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名凡向上頭提交的申請結果出來了,員工加班充許算成加班費,而且夜班補貼增加了兩倍,但是,沒有人知道是她為大家爭取的,也沒有人知道她這么一系列的動作將會付出多大的代價。
Anh休完產假回來了,并且包攬了所有的正常的白班,二十七歲的她在生產之后依然身材不減,風姿卓越,只要她往那一站,便有一股很強烈的存在感。
楚名凡終于被降下來了,在Anh回到這個餐廳之后不到一個月,上面便以她能力不足,還有待學習為由把她降職成了領班,她覺得,以她的脾氣,應該不適合留在職場中與人一爭長短,也做不了那昧著良心說漂亮話做表面功夫的角色,適合她的,只有畫畫,她仿佛只有在畫中才能找到那個真實的自己,那個不受外界干擾的最原始的自我。
偏偏在這種時候,她還是被母親設計了,所以,她此刻正坐在相親的桌前,黑著一張互素臉看著坐在對面的男人,她從來都不相信緣分之說,但是現(xiàn)在她相信了,這是孽緣。
“楚媽媽您就不稍多介紹了,楚小姐跟我已經是非常熟了。”岑鐵繼閃著他那種慣用的目光,咧開嘴展示著他那一排雪白的牙齒。
簡短的一句話哄得楚母一陣歡喜,直向他推薦自己的女兒有多好,多能干。
楚名凡在一邊聽著簡直快惡心死了,真不明白母親去哪找的關系搭的線,竟然相中了他,像這種男人早晚都會得花柳病而死的,嫁給他,不是想提前做寡婦就是想自己找死。
“小岑啊,聽說你是做設計的,不知道你怎么會跟我女兒在一個地方上班呢?”楚媽媽顯然對他的能力非常有興趣。
“喔,是這樣的,我是做室內設計的,但是我做的是朝九晚五的工作,很輕松,所以早上跟晚上都有時間可以去酒店兼一下差,彈幾首曲,剛好我叔叔跟‘鑫滿斗’的業(yè)主有業(yè)務上的來往,所以我就每天都在那彈幾首獻獻丑了。”這話說得很謙恭,聽得楚媽媽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
事實上,他的家族可不是一般的跟“鑫滿斗”有業(yè)務來往這么簡單,他的父親在全球擁有多家旅行社,而每年“鑫滿斗”百分之八十的住房率都是靠他父親的旅行社,而他叔叔則是“鑫滿斗”每年年終抽獎的所有獎品的提供者,而他卻是他的家族唯一的繼承人,換言之,他就是“鑫滿斗”的衣食父母。
但他顯赫的家世并沒有減低楚名凡對他的厭惡。
每天彈著那幾首老掉牙的情哥,自然獻丑了,這是她這一個晚上坐在這里所聽到的最中聽的一句話。
不過她總算明白了為什么他敢那么張揚的每天坐在餐廳跟客人一樣用餐而從不用簽單了,這是社會腐敗的產物。
酒過三巡,飯過五味,雙方牽線人便找借口開溜了,留下楚名凡跟岑鐵繼兩個人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你好像吃得很少,是不是飯菜不合味口?”岑鐵繼露著一臉紳士的笑問她。
哼,我怕被毒死。
楚名凡心里恨恨的想著,不想搭理他,只顧喝茶,她發(fā)現(xiàn),同樣是一款笑容,他笑起來怎么就那么令人心生厭惡?她算是徹底理解了那句“同樣一句話,自己喜歡的人說出來就是真理,而自己討厭的人說出來就是淫穢。”的意思,此刻,同樣一款笑容,眼前的這個人露出來的叫做淫邪,而向陽露出來的那叫純真。
她發(fā)現(xiàn),越與眼前這個人多相處,她就忍不住拿他來跟向陽比,越看他臉上的笑,她就越懷念向陽的笑,越聽他說話,她就像想念向陽的明朗,總之,用來形容向陽的一切,放到岑鐵繼身上,那就是只剩下四個字可以形容——面目可憎。
“楚主管......”岑鐵繼開口道。
“現(xiàn)在是領班,謝謝,請不要亂叫,別人不知道會以為我不服上級指示。”楚名凡終于開口打斷他。
“對不起,我無意冒犯,我只是想拉近彼此的關系,你好像不太喜歡我.....”
“不好意思,我想你不太明白‘不太喜歡’的具體定義是什么,我想,你連不太招人喜歡的資格都沒有。”楚名凡再一次迅速的打斷他。
“可是我從第一看到你就喜歡你,我想,你母親也是。”
“你跟每一個女人都是這么說的吧,但是請不要把我母親搬出來當你的美化神,我還有事,先走了,你自己慢慢吃吧,再見!”楚名凡說完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最后用鼻子看了他一眼后轉身離開,并把樓梯踩得“噔噔”響。
有個性,他就喜歡這樣的,岑鐵繼飲了口茶水,嘴邊勾起一彎美麗的弧線。
這是一家有規(guī)模的五星級酒店,楚名凡承認,在很多設施上,這里的的確夠完備,夠先進,就連收銀機,一個餐廳也最小有三臺,由于餐廳的人越來越少,少到連收銀員都不夠了,所以她這個被降了級的人偶爾還得頂一下收銀的工作。
“麻煩給我一杯咖啡,謝謝。”一個帶有男性魅力的聲音在楚名凡的耳邊響起。
是岑鐵繼,他此刻正像一個厚顏無恥的色情狂爬在楚名凡的收銀臺,用一雙電力十足的眼睛透著火熱的光看著她。
“想喝咖啡自己去拿,我這里是收銀臺,今天我只是個收銀員,管不著外場的客人有沒有咖啡喝,getout!”楚名凡抬頭瞪著他,簡要的表明她不會去為他拿咖啡,然后繼續(xù)低頭整她的賬單。
現(xiàn)金的,刷卡的,掛賬的,還有酒店那些吃白食的宴請單,歸類,排序,然后釘好,最后是報表跟截數(shù),OK,這一天的工作就算結束了。
電話鈴響。
“Hello,有沒有興趣過來‘夢想’喝一杯,我們今天剛到了新貨。”電話那端響起了向陽的聲音。
“好啊,我也快下班了,待會見,拜拜。”楚名凡掛掉電話,發(fā)現(xiàn)岑鐵繼竟然還貼在她的收銀臺不動,臉色頓時變了顏色。
“喲,有男人約你喝酒啊,好過分喔,明明跟人家相了親,竟然還去跟別人約會!”
那左一聲“喲”右一句“喔”,搞得她雞皮疙瘩掉滿地,看著他那厚得已不足以用‘無恥’二字來形容臉越靠越近,楚名凡真想給他一掌。
“Isnothingwithyourbusiness!讓開,你擋著我了。”楚名凡把所有賬單都裝進袋子里,然錢鎖上錢箱,走出收銀臺,繞過他,直接下樓去交單子去了。
岑鐵繼吹了一聲口哨,嘴角露著一抹邪笑。
看來事情越來越好玩了,他越來越喜歡這只小辣椒了。
十一點,下了班,洗個熱水澡,換上衣服,打完下班卡,到員工停車篷取了自己的小毛驢,一路心情大好的朝向陽的小店騎去。
“啊,你來得正好,我剛做了最新研制的葡式蛋塔,給你留了老坐置,你先坐會兒,我替你拿來,另外,今天剛到了一批意大利咖啡,口感超柔和,我一會兒替你做一杯,配上新出爐的蛋塔,那種感覺真是棒極了。”向陽見她踏進來,就開始招呼她先坐,然后轉身去進吧臺做咖啡去了。
淡淡的藍色油彩碟,盛著幾只熱騰騰的蛋塔,輕輕的放在楚名凡的桌前,濃濃的意大利咖啡被盛裝在精致的小咖啡杯里,表面漂浮著厚厚的油脂,散發(fā)著誘人的香味。
楚名凡習慣喝純咖啡,她不喜歡加糖或奶,她認為那是對咖啡的一種浪費。
即有濃郁的咖啡香味,又不失柔和的口感,在液體滑入喉頭的那一瞬間,留在齒夾的余香可以把人醉死,楚名凡拿起一只蛋塔,輕輕一咬,松軟可口,又不失嫩滑,配上上好的咖啡,簡直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怎么樣,口感如何?”向陽坐在她對面,看著她一臉享受的表情問。
“感覺棒極了,我突然開始羨慕你了,每天都可以與這些美好的東西為伍,對了,你不是代理店長嗎,怎么你也會烤蛋塔?”楚名凡這才發(fā)現(xiàn),向陽今天穿的是一身廚師的白袍。
“誰規(guī)定的代理店長只能管餐廳外面的事,就不能經手廚房了?我們這里只是小店,雖然五臟俱全,但是人人也都可以是全能的,我們的宗旨就是,只要你想,只要你愿,你可以勝任任何一個職位。”向陽說著,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燦爛笑容,看得楚名凡有那么一瞬間癡愣了。
“嗯,我想我明天還有工作,我先回去了,改天有時間聊吧,多少錢?”楚名凡拉開包準備掏錢。
向陽的笑容僵住了,他不知道他說錯了什么,他以為他們已經是朋友了。
一直以來,他們都可以隨意的聊天,可以開心的說笑,他以為他們已經熟到可以相互請客的程度了,但是,顯然是他自我感覺太良好了,看著楚名凡刻意拉開距離的跟他要賬單,他皺了皺眉,示意服務生把賬單拿來。
“謝謝,再見。”楚名凡付完賬逃也似的離開了那間“夢想餐吧”,并且上路以沖刺的速度飛也似的往家騎。
她不能再呆在那里,再呆下去,總有一天她會無法自拔,他們應該是朋友,他應該當她是知己好友,她不應該對知己好友有其他的不正常的情感,而且,她也不能讓他發(fā)現(xiàn)她有那么一瞬間看他看得有些呆了,像個白癡。
她一向很理智,她才不要把自己搞得瘋瘋癲癲的,她覺得她的生活就這樣就好,她的人生,不需要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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