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大吉大利。樂酒公司一大幫人浩浩蕩蕩驅車前往上海,參加國際葡萄酒烈酒展會。
這一次Alice把李曉燕都帶上了。坐在REG的身邊,李曉燕故作生疏的與之攀談,看上去很像是旅途中打發時間的正常交談。沒有人發現他們視線交織時流露的曖昧情愫。只有坐在Alice身邊的我,從后視鏡中打量著他們,再也無法簡單地看待這一切。越是盯看李曉燕,越是想不明白的她的選擇。結果一路上盡是顧著她的八卦,然后呼啦一下上海就在眼前了。
這是行程匆匆的一天,下榻酒店之后。一群人二十分鐘解決了午餐,然后馬不停蹄地奔往上海國際展貿中心。在施工人員把樂酒的展臺搭建得初具模型后,所有的人就開始擺酒的工作。李曉燕沒有動手的機會,因為除了REG還有好幾個男同事獻殷勤。而新來的行政部嗲妹蕭倩倩則冷清許多。只有樸東湊在她身邊,幫忙拿酒放酒。身邊還站了一個不滿樸東冷落的偉易。而Alice當然是站在展臺中央指手畫腳,發號施令。時不時還走去其他的展臺視察敵情。
雷奇在從門口搬運了十幾箱酒后,汗水浸濕了背后的白色襯衫。臉上紅白相交,讓人擔憂。
回想起昨晚他的提早離開,真心擔憂他的心臟又出了毛病。沒辦法走上前去,搬起他即將動手的酒,堂而皇之地把自己搞成了一個女力士,趁著同事們還沒注意到人群中的我與他。我趕緊使了眼色告誡他遠離些。雷奇在遲疑之后美美地笑了。拿白襯衫抹掉額頭上的汗珠,抵靠著別人家的展臺柱,大口大口地喘氣。
一大清早地從醫院逃出來,虛弱的身體在大動干戈之后真是累極了。雖然被女人幫忙是件很丟臉的事情。但是站在人群當中,他還是任由某個同情心泛濫的接過自己手中的葡萄酒。偌大的展館,準備中的人們也是川流不息。悶熱的空氣讓每個人都汗流浹背。雷奇的手抓著柱子,看著午后金色的陽光打在那一個纖弱的背影上。眼神木木的,像是被什么鬼怪奪去了精神氣。
他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嘟囔:“我是干嘛要從醫院逃出來受罪?”雷奇怔怔的,連自己都不明白的行為,自言自語之后漸低下去,聲音輕如耳語,然后疑問句在認真思考之后變成死題。
不安的情緒爬上心頭,雷奇猛然地甩掉腦海里的胡思亂想。匆匆往樂酒的展臺跑去,把自己埋進熱與汗當中。
日照漸西,一個下午的集體勞作在太陽掉盡之前,終于出現了一個完美的成品。
鋼柱子與明朝古典家具完美結合的“中國風”展臺。一瓶瓶進口美酒都直接放在黃花梨架子上。西方文化融進中國藝術之中,這一種別具特色的創新,在還沒開館之前就吸引了一大批同行前來觀摩。
他們嘖嘖稱贊,都忍不住拿起手機拍照留念。C展館中一枝獨秀的樂酒公司一朝出名。
然后太陽西落的那刻,樂酒職員們終于得意洋洋地離開了上海國際展貿中心。Alice在被同行吹捧后,虛榮心暴漲。竟然揚言晚上要大餐犒賞,備戰明天的戰斗。一群人歡呼之后往飯館前進,只是在抵達的那下,蕭倩倩在包廂門口尖叫起來。
手包遺落在會場,蕭倩倩急著跺起腳來。左顧右盼之后戚戚地把目光落在眼前的三個女人身上。李曉燕十足同情但是四肢不動,Alice直接轉問男生有沒有路熟的陪同。最后沒辦法只剩我一個,邁開步子走上前去,蕭倩倩挽住我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餓著肚子又折了回去,與蕭倩倩把國際展貿中心的C區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見到她的黑色金屬鏈條手包。折騰了半個小時多,蕭倩倩最后無力倒騰,就收隊離開悶熱漆黑又空曠的展館。回到餐館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近一個多小時。而我咕嚕嚕滾痛的肚子從車子上憋到餐廳已經上達極限。上了樓我猛地飛奔進洗手間。拉下褲子,一片汪洋血河。
從洗手間出來,老遠就瞧見雷奇提著個袋子站在走廊的盡頭。我不解,粘著腿慢慢地移上前去,問他。“你站在這里干嘛?”詢問的同時正想朝包廂走去,雷奇叫住我:“他們吃完都回酒店了。”
“那蕭倩倩呢?”
“在樓下。”叮咚~~~電梯門開。雷奇抬胳膊拉我進去。玻璃鏡面門合上,手剛從我的臂上放開。
剎那間世界一黑,電梯猛烈的一個顫動,隨之框框卡住。
猝不及防的意外,本是站著的我倆,在經過一個大顛簸后紛紛跌坐下來。屁股著地的瞬間,
我沒有因為電梯故障而害怕起來,而是感受到一陣滾燙奔流而出,黏膩嘩啦啦地讓我擔憂至極。
驚魂未定的時候身邊的雷奇突然鬼哭狼嚎起來,啊~~~~~~~~~~~~~~~一下子緊抱住我,像只無尾熊一樣纏上來。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只感覺扎人的頭發摩挲著我的臉頰。雷奇乘火打劫,我抬腿一個猛蹬。接著他再次嚎啕起來,挨了痛提著腿單跳,電梯頓時咔咔下沉了一大截。我緊張地窒息,沖著雷奇猛喊:“別動!”
“別~~~~動~~~~~”
四肢分開,我壓低了聲音問雷奇,深怕說重了電梯就下去了:“手。。。。手機。”雷奇一字一頓地說:“今天剛掉!”停了停,補充:“掉在展廳了。”
恍惚間一把閃亮的利刀切開我的腦瓜,露出了里面黑籽紅瓤的果肉。我悔恨自己怎么就把手機放在包里了,怎么就把包放在公司的車上了。
迅速放棄雷奇這個希望,我把手掌貼上電梯的金屬四壁,在黑暗中摸索。沿著凸起的鍵往上摸警鈴,半天都沒有找到。雷奇在我身后事不關己地陳詞:“這電梯好像沒警鈴!”
“哈?”我激動了:“真的假的?”
“真的!”十分懇切的回答,雷奇沖著門大叫:“外面有人沒~~~~~~~~我們被困電梯了~~~~~~~”
對于他的可笑行為,我回之鬼才叫得應人。可是可笑的是外面真的有人回了,慌張地應答之后,立刻跑開去找專業人士了。因為我們的電梯是被卡在樓與樓中間,已是一個非常危險的情況。
雖然這層樓只有五層,但是如果真掉下去的話,我和雷奇不死也會斷胳膊折腿。徹底明白危險之后,我也開始怕了。
雷奇在黑暗之中挨過來,微微抖動的身體觸碰到我,一開始還以為他害怕,后來突然想到他的病。我緊張得雙重擔憂蓋腦:“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
瑟縮著摸上我的胳膊,雷奇靠著我哆嗦地回答:“完了,我剛想到《地獄直通車》里的情景,腦子里盡是那只從地板上爬出來的鬼。。。。。。。。”繪聲繪色地描述,雷奇完全沒有想過我在聽到這些之后會有什么反應,只是一個勁地貼近我以便他壯膽:“丫的!我越想越恐怖啊。。。。。”
想著不能在半卡的電梯里動作,我只能在言語上譏諷身邊這位相貌堂堂卻膽小如鼠的挫人:“雷同志你能有些人性嗎?”
“有腦子想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想想我們怎么出去!”
“我可不想陪著你變成肉醬!”
真心覺得他太不正經,如此危險的處境還不當回事。我急得怨氣連串而出。可是這些話對于他來說都像是放屁。因為他聽了之后,竟說:“可是我不怕死。”
黑暗中看不清楚雷奇那戲謔的模樣,可是他的話足以氣得我爆炸,我反擊:“那是因為你沒有等死過!”
“。。。。誰說的,現在就是。”脫口而出的反駁,雷奇說完自己一頓。沉悶的電梯陷入死寂。很長時間才聽到一個嗯聲。兩顆心臟咚咚地跳動,雷奇撤走了碰觸著我胳膊。氣氛沉默轉至尷尬。
黑暗如潮涌滾來。。。。。。。。。。。。。。。。。。
雷奇的謊言穿了,那試圖用玩笑與戲弄偽裝的真相,在一不小心之下露出馬腳。我用一秒鐘明白了他的話,從中獲取了最重要的訊息。那個一直讓我困惑的病情,如我所料般嚴重。原來雷奇的辯解從一開始就是鬼話。
“。。。。。。。。。雷奇你和女朋友分手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寂靜如一汪死水,只有我小心翼翼的聲音回蕩在狹小的空間里,主角不作聲,沉默如羔羊。我明白自己正在戳著別人的痛處,可是我忍不住,忍不住雷奇那么繼續麻痹自己。
所以我無恥地不恥下問。
“。。。。。。。。。。。。。。。。雷奇你為什么還來上班?。。。。。。。。你的病明明很嚴重。。。。。。。。。。。。。。”
每一個致命傷害在無聲無息的環境里飄蕩,回轉,沉淀。五分鐘的漫長等待,我以為雷奇連話都不愿和我說了。就在我將要放棄的時候。身旁的人終于從喉嚨底部發出了艱難的聲響。雷奇的聲音陌生得凄涼,“嗯~~~~~~~~~~~~”鼻腔里的是不可否認的無奈,他麻木地陳述,聲音里卻滿是悲涼:
“~~~~~~~~~~~~~嚴重得快死了~~~~~~~~~~~~~可是就不想干巴巴地等死。。。。。。。。。”
震撼?沖擊?真相殘酷如麻木不仁的日本鬼子。丑惡恐怖,令人膽戰心驚。光是聽著就止不住地顫抖了。這份恐懼讓指尖停不下來,超越身處險境的害怕。即便是已經聽過一次的噩耗,但是在稍微否定之后又再次肯定,卻是更大的打擊。像是所有的活路被人一一切斷,只有等待沉沒的機會。
——那是一望無垠的絕望。
只是想著這些我就恐懼到不行,所以我一點也不明白雷奇怎么可以如此冷靜地面對。
黑暗中擁住那個勇敢的人,我不知道自己是在給予安慰,還是打算從他身上榨取勇氣。
因為我在害怕,怯怯地問英雄:“你不怕嗎?”
雷奇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來。黑暗中動了動嘴唇:“最害怕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一陣心疼的難過抑制不住,我縱容自己一個又一個探人隱私的問題:“林遙他們知道嗎?。。。。。”
“你家里人允許你這么任性?。。。。。。”
“那你的你的女朋友呢?。。。。。。。”
“。。。。。。。。。。還有。。。。。你到底還有多久可以活?。。。。。。。”
問著問著,聲音就有了哭腔。我撲簌簌地干落淚。伏在雷奇的肩上,感受到他的肢體滾燙的熱,結實的身體抱上去硬硬的。我多么希望我所聽到的一切都是騙人的玩意,可是假想如空。
我把第一次得知病情時沒哭出來的情緒,在此刻徹底地宣泄出來。
在心里默默地對老天說,愿意犧牲自己最愛的食物來收回那些口無遮攔的話。
這一刻我只希望雷奇這個討厭鬼不要死,真心地祈求他能健康地活下去。傷心難過不再是對于陌生人的過分同情,而是一種朋友要死掉了的悲傷心情。
我越是哭想得越多,越是想哭得越兇。鼻涕眼淚大把大把地掉在雷奇的襯衫上,濕透了一大片。然后雷奇的手搭到我的后背,像是哄小孩似地輕輕地拍,他的語調輕松:“這么難過?第一次告訴你的時候也沒見你哭成這樣啊?”
我抽泣著,聲音斷斷續續地回答他:“因為。。。天太亮,不好。。。意思哭。。。。”
“哦。。。。”雷奇笑了,又說:“葉肖你的同情心也太泛濫了吧。。。。”
誤解了我的意思,我趕緊糾正他的話,“不是同情你!是關心!是關心!!”
“好吧。。。。。。朋友。。。。。謝謝你的關心。”話完他的手終于環住了我的背,我倆在黑暗中哭訴著,和解成為朋友。
當專業人士把電梯上拉,撬開大門帶來光明,第一眼所看到的是一個哭花了妝容的女人還有一個抱著女人的男人。蕭倩倩在聚攏的人群中出現,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們一眼又一眼。我瞬間就感覺芒背在刺了,當下遠離了雷奇的身體。
等我們回到酒店三個小時以后,我和雷奇的意外就口口相傳人人得知了。李曉燕甚至曖昧地旁敲側擊那個擁抱的意思。我沒法告訴她那是多么崎嶇坎坷的故事,只能告訴它那只是驚嚇過度后的一種本能。李曉燕不信,姍姍地笑我,我在酒店的大床上看著她的美臉想:其實你的故事更有八卦的資本。
第二天,我們一大清早地趕赴國際展貿中心。一個早上被C展館的客人圍攻。樂酒特色的設計吸引了無以計數的人們。一群接著一群,我們甚至連喝口水的時間都需要從牙縫里擠出來。而我頂著第二天洶涌澎湃的大姨媽在展館里站了近一個上午,然后在漸進中午的時候只覺得眼冒金星立馬就要昏厥過去。然而這個時候,有個人先比我暈厥了。李曉燕在展貿中心悶了一個上午后,就虛弱地大汗淋漓頭暈目眩。她順理成章地被REG帶回酒店休息,而我則因為已缺少了一個迎賓,不得不在身下翻江倒海的同時應對中暑的悲劇。
集結而來的人群絡繹不絕,涌動的人群中忽然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西裝革履溫文爾雅,帶著驚詫的微笑走過來。袁承烈晃悠著阿瑪尼的手表走到我跟前,端看著面色蒼白又精神不濟的我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葉肖~~~~”
三年不見,他的變化翻天覆地,記憶中那永遠金光閃閃的日系黃毛如今也已成了黑色板寸頭。藏黑的西裝,折紋筆挺,袁承烈進修成為精英才俊。
展會上遇到大學時的男朋友,過去的種種翻歷而來,回憶淡淡。袁承烈的驚詫轉為熱切,他迎上前來說好久不見。我抬眸定住,生擠出笑容來。
再見他淡漠如水,那曾經劇烈沖突后的好死不相往來,也隨著時間的淡薄而消失在耳彌之間。
想不起當初是怎么和他在一起的,只有分開前撞見他和姑娘在教室里激烈親熱的畫面,尤今深刻地印在腦海里。
關于劈腿事件,其實當年我并沒有覺得很傷心。大概是因為當時自己還沉浸在顧起的情感里,所以和袁承烈在一起,更像是一種轉移情緒的行為。
我有我的自私,而他也有他的不可控制。因此分開的時候也就自然而然了。到最后我甚至可以諒解袁承烈的劈腿行為。
怔看著眼前的袁承烈端起展柜上的一杯紅葡萄酒,指尖用力輕輕地晃動。寶石紅的液體即刻沿著杯壁生出一根根“酒腿”。袁承烈笑盈盈地稱贊樂酒的酒很好。
我筆直地站著,回笑點頭。不知道該跟他攀談些什么。可袁承烈卻熱情得像是許久未見的老友,而不是分手之后了無音訊的舊戀人,神情漠然。
袁承烈詢問我現在在公司做什么。我回答:“市場推廣”
他回之“不錯”,然后又反之擊斃了我的崗位,“不過這年頭還是做銷售的能賺錢!”斷言我的職業沒有任何發展前途,我賠笑著希望他抿完這一口可以盡快結束這場遇見。
因為碰見他,我才明白大學時代自己處理感情的方式有多么愚蠢。竟然認為和別人交往,可以沖淡對顧起的戀戀不舍。那種行為到現在想來真是可笑至極。
注視著袁承烈,想起與他以前交往的日子。結論是在一起的時候沒有過多的歡樂,倒是他劈腿之后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袁承烈正品嘗著我們的美酒,一個穿金戴銀的姑娘從后面撲了上來。完全不顧公眾場合的人來人往。雙手纏住他的脖頸,整個人后掛在他背后。
嗲嗲地攏著袁承烈的耳根子嬌嗔:“好累哦~~~你逛完了沒有。”袁承烈看著我,眼里飛快地閃過一絲尷尬,解開了大小姐的親昵。
被淑女裙包裹得凹凸有致的美女,疑惑地從袁承烈的腰際卸下纖纖玉手,不悅的神情在看到我后迸發出不知具名的敵意。
是的,那是明了的敵意。直視的眼睛把我看成焦距,掃視中帶有蔑視的輕佻。金光閃閃的小姐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帶著好奇走到我跟前,袁承烈的女朋友也端起了一杯葡萄酒。晃了晃問:“阿烈,這位小姐你認識啊?”
這種質問的旁敲側擊,第一感覺袁承烈的女朋友防偷吃過了頭。想起以前袁承烈浪蕩公子永遠找不到他在何處的行為作風。只覺得兩年多的時間真是一段非常長的光陰。
時間長得袁承烈磨去所有尖銳的棱角,從桀驁不馴的小子變成溫文爾雅的男人。
女朋友問完,袁承烈的尷尬擴張,溫吞地解釋:“葉肖~~我大學時的好朋友。”
驚詫著袁承烈的那句好朋友,我伸出手向袁承烈的女朋友顯示我的友好。然后美女也給面子地把一雙玉手遞過來,交纏握緊,氣氛有那么些些緩和。只是我還是受不了,因為內心恐懼而無時無刻不到處宣揚自己地位的女人。感覺袁承烈的女朋友也是這么一個占有欲極強的大小姐。
雙手握了兩下,袁承烈的女朋友揚眉甜笑地介紹自己:“你好,林宜泉,阿烈的老婆。”
下一句袁承烈即刻補充:“我。。。我們年底結婚。”
哦~~~~~~~~~~~未婚妻。
送上冠冕堂皇的祝福。我覺得自己有點跳梁小丑的味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憋悶彌漫在胸口,我是為什么有些不爽?
是知道瀟灑不羈的袁承烈自愿跳入火坑,覺得有些難以置信。還是他們倆在我面前炫耀幸福,讓小氣的自己吃味。
誰知道呢,女人敏銳地觸覺解讀到袁承烈的女朋友耀武揚威的得意。然后為難接踵而至。美女嘗了一口美酒問我:
“有一個問題請教你們這些專業人士。裙子沾上紅酒漬有什么辦法能去掉?”
袁承烈的女朋友的問題一下難住了我,所積攢的半吊子知識里沒有一個能回答這個常識性問題。大腦飛速轉動,神經突起。能想到只是回答不出來會丟臉。
“衣服沾到的話。。。。。”
“美女,那你就有買新衣服的理由了。”雷奇搶了我的話。戲謔的回答,彬彬有禮地伸手:“雷奇,葉肖的同事!覺得我們的酒怎么樣?”
“額~~~~~~~~~非常不錯。”袁承烈與女朋友異口同聲的回答,一下就被轉移了話題。
目瞪口呆地瞧著雷奇變成身穿盔甲的美酒圣斗士,我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對公司的酒了如指掌了,那些我都不知道的傳奇故事。他都娓娓道來,趣味橫生。袁承烈的女朋友盯著他那張俏臉,笑容可掬。我在想假如雷奇愿意成為小狼狗的話,那么一定會有一群。
不!是一街的富婆,愿意一擲千金只為春宵一刻。
雷奇把樂酒今年主推的美酒詳細地介紹了一遍,接著又專業地解答了袁承烈女朋友裙子的問題。我在一旁看著他那張幺蛾子美臉,突然覺得順眼起來。心想這一次盧洪濤終于沒讓白花花的銀子打水漂。
待袁承烈被未婚妻拖拉著離開,雷奇八卦地問袁承烈是誰。我笑瞇瞇地感謝他沒讓我在前男友面前丟臉。只是一說完,眼前的他表情訝異得過分。那十分的不可思議像是在吶喊“葉肖你也有前男友”。
是的,他的表情告訴我應該是個素女。所以一愣之后譏諷我“葉肖原來你是花心胡蘿卜。”
“早知道就不逞英雄了,讓你丟臉才好!”
鞋子的細腳高跟踩到他的指頭位置,人來人往的攤位叫不出的暗痛,雷奇放不下身段在大庭廣眾之下報復我。
陽光燦爛,打鬧逗趣,上海關系友好。不過另一個城市的另兩個人則是陰云密布,低頭不語,尷尬鬧心。
顧起的合理解釋連說出口的機會也沒有,因為兩天的時間,林遙冷若冰霜的臉在大熱天凍死了他。
天長地久的友誼,保持其純潔度是最至關重要的步驟。光著屁股長大的青梅竹馬,沒有在青春期的時候相好,就只能以親人的姿態相伴左右。所以林遙覺得被顧起強吻,像是被親弟弟非禮了一般,心里上滿是亂倫的感覺。
悶在房間里狂啃袋裝薯片,林遙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嚕嚕直響。可她還是不屈不撓地憋著。晚上九點鐘,顧起還在客廳活動。她下了床貼著門探聽,強忍著最后的一刻的饑餓,就快餓出兩排堅實的腹肌。
這個時候門嘩啦開了,林遙重心不穩跌入一個懷抱。一抬頭見是顧起,觸電似地彈開。表情是被十萬伏特焦燒后的難以言狀。
顧起瞅著她心一涼,心想林遙的反應果然和他預想的一樣。從小到大就不把他當男人。顧起非常明白就算自己想倒騰些什么,林遙都一定會一刀斬斷他的所有妄想。
因此就算想犧牲友誼來換取些什么,那大約也只是白費功夫。
既然如此那么就只好繼續這萬歲的友誼。林嬤嬤的尷尬不知道如何解除,顧起只好厚著臉皮來倒貼林遙。想了各種冠冕堂皇的借口來解釋那場意外。
顧起套著純白的棉質襯衫,看上去像是十七八的青少年。
皺眉,直接鄙視林遙:“林嬤嬤,你該不會為了前晚喝醉啄了你的事,跟我耗子躲貓吧?”
林遙見顧起捅破尷尬,臉皮也頓時厚了三寸:“不然呢?我以為你失戀之后想亂倫!”
惡毒一如既往,顧起聽著心有點抽痛,但表情鎮定得猶如鋼鐵,任怎么敲砸都不會有裂痕。
林遙見顧起不當一回事地解說,也就立馬放下了被親弟弟亂倫后的悲劇心情。捧著肚子趕緊從顧起面前穿過,直往廚房奔去。
顧起站在林遙房間的門口,感覺到深藏在某一處的傷痛有歷久彌新之感。
過氣的喜歡沒有傾訴喜歡的機會,所有的妄想如吞吐的煙卷,纏繞、分解、無影無蹤。
游離在三種感情間的情愫,連顧起自己都搞不明白到底想要怎樣。最近的他時常被那種想作惡的心情給誘惑。想要不顧一切地追隨每一刻的悸動,拋棄道德,擱置準則。站在門口想到那個迷醉的吻,狼狽的欲望吞噬了所有的理智。
沒了對孔思佳的憎恨,也沒了對林嬤嬤的期待。雙肩頹廢地垮下去,垮到那光與暗交接之處,變成另一個自己。邪魅的笑抵達眼底,無人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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