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鎮下車的時候,天已漸漸暗淡下來了。昨日淅淅瀝瀝的雨水已轉換此刻的蒙蒙細雨,帶著微微的傾斜,帶著初冬前的微冷,濕潤潤的路面以及不少掛著水珠的樹葉與雜草,路邊的某塊腐木上甚至長出來小蘑菇,美麗的顏色,猶如一個小孩,看著倒也還覺得蠻可愛。一個人懊惱地走在這條寂靜的田間小路上,冷颼颼的。唔,起風了,那仿佛是秋天的嘆息,掠過路邊的燈芯草,越過已略帶枯黃的蘆葦草。不遠處的香樟樹,在清風的輕撫下,微微的擺動,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秋天的微語。第一次,終于沒有帶上耳塞地走在這條小路上,沒有了音樂的感動,耳邊只要一種純粹的靜謐,我隨手從路邊抽斷一個狗尾巴草,用手輕輕的撫摸著它毛茸茸的“尾巴”,然后咬住它的莖稈,叼在嘴里,默默的走在這條小路上。沿著順著筆直的小路,沿著長長的水渠走到盡頭,雨水變得更加得細小,時不時地從外面飄到傘下的雨沫子猶如毛毛蟲般的在臉上蠕動著,癢癢的,抬頭望向天際,帶著點傾斜地細雨漫天飛舞。
一陣更加強烈的冷風吹來,情不自禁地抖索起來,我趕緊地將外套裹了裹。唔,看來秋天快要過完了。
來到水渠盡頭的小屋前面準備左轉時,卻以外地發現了一個身影。原來是上次和我一起捉魚的尖嘴猴腮的家伙正撐著傘在流塘中間的那條小小的泥巴路上慢悠悠的走著,兩眼望著前方的明蘭峰,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又去捉魚?”我加快了腳步,追到他身后邊時,他稍微的驚頓了一下,回過頭來,將兩只空空的手深了出來,“不是!再說這雨水不停的,不好捉!”
“那現在為何來這?”
“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和你來到這里的本質上是一樣嗎?”
“唔…這里確實是有難得的安靜!”我想起了之前他跟我講過的話語。
“還有難得的神秘!”他突然有些興奮地說道
“難得的神秘?什么神秘?”
“諾。”他一只手拿著傘,另一只手則指著前面的明蘭峰
“呵呵,那只不過是老一輩的人編制出來一美麗奇幻的東西罷了。”
“看來你也聽說過那個故事?”
“家具傳說的故事?”
“是的!”他點點頭,“誰告訴你的?”
“附近的村民有偶爾有談起過,無意中聽到的。”
“覺得可信?”
“可信?”我望著和我年紀相差無幾的他搖搖頭。
“不對哦,我感覺明蘭峰真的有著它的秘密,小鎮的傳說亦并僅僅只是個傳說。”
“明蘭峰的秘密?什么秘密?”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
“就是跟藍色霧有關的秘密呀!具體是什么秘密我現在還不清楚,但是我想快了,只要找到了關鍵點。”
“什么關鍵點?”
“你可認識仙圣殿對面的那位老人?”
“認識,但是不是很了了解。有些神秘的老人,總喜歡在明蘭河邊的一塊圓石上釣魚,然后喜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嗯,他亦曾跟我提起過你,他可曾跟你提起過這個小鎮的傳說?”
我搖著頭
“這位老人確實有些神秘來著,也許他能幫我們揭開明蘭峰的秘密。”說著,他停頓下來,點上了跟煙,自然的吐了口煙之后在說道。
“不感興趣!”我無趣的回答說道
“不是感不感興趣的問題,而是明蘭峰的秘密確實關系著你我哦!”
“它的秘密跟我又怎會有關系呢?”
“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在做著同樣的一個夢!?”
“也沒有,只是偶爾,再說偶爾重復一下自己的夢境也并非很稀奇吧!”
“可是你知道么?這個小鎮上的人們可是沒有夢的哦!”
“沒有夢?”
“對,他們從不做夢。”
“為何?”
“因為他們沒有夢境,據說是被某種東西給奪走了。”
“被某種東西給奪走?”
“是的,并且我在這個小鎮上也問過不少的當地的村民,當問及他們是否做夢時,只有少數的老者會說不知道,其他的人甚至都不明白我的問題,他們的意識里似乎連夢是啥玩意兒都不知道。”
“你能確定他們沒有撒謊?”
“這個我倒覺得八九不離十,很多東西要刻意去隱瞞是很難,更何況在這中淳樸的地方。”
“那大概是什么時候開始這里的人們就開始不再做夢了呢?”
“具體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在家具行業在這里興起之后吧。”
“難道這也跟明蘭峰的秘密有關?”
“我想肯定是有所關聯的,只是現在的線索還比較零散,但是我干斷定的是秘密的關鍵是那位老者”他似乎陷入了一種有些興奮的推理中去了,就仿佛是在推理一步懸疑小說一般,盡管我并沒有對他說什么反對的話語。
邊聊邊走動的過程中,我們不知不覺又來到了流塘中小小泥巴路的盡頭,一個渡口。一塊大大的橢圓形的石頭鑲在河邊,本就霧氣繚繞的明蘭峰,此刻在煙雨江南般的畫卷中更為模糊而神秘,幽靜而遙遠。
兩個人停下之后,他又點燃了根煙,蹲在石頭開始抽了起來。煙抽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然后急匆匆的在附近尋找著什么。在圍著大圓石附近女貞子樹繞了幾個圈之后,仿佛發現了什么一般,他嘴里又開始念念叨叨起來,“我就知道這里有秘密。”“我就知道這里有秘密。”......接著,他突然變得興奮而又緊張起來起來,再次點起了一根煙。
待煙抽完,他從石頭上跳下來,走我的面前,雙手抓住我的肩膀,兩只眼前睜得大大的,頗為激動地對我說著:“我就知道這里有秘密,老人是關鍵,還有渡口……”他有些語無倫次了。
待第三只煙抽畢,他激動地情緒稍稍的緩和了下來,“回去吧,可能只是我精神有些錯亂罷了,或許是這些日子對小鎮的傳說追蹤得過于緊張地緣故造成的幻覺罷。”說完,他搖著頭嘆了嘆氣,一路上,他一改往日的性情,那雙在他臉上顯得大大的眼睛也顯得無神,人也一下子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從河邊到宿舍整整半個多小時里,他再也沒有講一句話,直到我們朝兩個不同的宿舍區走去快要分開的時候,他卻突然跟我說道“說真的,我總覺得我們將來哪個地方相見,一個我們都無法臆想得到的地方。”
我笑笑,“我們不是每天上班都可以見到嗎?”
“我不是指這個我,我是指那個深藏在每個內心的自我,潛意識中的那個自我,那個只能在一個純粹理念空間中才能見到的我。”說完,他迅速的消失在昏暗的樓道階梯口。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恍惚間又想起了我那亦逝去的表哥,那種表情,那種腦袋一晃一晃的動作,還有走路時候的姿態,跟兒時記憶中的表哥如出一轍,腦袋又開始有些混亂起來,天空中又開始傳來那些令人厭煩而又模糊不清的聲音。瘋狂,紊亂不堪的世界,于是我趕緊強烈的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轉身急急的往自己的宿舍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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