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影為防萬一,帶陳紅到醫院找熟人開了個醫療證明,把陳紅的傷說的很重。陳紅這才知道,劉影的母親在公安局工作。一家人在公檢法,怪不得西城王怕劉影。過了幾天西城王那邊并沒有什么動靜。劉影打聽得知,西城王知道自己理虧,怕是告狀也是白告。再說劉影也不是好告的,只能咽下這口氣。派出所為維護治安,把那天晚上的另一個打手拘留了十天,罰款四百元。這一切損失自然都由另一家舞場買單。但是他們的目的也達到了,陳紅決心離開舞場。當劉影告訴陳紅,事情已經過去了,可以放心大膽到舞場去。陳紅說她已經打定主意,不再去舞場。陳紅去對舞場老板說,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有人相救,她不被人打死,也得落個殘疾:
“這次西城王反而吃了虧,不會罷休的。我要是再到舞場來,不僅我不安全,舞場也不會安全。所以我不能再來了。以后也不能再跳舞了。”
老板認為陳紅說的很有道理。他也不敢惹西城王。老板甚至很同情陳紅,非但沒有因為陳紅違反合同要違約金,反而要多給陳紅一個月工資,被陳紅拒絕。從此陳紅脫離了舞場。
劉影以為陳紅是因為害怕西城王才不敢再跳舞。陳紅告訴他,自己早就想離開舞場,正好借此機會退出。劉影問陳紅想再干什么?陳紅說想開飯店。劉影對陳紅說,有什么事要幫忙就找他。對劉影這個人,陳紅的印象很不錯。劉影雖然各方面條件很好,但是很低調,說話做事很穩妥。如果不是有肖繼業在先,陳紅很可能會答應與他交朋友,陳紅的命運又會是另一種情況。現在陳紅的感情全在肖繼業身上,對別的男人一概不予考慮。
陳紅想開飯店的想法早就有了,大概因為有以前開飯館的情結。她一直在籌劃著,連地方都想好了,就是縣城西區。國家在縣城西區建了一條新國道,縣里正在那里建長途汽車站,據說縣政府也要搬到那邊去。那邊以后一定是個熱鬧的地方。陳紅想在西區熱鬧處搞到塊地,蓋座兩層房子,把家里人都接來。前面是酒店,后面住人。這是陳紅一直存在心里的一個美好夢想。她受了那么多辛苦和委曲,就是為了實現心中的這個夢想。現在似乎離夢想只有一步,可是這一步卻非常艱難。
要想在西區得到一塊地,先要把戶口遷過去。但是聽說西區的戶口已凍結,縣政府是為了防止人們往西區遷。即使戶口遷過去,也不一定能夠得到好地,那都是有些能力的人才能得到的。陳紅又打聽到,那里掌權的黨支部書記是西城王的哥哥。這讓陳紅很煩惱。她本想去給那位支部書記送份厚禮,既使戶口遷不過去,也可以租塊地。可是如果被西城王知道了,從中搗亂,什么也做不成了。據說西城王的哥哥所以能當支部書記,就是因為有西城王這個弟弟,否則壓不住眾人。西區簡直是西城王的天下。
陳紅回家去與母親商量。開飯店的事陳紅一直征求母親的意見。母親告訴她:“人都是為了錢。不管是書記還是西城王,紅道黑道只要給足了錢,即便以前有矛盾,事情也沒有辦不成的。”母親讓陳紅只管去找支部書記,拿一份厚禮,先看看他怎么說?
如果讓劉影幫忙,事情要好辦很多,甚至很容易辦成。可是陳紅寧可自己費些事,也不想找劉影。陳紅現在對男人很警惕,她怕劉影對她會有什么想法。她也不想欠劉影的人情太多,免得以后麻煩。
陳紅記得初中有個同學家是西區的,同學的父親好像還當個小官。幾經打聽弄清了那同學的情況和住址。好在那位同學還沒出嫁,正住在家里。這天陳紅和弟弟一起去了同學家。同學幾乎把陳紅忘了。但是陳紅一說,同學就想起來了。陳紅說明來意,同學立即去把父親找來。因為父親與書記較熟,同學讓父親領陳紅去找支部書記。到了書記家里,書記的妻子說書記在外面喝酒。同學的父親去找書記,陳紅與書記的妻子閑聊。一會兒書記來了。剛進門時有點不高興,一看見陳紅,臉色變柔和了,問陳紅有什么事?陳紅先自我介紹,剛說出自己的名字,書記突然大叫道:
“我想起來了,我還到跳舞場看過你。都說城里出了個大美人,我就跑去看。可惜我不會跳舞,要不,非和你跳一段不可。”
陳紅覺得這人說話很直爽,對陳紅像熟人似的,事情看來有希望。陳紅只說想把戶口遷過來,沒提要地的事。書記聽說陳紅要遷戶口,眉頭一皺說:
“這事情不好辦。上面有文件,不讓我們隨便遷入戶口。當然也有遷的,是特殊情況。我倒是愿意你來這里。你這大美女到我們這里,也提高了我們的聲望啊。可是我同意還不行,還有派出所,要他們批準了才行。”
“派出所那里我去辦,你先得同意才行。”
“我只是同意也不行,還得給你找個理由,這就很難。”
“你多費心,我不會虧待你的。”
這時進來個人,陳紅一看,是西城王。西城王看到陳紅一愣,斜著眼問:
“你來干什么?”
“我想把戶口遷到這里。”陳紅只能實說。
“這可不好辦。”西城王又問:“你想把戶口遷來,是不是還想要塊地蓋房子?”
“是有這想法。”陳紅只能承認。
“我就知道嘛。你們看到這里要發展了,就想把戶口遷過來,弄塊地隨便蓋幾間房子,等到地皮值錢了,再賣出去。”
“我真的想在這里住下去。”陳紅說。
“這事你可以找劉影給你辦呀?你們是朋友。他媽在公安局管戶籍,給派出所打個電話就行了。”
“我和劉影關系一般。不想求他。”
“那么,他為什么幫你打架呢?”
“我不知道。”
“我明白了,他在追你吧?”
“沒有。”
“這就奇怪了。”
陳紅怕西城王胡攪蠻纏,壞了事情,就給弟弟使了個眼色。弟弟上前遞給西城王一包煙,又朝西城王兜里塞了點兒錢。果然西城王臉色好看起來,對他哥哥說:
“你想想辦法,把陳大美人遷到咱們這里,你就不用花錢到舞場見她了。”
“我想想辦法再說吧?”書記對陳紅說,“有消息我再告訴你。”
“我有個好辦法。”西城王對陳紅說,“你在我們這里找個婆家,一結婚,就能把戶口遷過來。”
陳紅笑笑,說該回去了,便站起來。
“這些東西你拿回去。”書記指著陳紅拿來的禮物。
“這是點小意思。要是辦成了,我還要重謝呢。里面有包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不要送給別人。”陳紅看了書記一眼,書記會意說:
“知道了。”
在那包煙里面,陳紅夾了兩千元錢。
雖然遷戶口的事還沒著落,但是陳紅打定主意要建飯店,哪怕租塊地也要建。于是先準備起來。她去建材市場時遇見了老傖。老傖也離開了工廠。工廠建好后老傖沒油水可撈了。他知道自己文化低,在工廠沒有多大出息,不如去做生意。于是離開工廠,專心做建材生意。
后來他聽到個消息,縣水泥廠因為資金短缺辦不下去,縣政府打算轉賣。老傖雖然買不起,但是他認識的一個人能買得起。那是個日本人,在鄰縣建了家水泥廠,老傖經常去那里進貨。于是老傖去找日本人,問他能不能買下水泥廠?日本人說自己的資金也不很多,如果把手里的資金都投上,這邊的水泥廠就沒有資金周轉。這正中老傖下懷,他其實并不想讓日本人買下水泥廠。便對日本人說,他也可以拿出部分資金,可以和日本人合作。于是倆人協議好,各出一半資金。但是對外卻說日本人出百分之八十資金,老傖是百分之二十。那時國家對外國人投資有優惠政策,例如免稅收等等。另外老傖也不想露富,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有很多錢。倆人還約定,水泥廠買下后,由老傖具體經營。除了日本人應該得的紅利,老傖可以從自己的紅利中償還日本人的投資,等把日本人投資的本息都還清后,水泥廠就是老傖一個人的。倆人簽了陰陽合同。
老傖找到吳書記,吳書記將老傖介紹給鄭縣長,鄭縣長具體管這件事。鄭縣長很贊成,因為可以做為一項引進外資的功績。但是還要按政策一步步操作,鄭縣長指示下面人抓緊辦理。陳紅遇見老傖時,老傖正躊躇滿志準備去當水泥廠廠長。他非要請陳紅吃飯。陳紅見了老傖就有點惡心,并不想與老傖同席,但是想到以后買建材少不了用他,就跟老傖去了飯館。老傖請陳紅吃飯是想讓陳紅到水泥廠工作,他對陳紅仍然有想法。他問陳紅:
“最近忙什么?”
“沒忙什么。”
“以后跟著我干吧?我和一個日本人買下了水泥廠,我當廠長。你要是來,除了廠長外,你想干什么都行。工資給你最高的。”
“我不干。”
“你想要什么條件?”
“什么條件也不要。”
老傖嘆口氣說:“真拿你沒辦法。”又問:“你到建材市場干什么?要蓋房子?”
“我要開飯店。”
“不簡單。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我買你的材料,你給我優惠點兒就行。”
“這不用說,都按成本價賣給你,我一分不掙。”
“既然這樣,我敬你一杯。”
“酒店建在哪里?”
“在西區。”
“那里不錯。不過那里有個西城王不好惹,過幾天我給他打個招呼,叫他對你照顧點。”
“你認識他?”
“那是我的小弟兄。叫他向東,他就不敢向西。有什么事盡管找我。別說西區,在這小縣城里,沒有難倒我的事。包括鄭縣長和吳書記,黑道紅道,沒有不通的。”
老傖的話陳紅倒也相信,這種沒臉沒皮的人,如今最吃得開。但是陳紅不想求他,有困難盡量自己解決。吃完飯陳紅告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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