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70年代的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70年代的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記

　　1972年，我下放在蘇北新沂縣，在這個貧窮的要討飯的地方才真正體會到何謂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就是因為窮，老百姓一年才能吃一兩回肉，所以只有在有肉的那天才能放開肚皮吃，那個肉香是如今一些一天到晚能吃到肉的人所感受不到的。

　　那時候，人們養豬從未聽說過用什么“瘦肉精”，都是用淘米水，山芋秧，麥麩，那肉是肥了一點，但燒好的肉，無論是煮出來的，還是炒出來的，都香氣四溢。

　　冬天的某一天，天才朦朦亮，我們幾個同學就起身去新沂縣城去賣山芋，那是一個叫梁寶玉的老鄉一天在下到我們的山芋窖子里看了山芋后，告訴我們，別看你們這山芋表面是好的，里面的瓤已變黑了，如果再不賣的話，頂多再過一星期，這山芋就會爛掉了。當天晚上，我們就將千把斤山芋裝在五輛獨輪車上，天還黑黑的，我們上路了。

　　我們下放的村子離縣城有40里路，我們推著小車一路不休息，在7點左右就來到縣城的菜場。過了半小時左右，一個連云港口音的人來問價，我們回價8分一斤，他不干，非要6分5厘，他邊說邊用手指甲摳山芋，我們非常擔心他看出破綻來，就有意為價格和他爭持，突然他生氣了，用腳使勁揣我們放在地上的山芋，這一下露餡了，紅彤彤的山芋表皮下暴露出黑黑的瓤。這一下惹火了我這幾個兄弟，上去把他放倒。奇怪的是這人一下軟了下來，提出如果價格能讓一點，他愿意“包圓”。又經過一陣討價還價，以7分成交。

　　等我們從那漢子手中拿到錢，他才告訴我們。他早就知道這山芋有問題，他買了是喂豬的。這時我已聽不到他在說什么了，只覺得身上一陣陣發虛汗，餓的發暈，時間已接近10點，趕緊找了一家飯店。

　　飯店里空空的。一般農民趕集是自帶干糧，不到飯店吃飯的，而我們今天賣了70多元，似乎膽子也壯了不少。只見飯店的大鍋里用白水煮著幾大塊連肥帶瘦的豬肉，我們要服務員先切三斤，服務員就用一把大鐵勺子從鍋里撈出一塊約有10來斤的肉，那肉白花花的足有二寸的膘，附著一層薄薄的瘦肉，散發著濃郁的肉香，服務員切下一大塊后，問5斤要不要，我們點點頭，那時肉才0.8元一斤，熟肉也才2.5元左右，服務員不聲不響的把那塊肉切成5公分厚的肉片，又問要醬油不要，當然要，這肉是白水煮的，一點鹽不放。澆上醬油，我們就把帶來的煎餅裹上肉，買了2斤白酒，又找服務員要了幾顆大蔥，狼吞虎咽，20分鐘不到如風卷殘云一般，一大盤子油汪汪的雪白的肉一掃而盡。才覺得整個人軟了下來，兩條腿再也抬不起來。

　　稍事休息，我們先在澡堂里泡上2個小時，這時已近下午四點，暖洋洋的太陽斜斜的，我們推著空車回家冬天的晚上來的早，我們冒著薄薄的冬霧，推著咔咔直響的小車，慢慢的往家趕。

　　四野空蕩蕩的，偶爾有遠處傳來的狗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