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阿欣,我的愛,”水波望著掛件中欣榮的照片,喃喃自語:“你賦予我新的生命,新的希望,新的未來。我們有孩子了!”她想象著不知男孩還是女孩?男孩、女孩都一樣。她要將她和他的愛,揉合一起,給予他(她),將他(她)培養成人。她想象著小生命給她帶來的歡樂。想著給他(她)起名字,買玩具、買衣服……。她忘了現實的煩惱、憂愁,沉浸在做母親的喜悅中。
但是網上一個新帖子卻似個重磅炸彈將她的憧憬、喜悅和一切的一切炸得粉碎。帖子是船長羅全布的兒子羅根興所發,題目是:“決不允許玷污我的父親”寫道:“網上盛傳有關‘好運來’航運公司《羅馬人》號輪沉沒事件、水波所發‘27條人命’的貼子,引起巨大的關注和哄動。我仔細閱讀和研究了水波披露的所謂‘船長的筆記簿’復印件,我非常憤怒。這完全是對我父親的污蔑。我父親18歲上船,勤勤懇懇,競競業業,為人正直,從不偷懶耍奸。我母親長年臥病,經濟條件不好;但他一直教育我們要本份做人。這些與他共事的同事和左鄰右舍都有目共睹、有口皆碑。憑他對船舶性能和安全的了解,他不可能為錢,拿自已和眾多船員的生命作兒戲,篡改造假《羅馬人》的數據,騙取適航證。正如‘水波是什么人?’帖子揭露的,這完全是水波為達到自已不可告人的目的,編造的一個故事。為此我仔細研究了筆記本復印件上的字,雖然刻意模仿,但絕對不是我父親的筆跡。作為遇難家屬,我要求對這種別有用心,弄虛作假,詆毀、玷污他人的人繩之以法。”
水波真是目瞪口呆,她懷疑自已眼睛,以為眼花看走眼。睜大眼晴,屏住呼吸再看。帖子上清清楚楚寫著:“我是《羅馬人》號船長羅全布的兒子羅根興。”眼前不由浮現出那個挺著肚子,性情豪爽,熱情正直,支持她,發誓做她堅強后盾,共同戰斗,要為冤死的父親和《羅馬人》遇難船員申張正義的水果阿興。怎么會這樣?他不是一般遇難者家屬,他是船長羅全布兒子,他的話不僅會制造混亂,而且會產生很大影響。怎么辦?她首先想到給朱小云打電話。
“帖子我看了。”朱小云也很氣。
“做人怎么可以這樣?”她聲音帶哭。
“這家伙是個財迷。”朱小云分析,“一定是被幸運收買了。”
“我也這樣想。”她氣憤,“我想去找找他,當面問問他。”
“可以呀,”朱小云贊成,“你再聯系一下欣躍,多幾個人一起去。”
“行,”她當接打電話給欣躍、許飛飛和王文英。許飛飛美甲店活忙走不開,王文英要上課也沒空。只有欣躍,立即駕著他的小夏利趕來,拉上她和朱小云,三人驅車來到青山路羅根興水果店。這里街道狹窄,兩旁是一些二、三層樓的房子,大多年久失修,顯得陳舊。阿興的水果店在路拐角處。單開間、門面不大。門楣上懸著一塊牌子:“阿興水果店”。旁邊還畫著西瓜、平果、香焦、菠蘿等五顏六色的水果。但卷簾門卻拉了下來。
“大叔,”水波問隔壁煙雜店老人,“看見阿興嗎?”
“沒有,”老人搖頭,“好幾天沒看見這胖子了。”
“你知道他去了哪?”朱小云問。
“不曉得。”
“我來過,”欣躍說,“他就住后面,即使他不在,他老娘癱瘓在床,天天在家。”
“對,去看看,”水波和小云贊同。
在欣躍的引領下繞到后面。房門虛掩著。
“篤,篤,”水波勾起手指,輕敲兩下。沒人應。
“你太文雅了,”欣躍說,“敲重些。”說著用拳頭“咚,咚,”擂了兩下,果然有效。
“誰呀?”從里面傳出一個女人虛弱、黯啞的聲音
“我們是阿興的朋友。”水波和朱小云、欣躍進入室內。房子低矮,窗戶很小,且拉上窗簾,里面光線昏。由于不見陽光,有一股潮濕的霉味。里面家具也很破舊。一個瘦弱、面容憔悴的老婦鈄躺在床上。這是阿興的母親。
“阿姨,”欣躍走到床邊,親熱地說,“我姓欣,是阿興的朋友,曾來看過你。”
“呵,呵,”老太太連聲呵呵,像是記得又好似不記得。
“伯母,我們來看看你。”水波說。
“謝謝!”老太動動身子,抱歉地:“我也沒法招待你們。”
“不客氣。”水波切入正題,“阿興的水果店卷簾門怎么拉上了?”
“他不做了,”老人回答。
“不做了?”水波看一眼朱小云和欣躍,“那他做啥?”
“哪曉得,”老太氣憤,“原本蠻好的家,被他賭輸了。”
“他賭博?”水波意外。
“早先朋友間玩玩,輸贏不大。去年鬼迷心竅,想發財,進賭場。”
“賭場就沒底了,”朱小云說。
“可不,”老人嘆氣,“開始還嬴,后來輸了,輸了想翻本,越輸越多,家里一點積蓄全輸光,最后借高利貸。”
“還借高利貸?”水波驚問。
“借了,聽說借了7、8萬,具體數目我也不清楚。”
“放貸的都是些狠角色。”欣躍說,“到期不還,不會放過他。”
“正是。”老人談虎失變,“有一天那些討債的人拿著刀子上門,說是不清債就卸他腿和胳膊。嚇得我呀…”說著泣啜起來。
水波和朱小云想不到竟然這樣,非常同情。
“這么說,他是臨時出去躲債了?”朱小云問。
“也不是。”老人搖頭,“最近他好像發了財。”
“發財?”水波奇怪。
“欠的那個高利貸賭債好像還了。”老人抹抹眼角的淚痕,“而且還買了房子。”
“還買房子?”水波更驚異。
“老婆孩子一起搬走了,沒有房子住哪?”老人反問。
“這倒是,”朱小云說,“你知他搬哪兒?”
“不曉得,我問他、他也沒說。”
“他為啥不將你帶走?”欣躍問。
“我是個累贅,他怎會帶。”老人顯然不滿,但隨即轉口,“他要帶我也不會去。這老屋住了幾十年,我死也要死在這兒。”
“那你生活咋辦?”水波不由同情。
“我有退休工資,每月900元,我請個人幫我燒點飯,餓不死就行。”說著哭起來,“老頭子不死就好了。”
水波安慰她:
“阿姨,你別傷心。”
“聽阿興說,外面有人議論,說那條船沉的原因是我們家老頭子造假。”說到這兒,她支撐著抬起身子,激動地,“我同他結婚30多年,全布是個老實人,那種弄虛作假的事兒他是不會做的。”
水波看看小云和欣躍,說:
“阿姨,我知道羅船長是好人。你放心,這事兒會弄清楚的。”
“我也曉得你們是好人。”老太滿懷期望,“你們可要主持公道,說公道話呵。”
“你放心。”水波答應。
走出阿興家,望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阿興水果店緊閉的卷簾門,水波心里不僅說:
“阿興,你在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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