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沒有如果

　　上海的天氣不像海南，微涼的空氣與海南的悶熱形成對比。她依然喜歡海南，她不喜歡上海。蘇轉身，床上睡著她最愛的女人。蘇有些生氣，卻不知道該不該生氣。

　　窗外是永不熄滅的大上海，紅燈綠酒的生活，她漸漸感覺自己跟這個社會脫節(jié)了，讓她感到陌生。

　　她蹲下來，撥開遮住母親眼睛的絲絲頭發(fā)。這個女人，還會陪自己多久。她不敢想。她和所有人一樣，害怕失去害怕死亡。冷酷的面具讓她在別人的眼中變得勇敢無畏。下樓，輕輕地，不想吵醒她。

　　不知不覺，離家已經(jīng)很遠了。從肯德基買了杯咖啡坐下，玩弄著手機。嗡嗡，口袋里的手機嗡嗡作響。誰啊？蘇掏出手機，一串陌生的手機號碼，遲疑片刻，最終還是按下接聽鍵。喂？

　　聽說你回來了，打電話來問問。回來了就好。沒事了，再見。

　　見一面吧。

　　……嗯，好的。你到西摩附近的星巴克吧。

　　他的猶豫，蘇很清楚。他是不是還喜歡著我。蘇很想知道。那個被自己一句“沒那么容易”就消失的男生。算算快五年沒見到他。

　　……

　　——蘇姐？蘇姐！姚很興奮，在河內(nèi)居然能看見蘇。出乎意料，在河內(nèi)夜晚的教堂里。蘇驚異，閉著眼，虔誠祈禱的她，慌忙的站起來，手慢腳亂，磕磕碰碰地撞到椅子，頭上立刻長了個包。嗷！

　　蹲下來，輕揉著頭上的包。埋著頭問跑向自己的姚：你怎會在這里？你不是應該和楠申他們在沙巴嗎？她笑了，像蘇第一次在芽莊時看到的笑一樣。一切都那么美好。他們回上海了，杰找到工作，回去上班，哥回去幫爸處理公司。

　　哥？爸？蘇訝異，你姓李嗎？她一直叫她姚，卻從來不知道她姓什么。作為朋友，她對姚了解的確很少。不是，我們沒有血緣關系的，爸爸死后，媽媽改嫁的。抬頭，姚蹲在蘇面前。如果有個妹妹，哪怕時常吵架，相處不和睦，哪怕沒有血緣關系。蘇此時多么希望，有個妹妹。

　　窗外，皎潔的月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斑斑點點，七彩顏色。蘇伸手撫摸姚的頭發(fā)，很柔，不粗糙。像小時候窩在媽媽懷里，玩弄著她長長的頭發(fā)，也是這樣的柔。

　　蘇姐為什么拒絕哥呢？僅僅因為怕別人的閑言閑語，河內(nèi)的大教堂七點半便準時關門，無奈，走過幾米的街道，在對面的咖啡館坐下，要了杯黑咖啡，苦澀的味道充滿了蘇內(nèi)心里無處安放的哀傷。

　　想聽故事嗎？關于我的故事。

　　……

　　姚似乎明白了原因，沉默，使得這夜更加的漫長。這個異國城市，充滿喧囂，匆匆往來的人，他們心里，又有多少的無奈，多少的悲哀。他們的過去無人津問。

　　——能不能不走，留下來吧。

　　——嗯，留下來，陪你。

　　……

　　——能不能不走？

　　——沒那么容易。

　　如果我猜得到結局，也許就不用孤單；如果我猜得到結局，也許就不會放手了；如果……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