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

　　時間是治療心靈傷痛的中藥，雖然療效緩慢，但只要用小鍋慢慢熬，天天按時服用，療效會一天天顯現的。

　　96年3月，我和查哥去L市執行任務。

　　還是讓我們說說此次執行任務的背景吧。

　　1996年3月，正是臺海危機的緊要關頭。“你等會兒”（李**）為代表的臺\獨勢力正在叫囂著對我京都發動導彈攻擊。

　　為此，我軍請來了國際防御專家伊萬諾維奇。我和查哥奉命充當伊萬諾維奇的翻譯及貼身保鏢。

　　武教官是我們的領隊。他中等身材，干練精明。他一再強調：必要時，我們要犧牲自己生命保衛伊萬諾維奇！

　　伊萬諾維奇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頭，小個頭，二百多斤，圓圓的臉上總是帶著微笑。他的兒子名叫小伊萬，二十出頭，稚氣未脫，舉手投足還如同孩子一樣。有一日,小伊萬很自豪地拿著一張照片向我介紹。照片上小伊萬和一位三百多斤的婦女幸福地笑著。我冒昧地問道：這是你媽嗎？

　　那曾想，小伊萬呲牙裂嘴地大發脾氣，質問我為什么這樣說，太沒眼光了，太OUT了！

　　原來，那位三百多斤的婦女是小伊萬的老婆。我的疑問傷害了小伊萬的感情，在他心目中，他老婆是美女。

　　我連忙道謙，稱自己眼拙，有眼無珠不識金香玉。

　　從這時起，我意識到學習的緊迫性了。在學校里沒有好好學習，就得后天補了，我起早貪黑拼命看書學習。

　　小伊萬是一個精力旺盛的小伙子。背井離鄉沒有老婆陪伴，很是不爽。終于有一天，小伊萬大吵大鬧要回國，他受不了這種禁欲的生活了！

　　老伊萬狠狠地訓了小伊萬一通。

　　為了豐富他們爺倆的生活，每個周末我們都坐著一輛“伊維克”商務面包車陪著伊萬爺倆游山玩水。

　　車上，我們會一首接一首地唱年輕人的歌。有誰唱著唱著想不起詞來，就罰誰做伏臥撐。

　　有一次，我們踢足球。伊萬諾維奇這個二百來斤的大塊頭以兇猛地拼搶將身體單薄的查哥撞飛。查哥沒有惱，一瘸一拐地走下場地，默默地吸了根煙，歇了一會兒，然后繼續上場。查哥瘋狂地奔跑，仿佛要忘記一切傷痛。機會終于來了，查哥接到中場長傳過來的球，一個漂亮的倒掛金勾，球進了！全場沸騰！

　　場邊觀戰的了一群小女生趕來，圍著查哥如同小鳥一樣嘰嘰喳喳地叫著。

　　市里的影院開始放映《廊橋遺夢》。我們光棍四人坐了一輛“倒騎驢”直奔影院而去。

　　《廊橋遺夢》這部電影，故事情節簡單，沒有什么可圈可點之處：一位攝影師路遇一位農村婦女，然后施展泡妞絕技將其撂倒。這似乎沒有什么科技含量。但讓我們耳目一新的卻是一對男女老外在床上裸奔：男的哼哼嘰嘰努力工作的樣子；女的大張著嘴，高抬腿，很Happy的樣子。

　　看完電影后，我們哥四個乘著倒騎驢，一路歡笑。

　　查哥道出了很有意義的觀后感：“女人是要有人來泡的。片子里貌不驚人的村婦，讓攝影師一泡，如同蔫了巴幾的花兒讓雨水澆灌，立馬支楞八翹，咣咣地。”

　　“查哥，想女人了吧，還是回去練伏臥撐吧，好好泄泄火，孤枕難眠啊！”我調侃道。

　　“想啊，真想啊！”查哥嘆道。

　　沒多久，查哥就微服私訪去京都同學會，找女同學去了。

　　真的很遺憾，我沒有去。我也不記得什么原因了，只知道“寶釵”參加了同學聚會。多年以后，一提起那次同學會，我總是很遺憾的。

　　終于有一天，危險在不知不覺間降臨了。

　　那是一個星期天。我們帶著伊萬諾維奇爺倆兒去逛秀水街。

　　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中期，秀水街是中俄進出口貿易的集散地。在那里，到處是俄羅斯人，連小商小販也會整幾句哈拉少哈拉不少的。

　　在秀水街街口，有一家名叫夢真的的餐館，它家的鐵板牛肉堪稱一絕。每次我們去，總是要叫上一道鐵板牛肉，一打大杯扎啤。

　　我們舉起大扎啤杯，烏啦烏啦地大叫著！

　　這時一位烏克蘭美女款款走進餐廳。

　　小伊萬用色迷迷的雙眼撫摸著烏克蘭美女金色的頭發碧蘭的明眸雪白的皮膚高聳的胸脯翹翹的臀部……

　　一串長長的口水穿過黑黑密密鋼銼般的胡茬順著腮幫子流了出來。好久沒有見到美女，久旱逢甘霖呀!小伊萬熱血沸騰難耐心中饑渴！他做了一個讓我們大吃一驚的舉動：將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聳動雙肘，模仿著女人晃動的胸脯，用生硬的漢語大叫著：美女！美女！

　　烏克蘭美女不解風情，柳眉倒豎虎目圓睜，將一大盤嗞啦嗞啦冒著熱氣的鐵板牛肉扣到小伊萬的臉上。小伊萬嚎叫著、掙扎著。我們趕緊去扶小伊萬。這時，餐廳里一下子亂了起來，有人高叫著：有人調戲婦女了！

　　有十來個不知真相見義勇為想博取美女芳心的小伙子向我們這邊撲過來。我突然發現有一個人的袖口露出黑洞洞的槍管！這人直奔老伊萬，殺氣騰騰，步步緊逼。

　　我高叫了一聲：“小心，不好！”將一瓶胡椒粉扔給查哥。查哥飛身一個漂亮的倒勾將胡椒粉踢了出去。轟地一聲，槍響了，胡椒粉在空中炸開，辛辣的氣味彌漫著在整個餐廳。查哥一揮手，一把飛刀扎在持槍者的手上。槍手扔了槍，雙手在臉上胡亂地抹著，殺豬般哇哇地嚎叫著。

　　快跑！

　　我們架起老伊萬往外沖。

　　此時，我終于發現老伊萬同志的生理缺陷了：太胖了，整個一個二百多斤的大面口袋！腿長得太短了，和他碩大的身軀相比簡直可以忽略不計；而且那雙腿一到緊急時刻有點不聽使喚，雙腿擺動的頻率太慢，太不協調！

　　我們的伊維克終于在最應該到來的時刻趕到了。我們如炮彈上膛似地沖到車里。車子呼地射了出去！我們從后車窗回望：只見幾十個小伙子抄著家伙追趕著，咒罵著！

　　我們再看看小伊萬不禁啞然失笑：他的鞋子早跑丟了，衣服被撕開了，褲子兩半了，露出雪白的大屁股，滿臉花花綠綠的，整整一個極其狼狽的裸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