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章首次實實在在村了一把君:某人在處理隆科多這件事上面實在是太小孩脾氣、太任性、干得太不漂亮鳥。。。不村不行啊啊啊!前面章節歌功頌德那么多,這次小小村一把,不至于就怨念偶吧???
雍正五年六月初八日,“舅舅”隆科多的命運終于悄然滑入歷史軌道的轉折處——議政王大臣等議奏他私抄玉牒存儲家中之事,應在辦完俄羅斯疆界事件后,革職拿問治罪。
一貫在暑熱天氣中心煩氣躁的皇帝,對于前幾日的謠言事件仍然耿耿于懷,心中的火氣正愁沒處發落;一經提起這事兒,立馬炸了窩:
一茶杯摔到地下,狠聲道:“怎么著?!你們是不是都覺著朕沒人可用、離不了他一個隆科多了?!還非得等著他把差事辦完咯才拿問治罪?!”
幾個人嚇得一哆嗦,呼啦一聲都跪了下去,只一個勁兒跟十三遞眼色,讓他出頭說話;十三無奈地低聲道:“皇上請息怒!臣等有考慮不周之處,但憑皇上訓飭。。。只是,與鄂羅斯劃定疆界之事,隆科多一直參與其中;若臨時換人,臣等怕其人不熟悉其中關節。。。”
皇帝不耐煩地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換人又怎樣?!朕從前派他這個差事,并不是覺著只有他才有這本事、才辦得了這事兒!鄂羅斯這事兒能是多大個事兒?!又不叫他領兵打仗、又不讓他籌錢劃糧的,誰去不行?!”
端起張起麟方才小心翼翼新遞上的涼茶連喝了兩口,又接著道:“朕讓他去辦這個差事,不過是給他條路,讓他能效力贖罪的!他竟不知好歹,降旨行文問他之事,他一應俱不承認過失、全無愧懼!統統是隱匿狡飾、無一誠實之語!朕實不知留他在那兒能有什么好?!”
說到此處,又瞪著幾個依然跪在地下、再不敢言聲的議政王大臣們咄咄逼問道:“你們倒是說個話啊?!平日里一個個不都滿伶俐的嗎?!今兒都成悶葫蘆啦?!”
幾個人只得無奈答道:“臣等以為,可將隆科多速速調回,以免攪擾滋事。”
皇帝這才略略順了點兒氣,放緩聲音道:“嗯,如此甚好;都起來吧!你們記著,令他速速來京;至于鄂羅斯之事嘛。。。克什圖也是熟稔之人,立即著他代替隆科多前去,與四格、圖理琛會同辦理就是。”(注1)
接著議了京通各處米石倉場管理上存在的問題;皇帝第二次噴薄了:嚴詞厲責倉場侍郎陳守創;降旨“在京十倉,每倉派都統或副都統各一員,御史中不論滿漢每倉各派一員,專任稽查一責;”
“其房屋滲漏、墻垣損壞、與倉內鋪墊及匪類偷竊一切情弊,俱交與派出之都統、副都統、御史稽查。遇有查出之處,即行知倉場侍郎;若倉場侍郎等不即辦理妥協,敢至遲延,著都統、副都統、御史奏聞。倘有應行查出之處不行查出,將缺少米石著落倉場監督等官,與派出之都統、副都統、御史分賠。。。”(注2)
又議到福建通省倉谷虧空一事,皇帝的火氣再次爆發,將巡撫毛文銓一頓痛罵,聽得一票重臣個個噤若寒蟬,仿佛自己離那倒霉的毛文銓也差得不遠了一般。。。
皇帝的怒火發泄得差不多了,語氣稍緩,卻依然言辭犀利:“朕特遣大臣前往盤查,務令徹底澄清、顆粒無虧!朕為閩民籌劃,可謂禪心竭力、以備民間緩急之用;只恐怕有不肖有司,聞欽差將至,會想出些個無恥下賤的法子以掩飾其虧空之項!”
“比如向紳衿富戶挪移借貸;而紳衿富戶或畏其威勢、或迫于情面,總會不得已代為應付!”
“朕此番差遣大臣清查,斷不容有絲毫蒙混隱匿!且揀選府州縣等官多員,令帶往更換!”
“如此現任者必去,而接任者新來;倘紳衿富戶一將貨財谷米借出,便成官物!”
“爾等將此旨明白曉諭,令人勿墮貪官劣員之術中,使地方積弊永除!而后任官員亦共知儆戒,不致仍蹈前轍!著將此通行福建郡邑鄉村,咸使聞之!”(注3)
皇帝連出狠招,讓在場內閣大臣們個個汗透衣背,卻只敢喏喏稱是——人人膽寒之際,又不禁心中嘆服:也就是今上這份兒殺伐決斷的狠勁兒!好多圣祖爺在世時反反復復久治不下的毛病,到了他這兒簡直就是手到擒來!可這聲名就真真是。。。不好說啊。。。
皇帝這一通理政議事的,一直忙到午后,才從勤政殿返回九州清晏。沐浴、更衣、進膳后,情緒倒是好了不少,興興頭頭地宣召了造辦處的郎中海望前來,將新近才得外藩進獻的一床象牙席交了給他;還邊畫圖、邊講解地讓造辦處就著象牙席的尺寸做一張黑漆床,到時候安放在勤政殿后面的大方亭中。(注4)
又取了海望帶來的幾件樣式各異的“千里眼”,(注5)邊賞玩、邊評論;從式樣到材質,再到裝盛的盒子的優劣,說得頭頭是道;聽得海望一直做星星眼狀,連連點頭稱是。
欣然在一旁不由暗笑:難怪有網友說老康是“普通皇帝”,他是“文藝皇帝”呢——這藝術品位果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那是相當高啊!
皇帝一番評論、挑揀,從所呈千里眼中指定了幾款,讓海望著人分別安放到萬字房對瀑布處、蓮花館對西瀑布處、一號房抱廈處以及蓬萊洲流杯亭等處;(注6)海望這才行禮告退而去。
望著意猶未盡的皇帝,欣然不禁憶起前一個月的一樁趣事:皇帝見外藩進獻的貢物中,有一對做工精致的象牙雕刻鑲嵌銅鍍金里痰盂,當即大嘆:“真真是暴殄天物!”
竟靈機一動,想到可以將象牙雕刻的部分做成大棋盒,拆下銅鍍金里,再配上紫檀木做痰盂;即刻便差了太監薩木哈持出痰盂傳了旨。(注7)讓此時回憶起此事的欣然仍是忍不住悄然莞爾。
夜里,皇帝絮絮地向欣然講起白日里的事,說到隆科多時,仍然語帶幾分火藥味:“朕自問對他已是再三再四施恩寬宥了!當日令舉國上下皆稱他‘舅舅’,一是因他能謹遵圣祖皇考遺愿,一心一意輔佐朕登基;二是念皇額娘當年養育之恩,對佟佳一族總是要多些照應!可朕畢竟是天下之主,總須得盡量至公至正行事才是正理!”
欣然靜靜地聽他講著,心中卻悄悄腹誹:那你也不用非要立即召回隆科多啊。。。議政王大臣們的意見挺在理的,你若真能“戒急用忍”、從了他們的奏請,至少在與俄羅斯劃定疆界一事上,不會留話柄給后世人,讓他們多一條黑你的理由啊。。。
誒,這就是君主獨裁的制度局限啊!又偏偏碰上你這么個強勢無比的火爆脾氣。。。算了,想什么都沒用!歷史是不可能改變的啊。。。
心中一面暗嘆,一面卻輕笑著柔聲道:“皇上,既是已按您的意思降了旨,您就不值當再跟他們置氣;今兒您在勤政殿一呆大半天,準是還處置了好多別的事兒呢?”
皇帝道:“那是自然!”噼里啪啦又將整頓京倉和治理福建倉谷虧空之事大略講了一遍,末了自得地道:
“朕用了這些法子,看誰還有本事鉆了空子去!朕可不是八歲登基之君,好叫這些個庸員劣吏哄來誑去!朕在藩邸幾十年,早把他們的這些個下三濫、光棍兒把戲識了個透徹!”
欣然聽得一陣狂汗:是哪些腦殘說他建清西陵是因為“篡位”,所以心虛,怕埋在東陵被康熙找到了算賬?!憑他這一放松了,就敢蔑視他那八歲登基的老爹的屌勁兒,哪里有一絲一毫心虛、怕被怨念的樣子???
再瞧著他那副志得意滿、仿若孩童的表情,不禁自嘲:這人自負得本該相當欠扁的德行,怎么就能讓自己覺得萌翻了呢?!果然是那啥眼里出西施啊,怎么就越看越覺著“男色撩人”涅???
情不自禁地貼了上去,在他臉上、唇上一陣亂啄;搞得皇帝一時沒回過神來,愣了一小會兒,才換了一臉壞笑,低低道:“怎么的?想跟朕比比誰更急?!那你可輸定了!”
一個翻身將欣然壓在了身下,一邊三下五除二褪去她的貼身衣物,一邊順著她的唇、脖子、胸一路吻了下去。。。。。。
注1、注2、注3——均引用自《雍正朝起居注》《清實錄世宗憲皇帝卷》當日記載;其中俄羅斯的譯名采用實錄記載的“鄂羅斯”,而起居注則記載為“鄂洛斯”。
注4、注5、注6、注7——均引用自楊啟樵專著《揭開雍正皇帝隱秘的面紗》中所記載的清宮內務府造辦處《活計檔》的記錄。書中說明“千里眼”就是望遠鏡在當時的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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