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排山倒海而來的都是記憶。
七年前那么大義凜然的在志愿表上填上Y大的名字,那么遠的地方,下筆的時候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別人問起志愿的時候也只是含含糊糊的說還沒想好,直到錄取通知書來到了才跟家里坦白。
宋曉雅當時就拍桌子了。“這么大個事你怎么自己就敢做主了?連提都不提一聲,你還當不當我是你媽!”
我只是覺得好笑,一個為了再婚連孩子都可以不顧的女人,有什么資格管我的未來。“你本來就不是我媽。”我冷冷地看著她,無所畏懼。
她愣了一下,瞬間氣的漲紅了臉,最終摔門離開。
再回頭時,就撞上了陸生憂傷幽怨的眼神。
我的氣焰一下子消失殆盡,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敢再與他對視。“對不起。”
他忽然笑了,很真誠的臉上沒有任何怒氣或者不滿。“說對不起干嘛,好不容易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就勇敢的去追求啊。我沒關(guān)系的。”
一句我沒關(guān)系的,差點沒讓我撕了通知書選擇復讀。但最終,我還是去了Y市——在陸生的堅持與鼓勵下。
到底為什么會選擇了這樣一個城市呢?繁華?也許,但我一直不適應(yīng)大城市的熱鬧。逃避?我的確無法掩飾我想要逃離L市的心情。
可是,究竟為什么我會舍得丟下陸生一個人而離開呢?我所追求的所謂的幸福一直沒有出現(xiàn),卻要讓我付出這樣的代價么?
黑暗中我緊緊依偎著陸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jīng)睡著了,但他一直也沒有動一下。迷迷糊糊的睡夢中,全是小時候我們幼稚的臉。
早上是被電話鈴聲驚醒的。
我睜開眼,光線刺激下眼睛一陣發(fā)漲,胡亂按下接聽鍵,一開口嗓子竟然有些沙啞。“喂。”
“一夜未歸,你是否愿意給我個解釋?”熟悉的聲音,沉穩(wěn)中帶著隱隱的危險的怒氣,我一下子就清醒過來。
“趙令初?”一看手機屏幕,果然是【那個人】的來電。
“怎么,接電話之前也不先看看是誰么?還是你正躺在別人的床上沒來得及清醒?”這次可以明顯感覺到怒火的氣息了。
我回頭看了看還在熟睡中的陸生的臉,玩心大起。
“是啊是啊,我昨晚躺在另一個男人的床上過了一夜,唉,真舒服啊!”說著還故意伸了個懶腰,裝出愜意的聲調(diào)。
成功聽到電話那頭的男人因為憤怒而壓抑的呼吸聲,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本來就沒有說錯嘛。我弟弟也是【另一個男人】,他不是要求我一切都必須誠實么,我只是按照他的要求照做而已。
“陸清,我限你半小時內(nèi)出現(xiàn)在我面前,不,十五分鐘內(nèi)!”他口氣一貫的強硬,完全是發(fā)號施令的感覺。
我又是一個白眼,結(jié)果一陣頭暈,緩了一會才清醒過來。沒好氣的說:“回不去。”
他不耐,“怎么就回不來?”
“我不在Y市。”
他稍稍一頓。“你在哪?”
“L市。我在陸生這里。”
電話一下子就斷了。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通話結(jié)束的字樣,有點不明所以。但是他的電話一直也沒有再打進來,我也樂得清閑,不再理會,大不了回去再解釋。索性起床去做早餐了。
陸生的冰箱里除了幾瓶飲料幾個雞蛋幾個罐頭,就沒別的了,我翻箱倒柜才找出幾袋沒拆封的面包和泡面,他是怎么混日子的也就可想而知了,我的內(nèi)疚又泛濫起來。
勉強湊出一頓早餐來,擺在桌上準備去叫陸生起床,剛轉(zhuǎn)身就看到陸生倚在門上沖我笑著,剛睡醒的臉上還透著幾許慵懶,年輕的味道就從眉眼流露出來。
我看著他,也彎起了嘴角。
坐了一上午的車,也沒有去多少地方,陸生臉色一直很蒼白,起初我以為他是暈車,但是想到他并以前沒有暈車的跡象,才意識到他是頭痛。雖然心急,卻還是耐心的陪他處理完所有事情。
本來是打算跟朋友們告別的,猶豫再猶豫,還是沒有去。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他這么驕傲的一個人,是怎么都不愿意讓別人為他擔心難過的。
他趴在桌上寫郵件寫信,我則幫他收拾行李,東西不多,但他堅持要帶上他的鐵箱子,我也就隨他了。那里面的回憶,對他來說比起整個房子都重。他不說,但我知道。
信寫完了,東西也收拾好了,就等著離開了。
陸生忽然有些猶豫。
“怎么了?”我輕扯一下他的袖子,示意他走。
他抬頭看我一眼,有些不確定的開口。“你,不和她告?zhèn)€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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