　　見到方進一行三人時，胡荔多看了方進幾眼，問方進干嗎穿得那么樸素，說過于樸素可有損政府形象，方進說一副闊人的樣子去下鄉，小心被群眾放狗攆。胡荔又問今天還不是周末，公務員就不用上班了？方進說去看望群眾不也是公務嗎？周末時來自公的和私的食客肯定不少，耽誤了胡老板的生意可不好意思。

　　跟著方進來的是剛工作兩年的團委的小伙子小李和文化局的小孫姑娘。

　　村委會到王奎老漢家的路還有五里左右，倒不算遠，但路窄，不到十米就是一個小水坑。再說開著小車去慰問窮人，同樣會使村民們不舒服。方進把車停在村委會，由村委會的一個干事帶著去。

　　方進問胡荔要不要給她準備一副轎子，胡荔說是不是想把她裝扮成一個令人隨時垂涎欲滴的闊太太？說她也常去遠足，未必會腳下輸給男士們。但十分鐘不到，胡荔就面對著一段六十度的泥坡發愁了，看來得要人扶了。方進知道靠近胡老板的機會來了，不能放過。方進忙伸右手過去握住胡荔的左臂，胡荔沒有拒絕，但接觸點太小，還是有點撐持不住，方進悄悄叫胡荔干脆把整個左臂架在他右肩上，胡荔騎虎難下，不得不同意，方進立即運上幾口氣，扎穩雙腳，一邊唱著號子，一邊穩穩扶著胡荔上坡。胡荔叫方進別唱了，說她不是貨物，也沒那么重。方進說不是身體上感到沉重，而是心理上覺得分量重，不敢疏忽。上到坡頂，方進還想繼續扶，胡荔問是不是被電得麻木了，忘了松手，方進說胡老板的內功和外功的力量都太強，一下子分開的話，受重傷的肯定是他，得慢慢松開。胡荔說這年頭的男孩子怎么都學會油嘴滑舌了？方進說他不過是想把話說得好聽點而已，這年頭本來就被工作和工資壓得夠累的了，不忍心再悶著大家。

　　“男人也不好做啊，時至二十一世紀，你們女同胞還會喜歡悶葫蘆似的男人嗎？”方進說。

　　胡荔露出點欣賞的表情說她又一次體會到了臭美的含義。

　　方進也曾想按照熊局長的提醒來裝憨，不在胡荔面前表現口才和心機，但失敗的初戀和離婚女人的忠告讓他沉痛地相信，對于老實的男人，女人只覺得可靠，只拿來當勞動工具而已，內心里其實并不激動。結婚后，她們可能會家里一個苦力般的老公，外面幾個假想的情人，甚至對老公吆三喝四，對那些暗想的情人則盡顯狐媚和依順之態。

　　王奎老人沒在家，鄰居說他帶著孫子到地頭忙去了。鄰居想帶方進一行人去找王奎，方進說不麻煩了，指個大概方向就行了。方進甚至把那接待的村干部也打發走了。

　　王奎老漢正一鋤一喘氣地鋤地，兩個孫子跟在身后清除雜草。

　　方進小聲跟王奎說他們代表政府來慰問，囑咐王奎趕緊把錢揣好，回去別聲張，以免被別人打主意。王奎喘著氣謝了。

　　方進問王奎，怎么孩子們不去讀書。王奎說，還不都因為窮，兒媳去打工后跟別人走了，只剩兒子打工養家，但兒子打的是苦工，掙不了幾個錢，寄來的錢有一搭沒一搭的，勉強買了爺孫的柴米油鹽后，就所剩無幾，再也付不起孩子的學費，如今可是什么都貴了。本來也想拼點老力氣去跟田地要幾個錢，但這把老骨頭卻越來越不爭氣，多動幾下就喘氣，種出的莊稼還不夠吃三個月。

　　“用牛來耕嘛。”胡荔說。

　　“人都快養不起了，還養牛？”王奎說。

　　“不可以去借別人家的牛和人嗎？”方進問。

　　“借人家的人力和牛力都得付錢。如今村里的青壯年大多外出打工了，剩下的多是像我這樣的老弱病殘，還幫得了多少？”王奎說。

　　“村委會該組織幫扶組嘛。”小李說。

　　王奎苦笑說村長都想到省城打工掙錢了，誰還來管？再說，久病床前無孝子，長貧難顧，誰管得了多少？

　　方進不再多問，帶領大家輪流著幫王奎老人鋤地和清除雜草。

　　盡管只是巴掌大的地，但等鋤完后，也全都喘氣了。

　　太陽快要落山，方進他們要走了。王奎老人謝聲不迭后，吞吞吐吐地請方進他們順便去慰問村西頭的王福家，說王福已生病多年，還照顧著個精神失常的兒子。那兒子原先很精靈的，但兒媳熬不了窮而跟人跑后，兒子就變傻了。

　　好事只能盡量做到底，盡管帶來的慰問金已全給了王奎。

　　方進掏了自己的腰包，悄悄給了王福三百塊錢，也請他別聲張。其他人看著過意不去，也掏出了一百幾十的。王福感動得老淚縱橫，不住地鞠躬感謝政府。方進扶他坐下，說小心腰骨，而后看了看王福家的屋頂，決定幫著修一修，盡管難以確定王福這老屋能撐多久。

　　王福這不知建于哪個年代的老屋明顯已跟王福一樣搖晃，屋頂上已有好幾個漏洞。這些漏洞固然能漏下使詩人們向往自由的日月之光，但王福最需要的只是盤中的飯菜。下雨下雪時，王福家自然是又潮又冷，王福說他的風濕病就是那幾個漏洞帶給的。也曾有好心的村民來幫他修過，但那些瓦的年紀也實在大了，受不了那么多風雨，舊洞剛補上幾天，又現了新洞。好心人也不可能出那么多錢給他全部換新瓦。

　　胡荔想爬上樓梯去做方進的下手，方進叫她在下面傳遞就行了，否則他就不修了。

　　王福家早沒了備用的瓦，方進找來些谷草和樹皮堵嚴漏洞。看著堵好的漏洞，方進還真有些自得，但準備著破漏的地方實在太多，方進興奮之余忘了小心輕放那雙腳，踩出了一個大窟窿，整個人從屋頂掉進了屋里。好在房子只有一層，屋里也空空如也，方進平時也沒少做體育鍛煉，結果只破了些皮，沒傷筋動骨。

　　方進掉到屋里時，胡荔本能地沖進去扶，因為太急，被門檻絆了一下，整個人撲到方進身上。方進乘機夸張地慘叫一聲，說：不能承受之重啊！胡荔拍了方進一下，說：我有那么重嗎？方進說是精神之重，不是肉體之重。

　　好不容易補好幾個小漏洞，卻被自己不小心踩出了一個大漏洞，方進一臉的歉意，但他已爬不了樓梯，只好由隨行的小伙子小李幫他彌補了過失。

　　小李心驚肉跳中補好方進踩出的大洞，天已將黑。

　　王福不住地感激，但方進也知道王福這舊屋實在是太脆弱了，外科式的修補也不是長法。方進小聲請王福再忍住一段時間，等他回去跟鄉里申請，讓鄉里派人來徹底翻修一次。

　　方進他們多少有點心安理得地準備轉身離去時，傻眼了，不知什么時候圍來了一群村民，老老少少的，都說他們也很窮，希望也給一點補助，要不然，幾天后也不知怎么熬了。

　　方進他們每人連五毛的小票也掏不出了，總不能脫下衣服給村民們，方進他們慌了，很擔心今晚脫不了身。情急中，方進想出了個謊言，邊走邊翻出口袋說他們是受王福親戚的委托來捎點東西的，他們可沒什么錢。

　　方進一行人的每個口袋確實比王福家里還空，村民們將信將疑著讓出了一條縫。離開村民們的聽力范圍后，方進提醒大家趕緊加快腳步。胡荔說：

　　“你快得了嗎？”

　　“你們繼續架著我不就快了？”方進說。

　　“你還真架上癮了？”胡荔笑問。

　　“別忘了，你們可是義工啊！”方進說。

　　“按年齡，我可能是你姐姐呢。”胡荔說。

　　“好，那我先敬老吧。”方進說。

　　小李和小孫架著方進趕路。方進邊走邊跟小孫開玩笑，胡荔莫名其妙地越聽越不舒服，提醒方進別太摧殘人家小姑娘，說人家還沒結婚呢。

　　小孫懂事地說她真的累了，請胡荔來接替。胡荔邊走邊調侃方進，說有福的人就是不同啊！方進說身為純爺兒們，誰愿意被女人架著走？一旦傳出去，風流才子們倒是會羨慕，但江湖好漢們肯定會嗤之以鼻，他可不想學那些所謂的風流才子。

　　胡荔繼續揶揄的話還沒說出口，一行人就被路旁樹叢里跳出來的兩個帶刀小劫匪攔住了。兩個小毛賊說今天手氣太背，借點錢來買件像樣點的衣服，以便出去應聘掙點錢，不再浪蕩了。方進說就因為沒錢才去找工，用得著穿漂亮衣服去應聘嗎？毛賊甲說如今的人都只認衣冠不認人，不穿好些，誰看得上？

　　看著前不巴村后不著店又沒幾個人影的四周，方進又翻開口袋來歉意地說：

　　“哥兒們，實在不好意思，你們來晚了，我們的錢被前面的一撥好漢拿去了。”

　　毛賊乙不相信，借著打火機過來看了方進他們的空口袋，說手機和手表不是錢嗎？方進說他們的手機和手表也不值幾個錢，拿去轉手又容易被警察發覺，何必到監獄里找工作呢？毛賊甲大聲叫他們少廢話。

　　看來沒有通融的余地了，只得交出手機，但胡荔從包里掏出來的卻是一把手槍。兩個小毛賊以為是玩具槍，胡荔對著路邊一塊石頭打了一槍，冒起了火花，兩個小毛賊只好邊晃著刀邊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