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峰的時候,一臉的憔悴,唏噓的胡渣子。峰很少像現在這樣的不修邊幅,雖然他和我一樣現在也是單身,可是他的生活,他的習性卻一點也看不出來他是一個單身男人。每天西裝革履,頭發梳得光溜溜的,也就更不用說胡須會如同現在這般了。我也曾跟他開過玩笑,你是不是養了一個情人,他笑哈哈的說道,要是有,你早就被我趕走了。我最終還是相信了他,因為很多事情在生活的點點滴滴中是很難隱藏得住,更何況是這么難以隱藏的事,最重要的是,作為處在這個年紀的我們又有什么隱藏的必要么?
“去酒吧么?“見面之后,峰的第一句話
“嗯”我亦簡略的回答著
穿過那片充斥粉紅誘惑的紅燈區,我們終于找到了一間酒吧。紅藍交替閃爍的燈光下,“夜精靈酒吧”幾個大字映入眼簾,倒仿佛如同真的有一群精靈在其上縈繞而跳。酒吧里,放著柔和的音樂,吧臺和座位上稀稀拉拉的坐著幾個人,或孤影相隨,或細語而談,或雅然而笑,就算是笑得再激烈,動作就算再大也不會失去他們的雍容典雅之態。
“夜精靈,不錯的名字”峰喝了一大口伏加特之后說道。
“是不錯!”我附和著,“較之那些瘋狂作樂的迪吧我想這里倒更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那么我們算是一群精靈了!?”峰兩眼四周肆意的打量,轉動著手中的酒杯,他似乎根本沒有在意我的話語。
“算是吧!”
“哼!”峰從鼻孔中哼出這個不屑的發聲符,“這個世界真的有精靈?”
我漠然。
“就算有,那也是這群寂寞的午夜不歸人。”
“荒謬”峰接著接著酒勁哼哼唧唧道:“你覺得我們的世界還存在精靈么?”
“我想我們成人的世界里很難再會有人相信了吧”我憑著自己的感覺如實的說著
“可是我們卻始終在不斷地創造著我們自己都不再相信的東西去迷惑那群孤獨的人,甚至是小孩兒,稚嫩的青年,學生…….夜精靈,哼”峰再一次咕咚咕咚的喝起酒來,仿佛不要命一樣的喝著。
一曲已完,一曲又開始。最近才流行起來的音樂。
“精靈就好比這些流行音樂,都只是人們的一種需要,每過那么一段時間總會有那么一兩首成為當下的流行,不是別的,就僅僅是人們一種需要而已,哪怕你毫無內涵,只要能夠唱順口就行,實在不行,就現在的這首流行曲一樣,十幾年就已經唱過的,那時沒紅,現在紅了。為什么?因為在既無內涵又無朗朗上口的空白期,人們依舊需要流行音樂,音樂公司需要錢,人們需要情感空白的填補。二十七了,感受了不知多少輪因為流行而隨著帶來的感動與觸動,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并沒有什么似乎能夠值得在心中留下的,而最令人沮喪的就是自己已經完完全全無法從中找到感動,并讓自己深陷其中了,就好比是一個男人失去的性!交能力,看著一位美女脫光了衣服在面前的那份尷尬與無力,所以現在流行的音樂在我眼中和路邊垃圾桶里面的垃圾沒什么兩樣。流行的東西在變,世界本質的東西并未改變什么,變的只是我們自己而已。”
“人總是會變老的!”
“但是人們生活的社會卻越活越年輕!”喝了酒之后的峰反應迅速的插嘴道
“也許吧”
“也許?肯定是,它越活越年輕,所以它越來越幼稚,骯臟,越是充斥謊言。”
“謊言?”
“對,謊言。這個世界就是個謊言,地地道道的謊言,光鮮亮麗的謊言。”他啐了口酒,狠狠的說道,“打個比方,現如今人們活在一個自由戀愛的時代,然而離婚率卻為何較之之前要高了呢?所以說,沒有一些內在本質的東西提高,什么都最終只能成為華麗的謊言!”
“對!對!對!謊言”我亦喝了口啤酒應聲道
“知道么?我是跑裝修業務的,經常需要去樓盤看看。還記得有次,在一個還未完成的建筑工地上,旁邊寫著宜居城市,而在為這個所謂的宜居城市建設的工人們確生活在簡陋的地方,在看著那些高樓大夏下邊的那些破破爛爛的房屋,據說這個城市百分之八十的建筑工都是住在這種房屋里,可這本身就是對宜居的這個詞語強烈的諷刺。宜居,僅僅只是一個謊言而已。”
我并沒有接話,或許此刻峰在有些醉意的狀態下講出來的話語太過于偏激,盡管它也是那么的真實,我無法隨意地開著玩笑式的接話
“這個世界是需要謊言的!”他一副哈巴狗的樣子把下顎趴在桌上一邊玩弄著他的酒杯,一邊繼續若無其事嘮敘著,“以前我認為這個政治上的謊言是這個世界最大的謊言,就好比黑夜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影子一般,沒有比他更大的了。可我最近才發現,還有比這更大的謊言,比黑夜更大的影子!”
“哦?是什么?“
峰左瞥右瞄的看了看,仿佛我們是在進行間諜密談,生怕周圍的人聽見一般,動作很是滑稽,“那就是宗教啦!“
“咝“我緊蹙雙眉的思索著,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但又一下子說不出來其中的道理。
“政治上的謊言過了若干年后還終歸是會被人們發現,道出,然后被人們樂哉樂哉的**,嘲諷。可宗教本身這個謊言卻永遠不會被人們所拋棄!因為人們更害怕沒有信仰的日子!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總得無條件的信仰些什么,包括我們的存在。存在?謊言。“峰的話語顯得有些混亂不堪,前言不搭后語來
“唔,有道理。“我點點頭
“其實,你知道這個世界真正最痛苦的人是誰嗎?”
“不知道。”
“就是那些宗教的創立者。”
“怎么會是他們?”我頗為懷疑地問著
“可聽說過世界末日的傳說?”
“2012?”我喝了口酒回答著
“不是,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們這個年代很多東西早就注定要消逝了”
“那是?”
“公元1000年時的世界末日!”
“哦!”
“那時宗教的人們可比現在的人們要虔誠,絕大多數信徒在1000年來臨的前一晚上,關掉店面,和自己最親愛的人擁抱,親吻,甚至跑到自己的敵人面前去請求寬恕,因為他們相信過了那個晚上,現在的這個世界要消失,另外的一個世界將到來,一切都將結束,一切又都將重新開始。可是,在那群瘋狂的人里卻只有一種不相信!”
“哪一種人?”
“就是教皇和傳教士!”
“教皇和傳教士?”我驚嘆道
“是的,因為他們便是那些宗教謊言的制造者。”
“唔~~~”
“有時覺得他們才是真正的可憐蟲,他們給無數人制造了信仰,可自己的內心卻毫無所依,一直到死也無法說出自己內心真正是怎樣的一片蒼白與空洞,甚至是恐慌,盡管他們生前滿口的宗教信仰,神啊神的掛在嘴邊,其實他們知道:神便是他們最大的謊言,他們的內心深處根本就毫無信仰可言。”他頓了頓,接著舉起酒杯,“來,喝酒!”
“喝酒!”我應和著
“打爛這個虛假的世界”,他舉杯
“打爛這個虛假的世界”,我亦舉杯
“干杯!”
“干杯!”
“哈哈”
“哈哈”
真實的笑聲這個虛假的世界中傳播著……
峰已帶著明顯的醉意,我不知峰這次回家到底遇到了什么樣困難,然而一見面之后他卻沒有給我開口的機會,直到現在的醉醺醺的狀態。我攙扶著峰回到他租的那個狹小而又不乏整齊的空間,幫他脫好衣服蓋好被子之后,我隨手拿起本書來看”悲慘世界”。看了幾章之后,揉了揉有些疲倦的雙眼,拿出手機一看,十二點,卻依舊毫無睡意。于是又一個人走了出來,像一顆幽魂一樣游蕩在街道。不知何時,又來到了上次的那個夜店。那一排夜店門前所貼的標簽已都被撕掉了,轉而又是那種帶著迷人光暈的燈光。據峰所說前段時間為何會查得這么嚴實因為這個城市要申請評文明城市了,可是等這陣風一過,一切照舊。“呿,這城市要是被評上了文明城市,那以后這個世界可真是…..嘖嘖”峰告訴我的時候還隨口的丟出了這一句。我默默的停在透露出粉紅燈光的夜店門前:女孩子一個個坐在沙發上烤著火,無所事事的玩著手機,看著電視,等待她們的生意,也有在認認真真的拿著小鏡子在補著妝,還有的干脆什么也不干,雙手環抱著,靠著紅紅的皮沙發,一臉的漠然。
在猶豫躊躇了許久之后,我最終還是進去了。老媽子熱情的把我領了進去,在我身邊用那種不溫不火的口氣跟我說著“看上哪一個,隨便挑!“
我不斷的搜索著上次那個女孩,可惜終究還是沒有找到。于是,我向老媽子詢問著,在經過一番的形容比劃之后,老媽子似乎終于明白了我要找的那位了,“哦,你說的是咪咪呀,她今天沒有來上班。“
“喔“我失望道,轉身而去。
回到宿舍,口干舌燥的,不知道喝了幾杯冰冷的水,才總算把自己的欲火平靜了下來。峰已經在床上打起了酣,微微張開的嘴,閉著的雙眼,雙眼的眉時不時的緊蹙下,仿佛在做著某個噩夢。
第二天,早早的起床。沒有漱口,只是簡單的洗個臉,峰依舊在旁邊酣睡,看著他那態勢似乎能夠能一口氣睡上一年。我終歸還是沒有打斷他與現實脫離,臨走的時候給峰留了張字條:峰,不知你這次回家是因為家里發生什么事情,既然你不愿說自有你的道理,什么時候忍不住想找人說的時候再聯系我就是了。另外,帶了你的這本“悲慘世界“回去打發下時間。炎。
坐上早晨最早的一班公交車—上班高峰期的公交車,來到了長途汽車站。公交車上,一張張由沉沉睡夢中蘇醒過來的木然的臉龐,看著感覺就仿佛這個世界欠了他們永遠都換不完的債一般。終歸,還是坐在去那個小鎮的車上,車子依舊還沒用發動的意思,又無聊的聽起了音樂,我就這么呆呆的望著窗外,車站,總是那么的混論不堪,魚龍混雜。
殘酷**的真實,不真實的世界。
我合上了眼睛,關上了這個不真實世界切入點,肥肥的司機終于發動了車子,終于朝著我有些厭惡卻又向往的地方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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