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做蓬頭垢面,一身的黑土灰,徑直從來聲方向趔趄跑了上樓來。后面尾隨著三兩個手執棍棒的酒保,兇神惡煞般地追討了過來。
“公子,公子救我。”
一不做嚇得躲到了少公子的身后,畏畏縮縮地伸頭張望。
酒保們橫眉豎目,兇狠地將棍棒橫打在前。那猙獰之相似要將一不做生吞活剝了一般。
接踵而至的是一個生得面目可憎的掌柜。他那奸惡的臉型一看便知是個精于算計、錙銖必較之人。
“哪里來的野丫頭,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膽敢縱火燒了醉仙樓的廚房。別以為你女扮男裝本老爺就瞧不出來。哼,今日就將你典給快活樓,讓你賣身償還本老爺的錢。”
一不做哆哆嗦嗦,“誰...誰是丫頭了,明...明明是個公子哥兒嘛,老...老眼昏花了吧你。”
少公子側臉忙問,“一不做,你燒了人家廚房?”
“公子你點名要的那些菜他們這里都沒有。這廝還罵罵咧咧的,說我存心消遣他。我一不做二不休就跑到廚房點了把火。什么都沒有,還開什么酒樓嘛。”
“一不做,你放火就放火,牽我出來做甚?我二不休又不曾跟你一起去燒人家的廚房。”
一不做笑了笑,“哎喲,人家就這么一比喻,又沒說真是你。”
“少廢話,將這野丫頭拿下,以身抵債。”醉仙樓掌柜的急不可耐,瞋目命令酒保拿綁了一不做。
“燒得好。不就一廚房嘛。莫說是一個廚房了,就是燒了整座酒樓又何妨。你只管漫天開價,本公子多少錢都出給你。”
“哎喲喂,誰啊,我看看誰啊這是,好大的口氣。”掌柜的說得陰陽怪氣。
“放肆,本公子向來就是這么大口氣。你說本公子有沒有這么大口氣呀?”
少公子從鴛鴦秀囊中亮出一片金葉子。金光燦燦的,閃得掌柜的眼睛都睜不開。掌柜的迫不及待地伸出了猥褻的雙手,目不轉睛,骨溜溜地緊盯住了那片金葉子。
“有,有,有...”
正當掌柜的要碰到金葉子的時侯,少公子突然將金葉子收了回去,以誘惑的口吻說:“要想得到這片金葉子,也可以,本公子要買下整座酒樓。”
掌柜的饑渴地搶過金葉子,小心翼翼地將其托在掌心,一副垂涎三尺的貪婪嘴臉。
“就這么定了。醉仙樓現在是你的了。至于這金葉子嘛,就歸我了。眾目睽睽之下不容反悔。”
“反悔?本公子不知道什么是反悔。但是今日有件事不做,本公子倒真是要反悔了。”
掌柜的將金葉子揣在懷里,擼緊了衣襟,“你...你想要干什么?金葉子是我的,休想再要回去。”
少公子瞅了掌柜的半晌,不懷好意的一陣壞笑。
“如今本公子是這醉仙樓的東家,你等都得聽本公子的。現在就給本公子好好的招呼招呼這兩個人。”少公子指著小廝與掌柜的,對那三兩個酒保命令道。
“諾。”
酒保們對掌柜與行竊小廝一頓不停歇的苦打。
“你等先且打著,沒有本公子的命令誰也不許停。什么破地方,苦悶得要命。本公子要出去散散心,待會自會回來閱驗。若哪個手下留情,或者不賣氣力的話,本公子絕不輕饒。”
“諾---”酒保又齊聲應諾。
醉仙樓上不時的嗷嗷哀嚎之音,逗得主仆三人大笑不止。
下樓的那一剎那,三人嬴弱身形走出的大搖大擺實在令人咋舌。別扭又不協調的男人走相,龍驤虎步的步伐竟然走出了幾分的豐姿綽約的感覺。
少公子主仆三人方踏出醉仙樓大門,竟被身后一男子的聲音給叫停了腳步。
“小姐這是要逃之夭夭么?”
少公子回轉過頭來。
驚鴻一瞥。
立見一少年男子。
男子神情坦定自若,一雙凜凜眉目猶如山水相逢。顧盼燁然的臉上閃出薄薄的笑意。
少公子看得入了神。
二不休見自家少公子呆呆出神,推搡著叫喚起來,“公子,公子...”
“嗯?哦。”少公子驀然一愣,恍了恍神色。
“少公子,你已經盯著眼前這位公子盯了許久了。”一不做近前一步,湊到少公子耳邊輕聲提醒。
少公子細膩柔滑的臉頰生出一線紅暈,登時紅暈了臉面。少公子掩飾地朝四處把望,故作姿態地說道:“小姐?此處并沒有什么小姐,不過翩翩公子倒是有一個。”
“小姐果然巧舌善辯。若無這等的本領,恐怕也難以將那刁橫掌柜與盜竊的狡猾賊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男子信步走來,緩緩走下樓前石階。風送發絲飄舞,他輕輕一笑,抱拳笑語:“在下晏子衿,這位叫‘一不做’的姑娘想必是小姐的侍婢吧?”
一不做蹦跳出來,驚疑地指了指晏子衿,“你...你...你是如何得知我名字的?”
說罷,一不做又扭捏地躲到了少公子的身后。
“晏某略懂些唇語。方才在樓上一時好奇,不小心看到小姐好像說什么廷尉府的令牌在一不做姑娘的身上。”
“他...他...他是妖怪。這世間哪有不聽聲音就能知道別人說什么的。一不做,是吧?”
“嗯嗯,妖術,一定是妖術。”
“對了,對了,他不就是那潁川郡的什么神斷后人嗎?”
“哦...這樣啊,怪不得這么妖怪。”
一不做與二不休匿躲于少公子臂膀之后,竊聲竊語,鬼鬼祟祟地說了一番。二人這等嘰嘰喳喳,少見多怪的傻話讓晏子衿不禁覺得好笑。
“不知廷尉司的劉昭杰劉大人是小姐什么人?”
晏子衿深邃而明亮的眼睛如遇故人般地凝望著少年公子。他素來敬仰廷尉大人劉昭杰的剛正不阿的操節。劉昭杰秉公執法,不畏強權的斷獄作風更是令其百般折服。
少公子生怕兩個不懂事的家伙說了漏了嘴,特意搶先一步,迫不及待地說道:“他是本小姐的叔父。怎么了?有何不妥嗎?”
“適才見小姐一身的貴氣,談吐絕非尋常百姓家的千金小姐。又得知小姐有廷尉府的令牌,所以在下猜想小姐是與廷尉府有關聯的人。”
“我們家劉大小姐斷案推理的手段方才你也見識了。彈指一揮間便叫那賊人張口結舌,理屈詞窮。這等手段都是老爺對面語之,親提其耳的。不信,還有劉家的象牙玉墜為證咧。”
二不休說得神乎其神,表現略帶浮夸,自鳴得意地提出了一塊月牙形的象牙玉墜亮給晏子衿來看。
此物還真是一塊極為罕見的漢白玉墜,稍適雕琢便就晶瑩剔透,于日光之下特別顯得潔白無瑕。
這象牙玉墜晏子衿焉能不認識?它是當年師父姬玄在朝為官時送予廷尉司劉昭杰的。昔日二人義氣相投,惺惺相惜,乃以此漢白玉墜為見證,立志于典正大漢法度,匡扶社稷朝綱。今次又見師父之物,不禁睹物思人,心中有些惆悵。
“如此說來你當真是廷尉司劉昭杰劉大人家的小姐?”
“貨真價實,如假包換。劉素心便是。”
劉素心微微傾城一笑,頓生百媚。她優雅地輕移蓮步,點出了翩躚的精彩。再一個蜻蜓點水般的亮身。立見一身的男人褂袍之下藏不住的娉娉裊娜的身姿。真乃顧盼流轉,芬芳韶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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