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肖繼業結婚

　　陳紅一直在喝水，那三人也沒察覺。三個人喝的暈頭轉向，不用陳紅勸酒，三個人就吆三喝四的自己喝起來。陳紅又去要了兩個菜，回來后發現三人有點異樣，心里便警惕起來。以前陳紅在酒宴上出過事，有些人誤以為陳紅是輕浮女人，又因為喝了酒，就對陳紅動手動腳。有一次陳紅被人緊抱住，甚至要與她親吻。后來陳紅在酒宴上都很警惕。今天見三個人有異樣表現，陳紅表面上熱情勸酒，心里暗暗警覺著。她借口出去一趟，回來后故意沒關門。陳紅剛坐下，西城王對她說：

　　“有件事想委屈你，不知你能不能答應？”

　　陳紅聽到這話立時緊張起來。但是仍然笑著說：

　　“什么事你盡管說，只要我能做到的。”

　　西城王去把門關上，這讓陳紅更緊張了。心里想：“如果這些人亂來，我就跑。”只聽西城王說：

　　“我想拜你為干姐姐，不知道你愿意吧？”

　　陳紅聽到這話，緊張的心放下來。但是陳紅從心底里對西城王這種痞子反感，并不想與他有過于密切的關系。可是以后要在西區開飯店，這些地頭蛇是惹不起的。再說現在正要用著他。于是爽快的說：

　　“我當然很愿意。縣城里誰不知道你西城王？都想巴結你呢。”

　　“我沒什么。我倒是很佩服你的。你可是個女中豪杰。既然你愿意，咱們現在就行個儀式…”

　　“這不行。”花所長說，“我還要認陳紅干妹妹呢。書記，咱們一起行個儀式吧。”

　　“行，我也參加。”

　　“你們等等，我一會兒就來。”

　　西城王說著跑了出去。一會兒，他端了碗雞血回來。將雞血給每人的酒杯中滴了幾滴，然后說：“喝了這杯酒，以后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陳紅感覺是被人綁架一般。這三個人可能是先商量好了，趁她有事求他們的時候搞這一套。現在她只能隨著他們。儀式完了后，花所長對陳紅說：

　　“戶口的事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但是妹妹，你得給我八百元錢，五百元送給局長，三百元送給管戶籍的王處長，我一分錢不要。”

　　“我這就給你。”陳紅說著拿出一千元錢遞給花所長。她本來打算給書記和花所長每人五百元錢，現在與他們拜了干子妹，就把錢省下來。花所長又退給陳紅二百元錢。陳紅知道管戶籍的王處長是劉影的母親。西城王對陳紅說：

　　“姐姐，明天你沒事就到西邊走走，看看哪里開酒店好。你想在哪里開，我們就把那塊地給你。”

　　第二天陳紅就到西區轉了半天，看好了一個地方。往回走的路上遇到西城王。西城王問陳紅想在哪兒建酒店？陳紅告訴他看好的地方，又有點擔心的說：

　　“只怕那里的住戶不愿意搬走。或者要高價錢。”

　　“這你別管。我說過，你看好哪里，就把那里給你。我對我哥說一聲就行了。”

　　“先別急，等我的戶口辦好了再說。”

　　“管他什么戶口，咱們要開飯店，沒有戶口也要開。戶口讓花所長慢慢辦著吧。”

　　陳紅沒把西城王說的當回事，可是幾天后西城王來找她，說三天后地方就騰出來了，讓陳紅準備建酒店。過了兩天陳紅到西區，看到那塊地的幾家住戶已搬走。便去找到書記。書記一見她就說：

　　“地方已經騰出來了，開始動工吧。”

　　“我一點準備還沒有呢。”

　　“不用什么準備。我們這里就有施工隊，你去對他們說說想蓋什么樣式的，然后去把建材買來就行了。”

　　“你領我去找一下施工隊吧？”

　　書記領陳紅找到施工隊，陳紅把自己想要的房屋樣式告訴他們，訂好了價錢。陳紅又去了建材市場。她找到老傖的門市部，老傖不在。老傖剛上任水泥廠廠長，在水泥廠忙著。陳紅給老傖打電話，老傖又給門市部打電話，以進貨價賣給陳紅建材。

　　陳紅沒想到一切都非常順利，眼看著施工隊在那里給她蓋酒店，好像做夢一樣。她擔心資金不足，想去找銀行行長貸款。可是到建材市場遇見了老傖，無意間說起這事。老傖對陳紅說，所需建材可以先賒著，以后再還錢。

　　這些天陳紅忙的不亦樂乎，雖然很累，心里很高興。幾年來的愿望要實現了，從此與家里人生活在一起。靠著飯店的生意，不愁過不上好日子。有一天花所長對她說，戶口辦好了。第二天書記就將酒店所用地，以宅基地形式分給了陳紅。

　　建房的這些日子里，陳紅一直沉浸在喜悅中。看著房子一天一個樣的變化，想到生活就要好起來，陳紅心里有一種取得成就的滿足感。可是有時候，她心里卻生出一種隱隱的悲苦。她現在的成績，是她付出很多代價取得的。最大的代價是失去肖繼業。沒有肖繼業，她再大的成績又有什么意義？她估計肖繼業已經考完試。魯莉說肖繼業如果考的好，就可以拿到專業證書。如果不是因為蓋房子，她會去找肖繼業的。

　　她決定再給肖繼業寫封信，把自己的衷情再表達給肖繼業。下午回到住處，她顧不上勞累，隨便吃了點東西，就給肖繼業寫信。這封信寫了大半夜，有時候她一邊哭一邊寫，信紙濕了又重新寫。陳紅是用自己的心寫的這封信，誰看了都會感動。可是不知道肖繼業能不能給她回信？她打算酒店建好后就去找肖繼業，決不再放過他。

　　十幾天后酒店建成。陳紅把父母接來，弟弟妹妹也有自己的房間，一家人在一起其樂融融。陳紅開始籌劃酒店，先招了幾個人，讓母親領著他們做準備工作。陳紅又在縣城各處貼告示招廚師，幾天后有一個廚師來找陳紅，說他除了會一般廚藝，還有拿手絕活兒。陳紅讓他做了幾個菜，確實不錯，就讓他當主廚。一切準備的差不多，陳紅正準備開業時，收到了肖繼業的回信。陳紅懷著忐忑心情打開信，肖繼業寫道：

　　“陳紅你好！

　　“來信收到。關于咱倆過去的那段感情，我認為已經過去。你有自己的幸福道路。我很愿意與你成為朋友。我與魯莉已登記，訂于五月十六日結婚，不知你能來否？祝你健康！”

　　陳紅把信反復讀了幾遍，仍然不相信是真的。魯莉親口對她說已經放棄了肖繼業，而且希望陳紅與肖繼業和好。魯莉是個誠實的人，不會口是心非。難道是肖繼業追求的魯莉？這不大可能。肖繼業還要繼續學習考試，目前不會考慮婚姻的事情。要不就是肖繼業又撒謊？這也不可能。結婚日子都有，不像撒謊。雖然有疑問，但是肖繼業和魯莉要結婚恐怕假不了。陳紅感覺好像到了世界末日，所有的希望頓然消融，自己的生活沒有任何意義了。她飯也沒吃就躺下，哭了很長時間。陳紅很后悔自己只顧建飯店。她應該先去找肖繼業。

　　陳紅像掉了魂，周圍的一切在她眼里都失去了意義。她感覺自己很累，如果不是因為要開飯店，她會躺在床上再也不起來。以前的精神頭也沒有了，陳紅甚至不知道該做什么，凡事都讓人去問母親。這讓大家很納悶，以為她這些天累壞了。母親很著急，因為原來訂的是五月五日開業，可是陳紅忽然變得萎靡不振，對酒店好像不再感興趣。母親問陳紅怎么了？陳紅顯出很不耐煩的樣子。母親不敢再催她，怕把陳紅累出病來。陳紅也不再著急催大家干活兒。大家常常沒活兒干，陳紅也不管。開業的日子于是拖起來。到了五月十六日這天，陳紅說有事情，一個人走了。

　　盡管陳紅不大懷疑肖繼業和魯莉結婚，但是還要證明一下。她心里還存著一絲希望，希望肖繼業不會結婚，是在騙她。可是當她來到肖繼業家不遠的地方，她的最后一絲希望破滅了。她看到肖繼業家門前有很多人，一片喜慶氣象。陳紅愣了一會兒，然后就癱坐在路邊一塊石頭上。她想提起精神到肖繼業家里去，可是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坐了會兒，她想往回走，感覺還是沒力氣，于是她就坐在那里。

　　她的心情壞到極點，死的想法都有了。忽然她聽見響起鞭炮聲和音樂聲，仿佛心被什么猛扎了一下，一陣痛楚。她忍住了淚水，因為她看到有人來了。一旦她流淚，就會止不住，就會是嚎啕大哭。來人走近時陳紅聽見有人叫她，抬頭看到兩個男同學，他們停了自行車站在她面前。一個同學問她：

　　“你也來喝肖繼業喜酒嗎？”

　　“坐在這里干什么？還不快過去？”另一個同學說。

　　“我在這里歇會兒。你們先去吧。”陳紅說。

　　“你的臉色不好看。你病了嗎？”

　　“可能是走累了。”陳紅說。

　　“咱們也歇會兒吧。”一個同學說著坐下來。另一個也跟著坐下。他們閑聊了幾句后，一個同學忽然說：

　　“肖繼業真不該結這個婚。”

　　“為什么？”陳紅連忙問。

　　“那個女的得了癌癥，還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她得了什么癌癥？”陳紅又問。

　　“她得了乳腺癌，兩個乳房都切除了，現在正在化療。”

　　“聽說肖繼業就是因為她得了癌癥，才要和她結婚的，想幫助她治好病。”

　　陳紅聽到這里心中一陣震動，怪不得上次看到魯莉臉色很不好。這讓她有種沖動，迫切想看看魯莉現在什么樣子。她對兩個同學說：

　　“咱們走吧，別耽誤了吃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