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華燈初上。水波和《龍陽日報》記者陸天浩坐在龍陽市新建的波特曼大酒店一樓咖啡廳里。
向公安局報案同匡警官談話后,水波總覺得心里不踏實。她不知道公安局辦案程序怎樣。但在她看來,這雖不是蓄意謀殺一類重大殺人案,但也是一起重大責任事故,涉及27條人命。應該將主要責任人辛運拘留逮捕偵查然后起訴。同時對她這個參與其中,犯有錯誤的當事人也應采取措施。他們卻不聞不問,而且以沒有證據原件為理由不于立案。這是為什么?眼前不由閃動著刑警隊長匡正那細瞇、神秘的小眼晴。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想起常在報紙上看到的一些官商勾結、貪污腐敗的報導,這其中是否會有問題呢?可能!辛運自己說過:同他斗,是雞蛋碰石頭。作為市企業家協會會長、市政協常委、龍陽市頭面人物,不用說他有著根深蒂固、盤根錯節的關系。公安局里肯定有他的人,這個刑警隊長可能是其中之一。想到這些她感到恐懼、孤獨甚至絕望。
她很想找個人談談。找誰呢?除去母親無人可談。她想起她獲救后采訪她并寫了《印度洋幸存者》的《龍陽日報》記者陸天浩。雖然只接觸過一次,但印象中此人挺能干,文筆也不錯。新聞媒體很重要。現在有不少事情就是首先在媒體上披露,引起社會關注。如果陸記者能將《羅馬人》沉沒真相在報紙上披露,一定會引起哄動。她找出陸天浩名片,撥通他的電話。
咖啡廳里人不多,燈光昏暗,倆人在靠窗的卡位上坐下。旁邊位置上坐了一對情侶。水波要了兩杯摩卡咖啡。
陸天浩瞅著她,欣喜地說:
“水小姐,我看你現在氣色好多了。”
“這段時間就是吃和睡。”水波笑笑。
“健康第一,你能從印度洋上那樣熬過來實在不容易,可以說是奇跡。”
“命是撿回來了,可活著不容易。”
“怎么啦?”
“今天請你來就是想同你談談。”
“正好,我也想要找你呢。”
“你也要找我?”
“對呀,最近我聽到一些傳說對你非常不利,有些甚至非常難聽,所以我很想同你談談。”
“什么傳說?”
“我說了你別激動。”
“你說吧。”
“有說你在海上漂流由于恐懼、絕望精神受到很大刺激,得了經神病。”
“哼!”水波冷笑。
“還有更難聽的。”
“什么?”
“說你獅子大開口,訛詐你們公司,提出要求賠償2千萬,還說不給就放火燒公司。”
“砰!”水波忍不住將手中的咖啡杯在桌上猛噔一下。飛濺的咖啡有的濺在陸天浩和她身上,有灑在桌上。
“你?-----”陸天浩一怔。
“呵,對不起。”水波意識到自已失態忙打招呼。
這時旁邊桌上那對男女突然起身過來,女的雙手按住水波,男的厲聲命令:
“別亂動。”
水波和陸天浩都驚詫。陸天浩責問:
“你們是誰?關你們什么事?”
“她是精神病患者,十分危險。”男的說,“我們要帶走她。”說著抓住水波一條胳膊,那女青年抓住另一條胳膊。一左一右,不由分說將水波架出門,上了一輛小汽車。
陸天浩目睹這一切,目瞪口呆。半晌,回過神來,不由喊一聲:
“你們這是綁架!”
“喂,別亂叫。”身后有人在他肩上拍一下同時說一句。
陸天浩轉身見一高一矮兩個男青年,拍他的是高個子。
“你們----什么人?”陸天浩遲疑地問。
“我們是市局的。”高個子掏出警官證。
“公安局?”陸天浩詫異,“你們干嗎?”
“我們想請你去一下,”矮個子說。
“綁架?”陸天浩第一時間想到這兩個字。
“我們怎會綁架。”高個子笑笑。
“我們是請你去。”矮個子強調“請”字。
“請?你們知道我是什么人嗎?”陸天浩詰問,充滿傲氣。職業性的。
“知道。”高個子說。
“《龍陽日報》記者陸天浩。”矮個子補充。
陸天浩無話可說了。他看出這個“請”有著明確的目的性,是非去不可的。他倒想看看是什么人“請”?目的何在?
“走吧。”
他隨兩人上了門口一輛黑色桑塔拉。不多會就抵龍陽市公安局。兩人將他引到二樓一個小會客室,里面有個瘦瘦、瞇細眼的警官在等著。
“陸記者,請坐。”警官指著一張單人沙發。
“謝謝!”陸天浩在沙發上坐下。瞅著對方小眼睛,覺得此人挺面熟,在哪見過。便問:“你是?”
“敝姓匡,刑隊的。”
“呵,”陸天浩想起來,“你是刑偵大隊匡隊長,電視上見過。”
“正是,”匡正點頭。
“不知匡隊找我來有何指教?”
“想同你談談你寫的那篇報導《印度洋幸存者》。”
“‘好運來’航運公司水波?”
“那篇報導影響很大。”
“是呀,”陸天浩得意,“我們報紙首發,國內外幾十家報刊轉載。”
“問題就在這兒,你知道水波現在的情況嗎?”
“現在情況?”
“可能因為長時間海上漂流,極度的恐懼、絕望使她精神受到很大刺激,患了嚴重的精神分裂癥。”
“我聽到傳聞。”
“不是傳聞,而是事實。別的不說,就是剛才咖啡廳那一幕你也看到了。”
“你----你怎么知道?”陸天浩奇怪,剛才他并不在場。
“我接到報告。”
“你們對她似乎特別關心?”陸天浩話中帶話。
“那當然。”匡正不諱言,“這都是你那篇報導造成,現在水波成了有影響的人物,也可以說是名人。對她的一舉一動,所作所為我們都應予以關注,弄出事來,不僅對她和他們公司不好,對龍陽市也不好。你說是嗎?”
“那倒是。”
“其實你所見到是最普通、最一般的表現,還有更嚴重的。”
“怎么嚴重法?”
“她去公司興師問罪,要求公司賠二千萬,還拍桌子打板凳,揚言要放火燒掉公司。”
“我聽說,”陸天浩說,“但我懷疑,是否有這樣的事?”
“當然有,‘好運來’公司有多人證明。這個問題很嚴重。”匡正語氣一轉,“當然,這都是因為她神經出毛病而引起。你知道,精神病人屬無行為責任能力人。所做的一切違法行為是不負法律責任的。”
“這我知道。”
“現在水波是龍陽市名人,為了愛護她,為避免產生不必要的意外,因此對她進行醫療監護。”
陸天浩想起咖啡廳情景:
“你們將她送精神病院了?”
“是的。”匡正點頭,“不過那不是我們,而是‘好運來’公司的人。為防止意外,他們公司的人一直在關注她。”
陸天浩默然。他想不到事情會這樣,而且他覺得這其中什么地方不對勁,具體又說不出。
“匡隊長,你找我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
“對。”匡正頷首,“當然不僅是讓你知道這些事,而且還得請你再寫篇報導,題目是《印度洋幸存者患精神分裂癥》。”
“什么?”陸天浩像似被刺一刀,幾乎從沙發上跳起來。
“怎么啦?”匡正瞇著小眼睛。
“這篇報導我是不會寫的。”陸天浩激昂。
“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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