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病房內的甘苦

　　車到站，劉玉琪跟著李蘭香走進醫科大附院，劉玉琪已經好多年沒進醫院了，沒想到這家醫院那么大，好像到處都是出口大門，大門口人川流不息，此時正是十點多，門診大樓里到處都是看病的人，劉玉琪心里有些發慌，這和早年自己進的這家醫院完全不一樣，那時哪有那么多人，看看周圍到處都是新建的大樓，路上四處停滿了小汽車，還沒走幾步，后面就有汽車喇叭“嘀嘀”的叫，劉玉琪回身還沒來得及瞅一瞅，一輛黑色小汽車貼著身子就開過去了。

　　李蘭香帶著劉玉琪走到一幢新蓋得大樓前，指著大樓說這就是干部樓，八瞎子就在里面，這時李蘭香的手機響了，李蘭香打開手機，說：“八瞎子來電話了。”于是將手機放在耳邊說：“來了，來了，就在你們樓下，一會兒就到。”

　　于是她領著劉玉琪走進大樓，上了電梯，按了下8，不到一分鐘，電梯就停了，上來幾個女護士，電梯繼續上樓，到了六樓，這幾個女護士下去了，電梯繼續上，終于來到八樓。

　　李蘭香在前面走，劉玉琪緊跟著，在一間牌子五病房門口，停下，正好門開著，就見八瞎子正端著一個白色的醫院用臥式尿盆出來，見了李蘭香，輕輕說了聲，“你在外等著，我一會就完。”說著提了尿盆進了病房里的衛生間，一陣沖刷聲，一會兒出來，手上還沾了水，對李蘭香和劉玉琪笑道：：“玉琪也來了。”三人就站在門口說話，八瞎子倒也干脆，說：“是內科一個老太太，八十多歲了，屎尿都在床上，成天吊水，看活不了幾天了，他家人口少，沒人值夜班，玉琪，你能干嘛？”劉玉琪笑笑，有點兒猶豫不決的說：“試試干吧，我可是沒服侍過病人。”八瞎子道：“等會，這老干部家人來，我抽個空帶你們去。”

　　八瞎子四十多歲，眼神不好，眼瞇著，臉色黃黃的，好像多少天沒睡，李蘭香道：“你服侍的這個病人怎么樣了。”八瞎子嘆口氣道：“我已經半個月沒睡過整覺了，昨晚又是一夜沒合眼，這老太太昨晚一夜沒睡，整晚哼哼唧唧，她不睡你也不敢合眼。”李蘭香道：“她家給你多少？”八瞎子立刻來了精神，說：“昨晚她家大女兒來了，說每天再漲十塊，那就一百三了。”

　　三人聊著，八瞎子看劉玉琪還背著包，說“你把包放下，也不嫌累著。”這時，一個小護士過來，手里拿著一個輸液瓶說：“10床換水。”八瞎子來不及說話，就跟著進了病房。

　　李蘭香領著劉玉琪到了走廊一側，那邊有個長條椅子，劉玉琪將編織袋包放下，和李蘭香坐下，這時一個中年醫生過來，說：“你們找哪個。”劉玉琪張口結舌答不出來，李蘭香說：“我們是護工，來看朋友的，她也是護工，就是五病房的。”那人才不說話，回到醫生辦公室里。

　　過了半個多小時，這期間就見電梯口不斷有人上下，才見八瞎子出來，說：“她家來人了，我們走。”于是領了她倆上電梯下樓，出了干部大樓，八瞎子道：“病人在內科大樓十樓，是肺癌，不怕，不傳染，不然我也不敢喊你們來。”這時李蘭香說了：“我還有事，你和八姐去吧。”李蘭香當面可不敢稱呼八瞎子，都是叫姐。

　　劉玉琪問：“李姐，你如今到哪？”李蘭香道：“我去中醫學院附院，昨晚又進來個病人是車禍，家人正急著找護工。”說完轉身走到另外一條道兒上，走了。

　　劉玉琪于是就跟著八瞎子進了內科大樓，大樓里正面是個電動扶梯，往右一拐，一側門，走進去是對面四部電梯，里面站滿了等電梯的人，這時一部電梯正好停下，開門，幾個男人推出來一輛輪式醫用臥床，一個滿頭白發的人一動不動的躺在上面，電梯門一打開，等電梯的人就蜂擁而入，八瞎子這時一下變得如同泥鰍一樣靈活，她緊拉著劉玉琪一下就擠在人堆中沖進了電梯，占據了最好的位置。

　　人還在不斷涌入，這時電梯的蜂鳴器響了，這是告知已經達到極限，可是這擠進電梯的人沒有人愿意退出，又有好幾個女孩擠進來，終于有人叫了起來：“等下班吧，這誰也走不了。”沒辦法，終于有幾個識相點的退出了，這時電梯才停止鳴叫，門終于關上，電梯開始緩緩向上爬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