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也許，你就是我想象中的樣

　　離歡要結婚了，身邊的曾經的光棍同盟都陸續的向她遞了請貼，楚名凡忽然覺得身邊一下子空了很多，雖然平時大家各忙各的，也不怎么見面，但是至少每年的光棍節都會聯絡一下感情，內心上感覺還不算太孤單，突然間收到一紙請貼，那種無型的壓力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原來一個人要結婚可以很快的。

　　離歡以她一星期見一個的速度，迅速的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各方面條件都還不錯的男人，所以，她閃婚了。

　　按照她的說法，結婚后也可以慢慢談戀愛，婚前就談完了，婚后會變得很無味，相處得越久，看得越清楚，反而不容易把自己嫁掉，她說婚姻就像一場賭博，運氣好，你就贏了一個幸福的家庭，運氣不好，就算談個十年八年也沒有用，不合適的就是不合適。

　　女人有時候太聰明，太理智反而會讓男人避之而唯恐不及，所以常有人說，太聰明的女人往往都是她們人生的失敗者，因為她們走不到大多數人都會走的那條路——婚姻。

　　楚名凡雖然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她自己沒有辦法拿自己的一生去賭，也沒有辦法讓自己明明清醒理智卻裝做很傻，因為她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她寧可一個人走完這輩子，也不愿意蒙上眼睛倉促的將自己的一生結束在另一個人手中。

　　因為她沒有安全感——

　　“你看看你，你的同學比你小的都結婚了，就你還光著，你是不是想一輩子做老姑婆啊？”楚母恨鐵不成鋼的用手狠狠的戳了她腦門一下，開始了每天的碎碎念。

　　“媽，這種事不能急的好不好?！背沧谏嘲l上的屁股不禁往后挪了挪。

　　“不急，不急，我看就是你不急，所以才是老沒戲，你不知道，我現在連出門賣菜見了熟人都得繞著走，就生怕別人說三道四的跟我呱啦這事，每年過年走親訪友，我臉上也掛不住，別人會以為我女兒有什么毛病，怎么快奔三的人了還沒找到對象?！背覆桓适救醯耐案擦藘纱纾^續說。

　　楚名凡知道，只要她母親一開口，這話總會沒完沒了，于是她只能找借口逃開。

　　“媽，我還有事，我先出去一趟?！?/p>

　　“慢著，我還沒說完呢，你是不當媽不知道媽的心焦吧，每次一提這事你就找借口開溜，你想氣死我是不是？”楚母一把把她拽了回了沙發上，又氣又無奈。

　　“媽，我不想跟你吵，所以我惹不起我總躲得起吧？你不要每天都把我逼得這么緊，搞得我好像自己都快要覺得我自己嫁不出去了一樣，我長這么大了我有自己的主張！”楚名凡轉過臉與楚母四目相對，她不想發火，她的脾氣一向很好。

　　“你有主張，你跟你表姐一樣，年輕的時候總說有自己的主張，非要自己選，你姑姑替她找那個多好啊，又有錢又帥氣，她偏不愛，你看，人家現在娶了別人，人家全國到處都有房子，甩手就給了她娘家一百萬，連他的妻弟都跟著貼光了，你再看看你姐，找了個窮鬼姐夫，還得勒緊褲腰帶過一輩子，等還完房貸，恐怕都沒幾年享用的了，你是不是想學她啊？”說起那個侄女，她就恨不得把腕扼斷了，上一輩辛苦了一輩子，窮了一輩子，好不容易盼著家里有個出苗的，這下好了，空歡喜一場。

　　“媽，你不要老拿表姐說來說事，你知道那個有錢的男人有多花心嗎？嫁給有錢人就真的幸福嗎？”還是你們生女兒都是為了讓她嫁個有錢人好蔭及整個家族？這跟賣女兒有什么分別？這句話她沒有說出來，因為她知道，做父母出發點都是為了子女好，但是時代造就了她這樣的思想。

　　那個時候農村政策并沒有那現在這樣好，那個時候很苦，所以是人都不愿呆在鄉下種地，所以拼命的往市里面爬，可鄉城有別，想要脫離農村戶口，唯一而簡單的方法就是找個城里人結婚，然后把戶口遷出來，楚媽媽是個窮了一輩子也苦了一輩子的人，在嫁了楚名凡的父親之后沒幾年，便成了寡婦，她一個人要工作要養家，便把女兒送回鄉下過了幾年，那幾年里，無論是對于她，還是對于楚名凡，都是一段不愿回首的心靈往事，她深深的認為，如果當時有錢，她們就不用這么辛苦了。

　　所以，嫁得好比什么都重要。

　　“那也比沒錢強！”在楚母看來，雖然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她是窮辛苦了一輩子，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兒重復自己的辛苦人生。

　　“我不想跟你討論這些事情，我要出去了。”楚名凡起身回房換衣服。

　　楚名凡算是明白了為什么國家要提倡計劃生育，少生優生，因為世界上絕大多數有姐姐或妹妹的男人都會因為他們的姐姐或妹妹而不思進取，總指望著她們能嫁個有錢的老公，好讓自己少奮斗二十年，從而產生了陰盛陽衰的說法，于是那絕少數上進成功的男人，便成了單身女流爭搶和夢想的天堂，她想，極品畢竟是少數的，而幸運的女人也是少數的，她不喜歡抱無意議的幻想，也不想為了錢而把自己賣了，她只想忠于自己。

　　“我是為了你好，你可千萬不能學你表姐啊——”楚母不死心的仍沖著那扇已經關上了的門喊。

　　楚名凡覺得她都快對婚姻恐懼了，母親天天念，親戚也每逢過年過節見面便冷嘲熱諷，朋友也老是催促她，可工作那么多年，身邊就沒遇到一個像樣的，反而是女人多，總是談及婚姻家庭的不快，弄得她好像體驗頗多似的，很是郁悶，而最讓能觸動她神經的，還是表姐。

　　表姐當年交的第一個男朋友很有錢，也很帥，剛開始父母還不同意，可當得知對方很有錢之后，便希望女兒嫁給她，但是隨后表姐發現，那個男人很花心，于是她一氣之下就經人介紹認識了現在的老公，當時他很窮，但是他對表姐很好，所以表姐嫁給了他，可是每當她被房貸逼得緊的時候，她還是會有一絲絲后悔。

　　面對自己的選擇，嘴上雖然不能承認，但是楚名凡知道，她有一些后悔。

　　看著身邊的同學，朋友都陸續結束了自己的單身生活，有時候她也有些著急，但是，心理想著，如果結了婚后兩個人過比一個人過更累的話，那還不如這輩子就這樣吧。

　　提上她的專用水壺，她換上鞋，下樓。

　　“咦？這么巧，你住在這里？”楚名凡聞聲扭頭，便看到了向陽。

　　“是啊，我家就住樓上，你呢，你怎么在這里？”楚名凡朝他走過去。

　　“我來這邊買點食材，做飲食業的，需要經常補充自己的貨?！毕蜿栒f著指了指他身后的小面包車，猶豫了一下，說，“你要去哪？要不要一起？”

　　話一出口，他又后悔了，因為他害怕被拒絕。

　　“好啊，我也正想要去買些東西呢，一起走吧?！背残χ?，把那些陰郁都掩藏在那張極力表現的臉皮下。

　　楚名凡走得很快，大概還沒有從忙碌的工作狀態中回復過來。

　　“嗯，那個，你很著急嗎？走那么快，我都快追不上你了?！毕蜿栂?，也許她還要趕著去干別的事，但因為自己的隨口邀請，導致她不好意思拒絕而勉強跟著他去采辦貨物。

　　“沒有啊，我平時也是這樣走的，習慣了，嘿嘿?！背蚕?，她平時走路可能比這還要快三倍，但是她看向陽好像跟她跟得挺吃力的，便放慢了腳步，可是沒到五分鐘，她又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離他十米開外的距離了，她發現她真的不像個女人。

　　比起她，向陽反倒比她像個女人，他對著需要買的東西左挑右選著，細心的對比質量與價格，不像她，看著好拿走便走，也不還價，而且她發現，他對路邊推的東西也能吃個津津有味。

　　“你不來點嗎？味道真的很不錯。”向陽拎著一串烤翅沖著她叫著。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對于路邊的食物，她一向敬謝不敏，因為她早在上高中住校的時候就因放假溜出去吃街邊食物而犯了腸胃病，差點要去醫院洗胃。

　　在這個一年之中絕大多數的收入都來自于旅游業的旅游城市而言，自然溶入了其他各市各地的文化，而街邊不僅隨處可見那些來自全國各地的特色小吃，還有很多街邊賣唱的，偶爾走在風景秀麗的橋邊，迎著河對岸吹來的風，帶著點淡淡的花香，聽著橋上各色的獻唱，還真有那么一點點走進了巴黎的街頭的錯覺。

　　“給你，這個熱熱的，這個時候喝著比較舒服?！毕蜿柲昧吮瓱釤岬那煽肆ΓM她幾近冰冷的手里，對著她露齒一笑，便走進一家器具店，開始挑他要采辦的物品。

　　入冬的街上，有一些冷了，她出門穿少了，此刻正覺得有一些冷，在她對著幾近干涸的河畔發呆之即，手里突然多了杯可以暖手的東西，看著他明朗的笑容，她的心被觸動了一下。

　　也許，他跟她幻想中的完美男人太相似了，所以她對他產生了錯誤的感覺，她想，他們應該只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