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難得安心睡個好覺，溫雅如一醒來便看見床頭站著個猥瑣男人，若不是此人周身氣息與穆水蓮神似，恐怕早已被自己大卸八塊喂狗去了。

使勁揉了揉眼睛，溫雅如還是不太確定的小心問了句：“穆水蓮？”

“嗯。”穆水蓮點了點頭，自顧自的從桌上拿來一副女人的畫像遞給溫雅如。

“這。。。。。。”溫雅如看著畫中膀大腰圓塌鼻小眼的女人，十分不確定的問道：“你，喜歡這樣的？”

“對，我喜歡。所以你要變成這個樣子和我一起。”

“我？！”溫雅如瞪大眼睛盯著正悠閑的吃著油條的某人。片刻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

不情不愿的變了身，溫雅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穆水蓮筷下?lián)屪邇H剩的一根油條和半碗豆?jié){后又蹦回床上一邊吃一邊不時哀怨的瞄穆水蓮兩眼。

這廂瞄的越哀怨，那邊兒就對的越猥瑣。終于，某人不堪重負(fù)的倒在了一口豆?jié){之中！

穆水蓮撇撇嘴。走到溫雅如身邊輕輕的拍著她的背，以免她把胸腔給咳出個洞來。隨后緩聲道：“讓你換身行頭，又沒叫你去賣身，至于嗎？再說，你七騙八拐的把我弄來，不就是為了配合我。”

聞言，溫雅如不動聲色的繼續(xù)有一搭沒一搭的咳著。假裝氣憤的提聲質(zhì)問道：“我，我為了配合你？！我沒聽錯吧！”

雖然這問問的百轉(zhuǎn)千回，可是聽的人卻無甚反應(yīng)。穆水蓮只是安靜的看著一旁狀似很激動的某人。畢竟，對于某個此時膀大腰圓的不雅“弱女子”來說，這樣驚怒交加外帶嘲諷不屑的表情，除了有礙觀瞻，就剩有礙觀瞻了。。。。。。

于是，慢慢的，某人好像終于察覺到氣氛有些微妙，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本來就不怎么挺的鼻子。這，不會她知道什么吧？想到從昨天看到我開始，她就沒什么太過驚異的表情。就算是我說我是荒神那老東西的徒弟，她也是反應(yīng)平平。這也淡定的太過了吧。況且，看她倆這裝扮，應(yīng)該不會是去找白墨的。但是，以她對白墨的情，讓她和白墨保持路人關(guān)系又不太可能。呃，雖然她什么都不做白墨也不會真就和她沒關(guān)系，不過，反正以她的個性是不會什么都不做的。想通了的溫雅如陰測測的笑了起來。反正是玩，配合你就配合你唄。嘿嘿！

因為溫雅如是低著頭的，穆水蓮未能看到她臉上那抹極度欠扁的淫笑。但還是不免一股寒氣從脊椎漫上，令穆水蓮生生打了個寒顫。直覺這是因為眼前埋著頭一動不動的人。真不知道祁寒怎么會喜歡她。想到那個妖媚自負(fù)的男人竟然也有為情所困的一天，不禁暗自搖了搖頭。不過話說回來，似乎她和他都喜穿紅色衣服呢。

緩緩?fù)说阶肋呑拢滤徱膊缓蜏匮湃缋@圈子。輕聲道：“那天在去醉夢軒之前，我見過祁寒。”

“啥？”

“他來與我敘舊。不過現(xiàn)在看來，敘舊是假，引我去醉夢軒到才是他的目的。”

“哦。”溫雅如不相信的挑眉輕慢道：“可是你那天來的時候明顯是一副神游的狀態(tài)呀。況且周圍也沒有祁寒的氣息。”

“引魂香”說出這東西后就不需要任何解釋了。畢竟若是連引魂香都不知道，那溫雅如也就白活了。

說來，這引魂香也是稀罕物。形似藥丸，顏色碧綠剔透，帶有極濃重的尸腐氣味兒。但溶于血酒后不但無色無味，還能使酒保持原有的色澤和醇香。只是中了引魂香的人神智會進(jìn)入空白狀態(tài)變得模糊不清，而行為則會根據(jù)提供血引的人的思路而動。

本來這東西是一個瘋和尚做出來管他收的小和尚的，免得小和尚一天好吃懶做還經(jīng)常嗖的一下就跑迷路了。誰知道后來有一次小和尚出門忘了帶已經(jīng)配好了香的酒葫蘆，饑餓難耐下拿秘方跟一個山野村夫換了一只紅薯。只是，小和尚運氣太好，這村夫恰巧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等瘋和尚找到小和尚的時候，這秘方早不知道被傳到什么地方去了。

好在，這秘方上有幾位藥不是什么人都能弄到的，也就沒出什么大事。后來，這秘方不知怎的又到了祁家手里，成了祁家人的獨有。只怕又是一段浮華下的不堪，不提也罷。

既是祁寒的舊識，又是他將人引過來的。縱然心有疑惑，但也下意識的將穆水蓮歸入自己人門下。反正這次來，主要也是奉師命過來幫忙。自己人總是好欺負(fù)的，溫雅如堅信！

當(dāng)下，溫雅如也不糾結(jié)啥美不美的了。挺直了背，一臉興奮的望著穆水蓮。“說吧，你打算怎么辦？”

穆水蓮自然是不清楚溫雅如肚子里打的什么小九九，但看到床上的人態(tài)度瞬間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一臉期待就差眨星星眼的表情還是忍不住愣了愣。再一次無聲的感嘆道，小寒啊，你到底喜歡她什么？

都說月黑風(fēng)高殺人夜。但是溫雅如很慎重的考慮要不要從此后把它改成無眠夜。

想到白天聽穆水蓮說出她自己的打算時，溫雅如著實吃了一驚。沒想到她們現(xiàn)在的這幅模樣竟然是要直接去找白墨！按她所說，即使重新來過，很多事很多選擇也不是她能掌控的。她從未后悔過什么，也不需要改變什么。不過，既然現(xiàn)在可以只如初見，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你甘心？”幾乎是反射條件，溫雅如記得自己當(dāng)時想也沒想就問了出來。也不知是問她還是問自己。

只是，片刻的沉寂后，穆水蓮給了她一句讓她多年后都未曾忘記的話“一個人承受痛苦總好過兩個人。”

那時候，溫雅如還不能體會這句話的意思。甚至覺得，這是得多傻的人才會有的想法。可是，多年后，她也是這樣想的。既然注定無妄，切斷過往，一個人毫無幻想的痛著痛著總是會習(xí)慣的，一旦習(xí)慣，也就淡了。就像步入深宮的太監(jiān)，既然已經(jīng)認(rèn)定自己無法再做男人，那份深入骨髓的恥辱與痛苦也就慢慢麻木了。

第五章

迷霧林位于中州以南，因中州屬盆地地形，四面奇山環(huán)繞，地勢險峻，這迷霧林便也就成了通往外界的唯一要道。只是，迷霧林迷霧林，這迷霧二字又怎么會只是說說而已的？

說來，迷霧林霧氣雖重卻不是什么太過危險的地方。只要老老實實的在正午霧氣散開的時候快速通過。大抵都是沒什么事的。只是十三年前的一場變故，卻讓原本神秘安詳?shù)拿造F林成了人人聞之變色的修羅地獄。

這事要從正和元年春說起，那年，素來身體孱弱的七王爺終于離宮被派到了中州。明面上說宮中煩悶，七爺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找個地方換換環(huán)境了。暗地里，大家卻都道定是他惹得皇上不悅才會被貶到中州這個地界來。

這倒不是說中州不好。相反，中州土壤肥沃，水源豐富，雖不見得有多富庶，但百姓們也算是安樂。加上中州地處偏遠(yuǎn)，相對比較封閉，民風(fēng)淳樸。也到還真算得上是一個清靜的好地方。

又說這七王爺?shù)搅酥兄菝咳站烷]在府中，什么事都交給別人處理。活脫脫一個甩手王爺！不過誰叫別人是王爺呢。餓死的駱駝它都比馬大不是。再說這王爺一不欺男霸女，二不収刮民脂民膏。老百姓樂的過自己的安穩(wěn)日子，誰管他那么多。

可百姓不管，并不代表別人也不管。這世上總是不乏落井下石的小人，硬真真兒的見不得別人睡安穩(wěn)覺。

就在正和七年的深秋，朝中大大小小過半的官員聯(lián)名上奏處死七王爺。理由是通敵叛國。而不知怎么，皇上竟然真打算讓人將七王爺請回帝京，說要親自尋問事情真?zhèn)危荒茏屪约旱挠H弟弟白白擔(dān)了這污名。不過，那些派出去的人竟沒有一個見著七王爺?shù)模鼊e提活著回去了。究其原因，就是因為這個迷霧林。

也不知道是誰竟然在迷霧林里設(shè)下了修羅陣。迷霧林的霧氣從那以后就沒有再消散過。只要進(jìn)入迷霧林的人，必定神智錯亂，嗜血殘殺，而且會身重數(shù)毒，所以，即使有幸能夠出來也會因為劇毒無解而喪命。

本來，聽皇上的意思，讓王爺回帝京最多不過指責(zé)一下，不會出什么大事。可這樣一鬧，正好給了那群朝臣口實。什么做賊心虛，違抗圣旨，意圖謀反。。。。。。竟是越說越離譜。

也不知道這些話有幾分被圣上記了去。只是沒過多久，皇上竟然親自來到迷霧林，在迷霧林外一待就是三天。三天后只命令眾人在林外候著就孤身進(jìn)去了。等眾人見到皇上出來的時候已是一月以后的事了。同時一起出來的還有七王爺。也就是在當(dāng)天，中州成為禁地，任何人不得進(jìn)出。

溫雅如趴在地上，十二萬分的想看清楚修羅陣當(dāng)中的小雛菊和外面的小雛菊有什么不一樣。可惜。。。。。。

“你都趴了多久了？看清楚了嗎？沒看清我給你到外面弄些來，你好對比著好好瞧瞧。”

“呀。那敢情好！辛苦您勒~”

話音剛落，只見前一刻還趴在地上當(dāng)好奇寶寶的人瞬間一手撐地躍起，堪堪躲過穆水蓮飛來的一腳。

兩人在這個平行空間已待了三月有余，各自都覺著對方還不錯，臭味相投下于是雙雙暴露本性引為平生知己。

而現(xiàn)在兩人所處的地方正是迷霧林中。至于為什么偏偏會在這個地方呢?據(jù)說，是因為某個姓白的人必定會從這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