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練兵紀實

　　訓兵許可很快批下來了，同時調來了三千名新兵，戚繼光投身到魔鬼教官的生涯中，訓練場上喊聲連天，殺聲迭起。除了必要的發號施令行兵布陣外，戚繼光還把士兵按基礎分為了九等，經常進行格斗考核，打敗隊友的提一等，發五錢銀子，被打敗的打五棍，降一等。士兵們每天叫苦連天，筋疲力盡，為了不挨打只好刻苦訓練來打敗隊友。

　　戚繼光的練兵能力在歷史上也是有名的，在各方的努力下一支訓練有素的新兵很快成型了，各個都雄赳赳氣昂昂的。

　　北書在軍營里由于戚繼光不知何來的青睞也變的出入比較自由了，干完自己的活后，閑的實在無聊，找昆侖鏡和昊天塔又無從下手。她經常偷偷地到訓練場看練兵。她小時候也是練過幾回三腳貓的功夫的，因此還是能看出一點門道的。士兵們的能力明顯提高了，無論從體能格斗上還是反應速度上。

　　這天北書又躲在一個小角落觀看，正看得津津有味，一個淡淡的聲音傳過來，“好看嗎?”北書一驚，急忙轉過身來，居然是一向不茍言笑的戚繼光，高大修長的身影擋在北書面前，秀挺的雙眉下一雙黝黑的眼睛明朗有神，整個人看起來陽光又有活力。北書放心地拍拍胸口說道：“原來是你啊，下了我一跳。”

　　“你覺得怎樣？”戚繼光笑道。

　　“挺好，不過你能確定戰場上他們會拼命嗎？”北書順口說道。

　　戚繼光的臉色瞬間黯淡下來：“這個，我不確定，他們的家都在富庶的地區，用不著拼命也能活得很好。”“不過。”他抬起頭來目光炯炯地望向遠方：“很快就要打仗了，我會先帶他們實戰一下的。”陽光下他仿佛一尊金色的雕像，眼睛里充滿了必勝的光芒。

　　北書本來是看著他的，但看著看著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忙把臉別過去，假裝繼續觀看士兵的訓練。

　　“過一段日子，你大嫂來就要來了。”戚繼光微笑而略帶幸福地說。

　　“大嫂？哪個大嫂。”北書有點迷糊了。

　　“就是我的內人。”戚繼光多少有點別扭地說。

　　“哦。”也是，二十八在古代也應該早就結婚了，估計孩子都該打醬油了，竟有點怪怪的感覺，算了，不過她還是有點好奇。想到戚繼光一家即將團聚，自然地想起自己的父母哥哥，傷害爸爸的兇手找到了沒有？沒有爸爸媽媽怎么過？那個花心的哥哥改了沒有？越想越想家，鼻子也酸酸的，淚水情不自禁地蘊在眼眶中。

　　“哎，你怎么了？”戚繼光慌亂地說。

　　“我就是有點想家。”北書低下頭。

　　戚繼光笑著說道：“這有什么的，我派人送你回家就是了，你家在哪？”

　　“我不知道，我只有找到昆侖鏡和昊天塔才能找到家。”

　　戚繼光驚訝道：“這是什么東西？我從沒聽說過。”隨即轉而肯定地說道：“不過我會派人打探的，一定送你回家。”

　　戚繼光的新兵先在臺州附近的椒江大獲全勝，之后一路追擊又四戰四捷，打得倭寇們提心吊膽，望風而逃。雖然這只是他們噩夢的開始。

　　戚繼光的精神也變的格外的興奮，偶爾還會在北書過來干活時和她磨叨一陣最近的戰況，滿滿的信心浮現在他的臉上，似乎驅逐倭寇指日可待。雖然二十八歲了，但他在北書面前還是像個大男孩一樣又說又笑，講些軍營里的趣事。臉上洋溢著青春與活力。北書也會盡可能的回憶這段歷史來給他提一些建議。

　　日子如流水般，悠悠然然半年過去了，呼嘯的西風把天空吹的愈發高遠湛藍，枯萎的黃葉像蝴蝶樣翩翩起舞而后投向大地母親的懷抱。北書望斷了最后一支南飛的雁群消失在天的盡頭，但昆侖鏡和昊天塔還是全無下落，北書越來越想念她的家人。

　　現在北書可以閱讀古代的書本了，明朝距離現代也不是太久，只要多思考還是能會好多字的。北書懶懶的把書丟在桌子上，準備過去給戚繼光倒些茶水去，這個戚繼光這幾天捧著《孫子兵法》就不放了，沉溺其中茶飯不思不說還經常發呆。

　　北書剛從椅子上站起來。一個高大又熟悉的身影就闖了進來。“北書妹妹，我心情很不好。”戚繼光獨有的深沉聲音帶著惆悵的音調傳來，他拉開一旁的椅子，北書有點慌亂地給他倒了些茶水，戚繼光慢吞吞地喝了一口，然后心情不佳地說道：“每次打仗我都累得不行。”

　　“你是總指揮，很正常啊。”北書笑道。

　　“嗯！不是那個問題，我這個指揮可不是一般的累。”戚繼光苦笑道：“那次的岑港之戰徹底粉碎了我對這幫新兵的希望。那只是個毫不起眼的彈丸之地，只有一千多個倭寇，我帶著手下三千新軍，與盧鏜、俞大猷一同進攻，但多次受挫而返，傷亡慘重。”

　　“怎么可能這樣？”北書驚奇地說道。

　　戚繼光繼續說道：“要實現抗倭大業，這幫兵們是不行的。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必須具備如下素質：疾如風，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霆。在三千新兵中，大部分都是處州兵和紹興兵，這兩地士兵各有特點，像處州兵，作戰時十分勇猛，沖鋒陷陣，非常積極，是戰斗的主力。”

　　北書想了想道：“有什么問題嗎？”

　　戚繼光嘆氣道：“作戰以前，他們必須要求知道作戰的對手和人數，然后自行內部商議，如果認為能打，就作戰，但要是他們認為不能打，即使我費盡口舌，他們也絕不會賣力。”

　　“這，是個問題。”北書也無奈了。

　　“相對而言，紹興兵更加聽從命令，無論打什么仗，他們都不會拒絕我的命令，不怕苦，不怕累，從無怨言。在戰場上，如果敵人退卻，他們會主動追擊。”

　　“那不是很好嗎？”

　　“如果敵人追擊，他們就會主動撤退，就像你第一次遇見我那回，差不太多。”戚繼光無奈地說。

　　“什么？”北書驚呆了。

　　“我只能安排紹興兵守營，然后去做處州兵的思想工作，告訴他們殺敵的種種好處。每次打完一仗，我都得累得半死不活。”戚繼光喝干了茶水，又說道：“我一直在想，怎樣才能擺脫這種困境。你在之前說的沒錯，我應該找一個民風彪悍的地方去招兵，不過到底在哪是個問題。”戚繼光長嘆一聲，陷入了長長的沉思中，黝黑的雙眸滿是壓抑，陽光的臉上布滿了陰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