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情深

　　夜幕散去，一夜淺眠。

　　“幽~”抬首，那人正站在窗邊，長長的背影，幾尺之隔，似千里之遙。他，她始終看不透。“傻瓜，醒了？睡得好嗎？”“嗯。”

　　一襲月白色的長袍，輕披，素色的純凈。姣好的面容，眼眸含笑。他牽著她，奔走在長廊。美輪美奐的亭宇樓閣，歌臺水榭。這么美的風景，帶著她每天轉一圈，會留戀的吧。

　　“放我下來啦~”壯碩的男子，背上駝著滿面嬌羞的女子。很踏實，很安心。他是夫，她是妻。伏在背上，感受著他的體溫，還有什么不安心的呢？他在，就好。“傻瓜，又在想什么呢？”“想你。”收緊在他頸上的雙手，摟緊。一點猩紅，眸中一閃。

　　“喜歡嗎？”放下，偎她在懷。望向前方，是一片紅色，楓林。微風拂過，紅葉飄蕩。漫山的紅，漫山的秋，再暖也有一絲涼意。“喜歡。”驚喜只一剎那。

　　握緊她的手，在她的屋前。和她一起，白晝似乎出奇的短。“我回去了。”“路上小心。”看著他遠去，其實，她希望的，是他留下。只是，開不了口。隱隱覺得，他們似乎無法在一起。他貪涼，而她喜暖。他的冰涼，她試著適應，甚至有些厭恨這溫暖的身子。

　　大人，大人。。。三五成群的黑影，穿梭在灰黑的迷霧中。一雙幽深的眸子，在頂空，冷冷的瞧著霧中的人影。低低的呼喊，飄蕩在四周。眸子的主人，從黑霧中現身，冷峻的臉龐，通身幽黑的長袍。“大人！”驚呼中，人群里，躍出一人，跪拜于前。窸窸窣窣的衣服磨挫聲，熙熙瑯瑯地跪拜了一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領頭那人，低著頭，輕而重地說道。非我族類么？黑霧中人輕笑。幽，縱使你那般手段，也掩蓋不住她身上的華光啊。那一團火焰，蓋得再深，也還是透著危險的氣息，而這些人，如何敢放心。

　　“去吧。”

　　成群的黑影四散而去，漫漫的霧正消散在暗紅色月光的映照下。

　　幽~霧色中，一聲嘆息。

　　一襲月白色的長袍，赤嫩的雙足，踩在細碎的石路，血痕宛然。月色下，密集的黑絲泛著幽光，遍布長袍。緊閉的雙眸，眉間緊鎖。細密的喃喃聲，縈繞在耳畔。冥湖，冥湖。。。冥湖水。。。你。。變得和他。。。一樣冰涼。。。一樣冰涼。。。黑色的絲線若隱若現，牽引著。夢中的她，循著那喃喃語，寸步前行。若和他一樣，是否就能看懂，他身后的落寞。那么，冥湖，就不可怕。當足尖觸到冰涼，睡夢中的她，竟然笑了。一樣的，一如他的體溫。冰冷一絲絲滲透，湖水順著黑絲遍布而上，覆成一張閃爍的牢籠。靜靜的，月白色的長袍。

　　細長的喃語，幽幽。痛苦的。。。掙扎的。。。愿意嘗試么。。。在冥湖。。。

　　第一次牽手，寬厚的大掌，手心冰涼。曾想過，自己的手心，暖著他。第一次親吻，冰涼的舌尖，幾乎冷凍她所有的溫暖。他的汗，都是冷的。她試著抱緊，傳遞自己的溫度，但他依舊。

　　沒有溫度的，他。

　　如果她也一樣。如果有如果，她愿意。

　　冰涼的湖水，漫上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