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雅喊道:“哥哥,你要干什么?”
鬼力赤見妹妹背后一支箭正對著她飛來,顧不上解釋,一翻身將托雅擋在身下,正在這時,飛來的那支箭擦傷了他的肩膀,鮮血飛濺,染紅了他和托雅的衣服。
營地外的額爾頓眼見四周的突發情況,對納仁說:“頭領,你通知其他部落了嗎?”
納仁罵道:“我何時通知別人了,混蛋,這一定是老家伙的援軍。”
額爾敦說:“難道我們包圍他們的時候,有人落網了,出去求援了?那來的會是那個部落呢?”
納仁道:“離這里最近的就是鄂倫春老營的人,難道是這幫混蛋?”
額爾敦急道:“頭領,我們如果現在不撤退,恐怕會被他們里應外合,反包圍啊。”
納仁氣急敗壞地折斷了手里的一支羽箭,翻身上馬,叫了一聲:“我們走。”
百余名騎士紛紛上馬,迅速向西穿插出去。與車輕揚幾乎是擦肩而過,幸好車輕揚放出馬群后,為了觀察敵情,爬上了一顆參天的松樹上。納仁的隊伍就在他所在的那棵樹下通過的,那一刻車輕揚緊張的死死抱住樹干,要是當時抱個人他絕對有把握把那人勒死。
營地里的人眼見敵人撤退,慶幸的同時都在猜測來的援軍是哪個部落的,鬼力赤問身邊的一個老者:“畢力格叔叔,您看來的會不會是鄂倫春老營的人?”
畢力格搖搖頭說:“孩子,我也不知道來的是誰,可是絕對不會是鄂倫春人。”
托雅問:“為什么不會是他們呢?離這里最近的就是他們啊。”
畢力格嘆了一口氣說:“孩子們,你們不知道,鄂倫春部落是森林中的百姓,一直以來受盡了草原百姓的欺負,就在前些天,因為他們沒有按時交納貢品,我還殺了他們的使者,所以他們是絕對不會來的。這次真是長生天保佑,來的很可能是跟咱們失散的朝廷軍隊。”
正在營地里的人紛紛議論的時候,營地外面楊車李三人各乘一騎,飛奔過來。
托雅認得幾人,高喊道:“哥哥你們看,是救過咱們的幾位恩人來了。”
鬼力赤命人挪開勒勒車,放幾人進來,一見面鬼力赤便笑道
道:“我的天啊,原來是你們!我的朋友,你們真是長生天派來的使者,這次多虧你們救了我和我們的部落,真不知道該怎么謝你們才好。對了,就你們幾個嗎?其他人呢?”
楊羽生知道他們也被蒙在鼓里,笑道:“當然就我們三個,這是我們的緩兵之計。”
鬼力赤聽聞只有他們三個少年人,佩服之余又不免擔心地說:“幾位勇士拯救了我們的部落,是我們部落所有人的恩人,幾位的恩德容后再報。現在納仁被你們騙走了,不過不久之后他們就會明白過來,到那時他們會比惡狼反撲來的更兇殘。”
托雅這時正握著李秀彤的手熱情地聊著,聽到這話,嚇了一跳,忙問畢力格:“畢力格叔叔,那我們應該怎么辦?”
鬼力赤說:“此地不宜久留,我看大家趕快收拾收拾,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
楊羽生說:“是啊,咱們大家現在應該找個安全的地方,最好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城堡什么的。”
畢力格沉思了一下說:“我們的人員輜重太多,轉移需要很多時間,恐怕到時候他們早殺回來了。”
楊羽生心道“這老家伙,真是舍命不舍財啊。”嘴上卻說:“我認為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證大家的安全,鬼大哥你認為呢?”
車輕揚補充道:“是啊,我看除了錢財和食物,其他的東西先不要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嘛。”
鬼力赤氣道:“畢力格叔叔,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忘不了你那些壇壇罐罐的。”
畢力格長嘆一聲說:“唉!想當年我在大都的時候,攢了多少家當,現在連我的棺材本都保不住了啊。”
車輕揚道:“老大爺,怕什么,只要人活著,一切都會有的。”
楊羽生臉色嚴肅地說:“你要考慮清楚,要不趕快走,很多人都會死的。”
鬼力赤道:“是啊,畢力格叔叔你快下決定吧。”
畢力格道:“唉!就聽你們的吧,離這里不遠有個喜貴圖驛站,先到那里躲躲吧。”
畢力格下令部落轉移,眾人紛紛忙碌起來,楊羽生望著遠處的兩座孤山納悶地說:“這個地方怎么這么眼熟,這不是牙克石的大孤山和小孤山嗎?”
車輕揚說:“我聽說牙克石清朝的時候是一個兵營要塞,想不到明朝的時候就有人在這活動了。”
楊羽生說:“聽他們這話,好像不只是明朝,大概元朝的時候就建立了驛站驛館什么的。”
托雅與李秀彤很投緣,正聊著呢,聽身邊的楊車二人正在議論牙克石是什么時候建設的,又聽說什么清朝,于是問他們:“你們說的清朝是什么?”
楊羽生笑著說:“啊,清朝是一個朝代,在明朝……”
沒等楊羽生說完,李秀彤搶著說:“在明朝他們都習慣這么叫,其實就是明朝。”
楊羽生已覺失言,掩飾道:“啊,對,習慣了。”
車輕揚轉移話題地問:“對了,那個喜貴圖驛站現在有人嗎?”
托雅回答說:“你說喜貴圖驛站啊,那里是呼倫貝爾草原上最大的驛站了,大概有三十幾個人吧,我沒數過,不過去年我和哥哥路過那里時人很多。”
楊羽生明白車輕揚這樣問她不只是轉移話題,更重要的是他想先了解一下那里的情況,于是補充道:“那喜貴圖驛站有沒有城墻一類的東西?”
托雅明白了他們的意思,回答道:“只有簡陋的防御性土壘,不過那里有弓弩車,還有一門炮。”
楊羽生奇道:“炮?!”
車輕揚也奇怪地問:“什么樣的炮?”
托雅被問懵了,思索了一下說:“你們西域人沒見過炮嗎?那是圣祖成吉思汗時從宋國繳獲的。很大的,可是聽說炮彈不多了,漢人說炮彈時間久了不用就用不了了。”
李秀彤對西域人的稱呼覺得很別扭,開口解釋道:“托雅姐姐,其實我們是漢族人。”
托雅驚訝地說:“什么?你們是明朝廷的人嗎?”
車輕揚說:“不是,雖然我們也是漢族,但我們和明朝沒有關系。”
托雅又問:“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們是哪里人呢,我小時候在中原也去過很多地方。”
李秀彤知道托雅有點懷疑他們,解釋道:“其實我們很早就去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從來都沒去過明朝。”
托雅疑惑地問:“中華什么國?我怎么沒聽說過?”
楊羽生笑道:“啊,是這樣的,中國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那里的人們都很和諧,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就算別的國家欺負他們,他們都不會反抗的,因為我們實在看不下去了,所以我們幾個才離家出走的。”
車輕揚笑著說:“我們那個國家在世界的邊緣,所以你們不會聽說的,我們也是費了好的勁才來到這的,不過要多謝我們的楊大俠,讓我們不再因為連全國就一個天氣預報的國家都來欺負我們而生氣。”
楊羽生撓撓頭不太自然地笑道:“別客氣啊,其實我也沒做什么,你們別往心里去。”
蒙古人果然不愧是馬背上的民族,正在他們閑聊的時候,畢力格的族人在另外的樹林中牽出來百余匹馬,營中老幼每人一匹都綽綽有余。大概十幾分鐘,畢力格一族人馬已經準備就緒。畢力格一聲令下,帶著以對人馬浩浩蕩蕩向東方出發了。
夕陽的余輝已盡,遠處起伏的山丘如同匍匐的怪獸。寶石藍色的夜幕中繁星閃爍,一條不知名的河流靜靜地從山腳下的灌木叢中淌過。河灣處十幾間土木結構的房子出現在眾人眼前。
當楊羽生看到這十幾間被土墻圍繞的驛站后哭的心都有了,車輕易已經詫異地嚷道:“我們玩完了,靠這破房子抵御敵人跟自殺還有什么區別?”
楊羽生沒有說話,雖然他也失去了信心,但事以至此只能盡量不去想那些可怕的后果,現在需要解決的是想一個如何逃生的辦法。假如自己這三個人丟下他們完全可以逃跑,然而自己這幾個人逃出去后又如何能說完全有把握順利地到達北京,畢竟現在是在古代,以現在的速度即使有足夠的食物要想到達目的地少說也要一兩個月。
再說,放棄他們這些老弱婦孺,他實在有點不忍心,他們雖然萍水相逢,但這些人卻是他們在這個古代世界中第一次相識的朋友,放棄朋友,無論在什么時候都是沒有良知和人性的行為。楊羽生已經暗下決心,死則死爾,上天注定你什么時候死,你想躲也躲不過,也許抵抗還有一線生機。
“你想什么呢?大哥你說句話好嗎?趕緊商量個對策啊,就這個破地方,架不住人家兩炮轟的。”車輕揚焦急起來,在楊羽生的印象中車輕揚很少會因為什么事著急的,這次他這么沉不住氣說明他已經決定跟他們并肩作戰了,他之所以著急是因為他在為這群沒有多少抵抗力的蒙古人擔心。
楊羽生強裝鎮定地說:“盡快做好防御安排,然后再想辦法,只要堅持住一夜,咱們就有打退他們的可能。”
車輕揚驚異地看看他說:“我真不理解,你到底哪來的那么多自信?”
楊羽生苦笑一下說:“與生俱來的。”
后面的鬼力赤催馬趕過來說:“二位恩人,在下想再求你們幫一次忙,不知二位是否愿意援手。”
楊羽生說:“大哥客氣了,我們已經決定跟你共同進退,你就不要再說了,我們是不會放棄你們不管不顧的。”
車輕揚說:“鬼大哥來的正好,我正想找你商量一下對策呢,這個楊大俠現在除了與生俱來的自信以外,一點主意沒有了。”
鬼力赤搖搖頭說:“二位恩人請聽我說,我想求你們的是一件比并肩作戰更重要更困難的事,二位如果愿意幫忙,我鬼力赤來生愿為你們當牛作馬。”
楊羽生聽他如此鄭重其事的乞求,估計這事小不了,于是問道:“大哥有話盡管說,只要我能辦到的,兄弟我在所不辭,你說吧,什么事?”
鬼力赤說:“我想拜托幾位恩人將我小妹托雅護送到五國城,到那里自會有人照應,那里的人也會重重酬謝幾位的。”
一聽這話,楊羽生忽然翻臉了,生氣地說:“鬼大哥這么說是瞧不起我們了,如果是為了酬謝才幫你,那就恕難從命了,這個忙我們幫不了。”
正好經過的托雅聽見鬼力赤的乞求,勒住馬韁,帶著哭腔說:“哥哥,我不會走的,我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要死我們一起死,要走我們一起走。”
鬼力赤急道:“你是家族的希望,你一定要活著,不要管我們,如果你不走,那不用敵人來殺我,我現在就自殺在你面前。”
車輕揚當然明白鬼力赤的意思是想讓他們安全逃生,自己賠上部族的人來牽制住敵人,但他也明白楊羽生不是不幫忙,而是以他的個性絕不會棄眾人于不顧自己逃生的。但他覺得鬼力赤如此焦急地乞求他們護送托雅走,其中可能真有比犧牲更重要的目的。
這時鬼力赤已經拔出了彎刀,胳膊一彎,刀刃已貼上了脖子。車輕揚見他們兄妹這時候居然為了走不走的問題僵持住了,勸解道:“我說二位,咱是不是先把刀放下,如果你覺得護送托雅比死都重要,那我們答應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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