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后的生活緊張而忙碌,周而復始間不知不覺地過了十二年。大學期間的好多事情似乎都隨著如流的歲月漸漸地稀釋、漂白,在忙碌間淡漠了。直到今年春天,我走進L大學,重新走進鮮花盛開綠柳絳絳的大學校園,眼前晃動著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花園長凳上、林蔭道旁閃現著一幕幕旁若無人卿卿我我打情罵俏:或坐或躺或摟或抱或半摟半抱,思想和行為都還停留在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我,不能不對眼前的一切目瞪口呆臉紅心跳。
一只欲望的貓,“喵”地叫了一聲,竄上屋脊,瞪著藍幽幽的眼睛注視著我,長一聲短一聲地叫得人心煩意亂。我的鼻子一熱,用手一摸,粘粘的,如噴泉涌流出來。我趕緊拿手紙拭去鼻血,跑到水房沖洗一翻。
沉積在記憶深處的故事又如地殼里的巖漿翻滾著,我從箱底翻出了大學畢業像冊。當我拂去歲月的塵埃,遙遠的過去又走到眼前,曾經鮮活的青春的影像一下子被激活了,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縱情歌唱笑看萬山紅遍的激情歲月。而此時的我,又想起大學時的典故來:
我們學院的一對兒談戀愛,兩人的關系已發展到了拉手的階段。一次他們到學院俱樂部里看電影。其間,女的出去一趟。一直在旁邊買站票站著看電影的女孩發現有座位就坐在了這個男學員身邊。而這個男學員黑燈瞎火地沒有發覺,以為身邊坐的還是自己的女朋友,很習慣地摸了一下旁邊女孩的手。結果,女孩尖叫一聲,“抓流氓”,俱樂部的燈一下子都亮了起來,二十多個見義勇為奮不顧身的小伙子英雄救美,將那個“色膽包天”的男孩按倒在地一頓暴打。結果這個騎自行車總是掉鏈子喝水都塞牙的倒霉蛋被開除學籍,卷鋪蓋走人了。
這個典故被我們的學長們一代代地翻唱,到了查哥那里更達到了一個十分生猛的境界。每講這個典故時,查哥突兀的大眼睛便會生動地閃出奪人的光輝。結果,他還在此基礎之上發揚光大了一把,那就是一旦遇到這種情況,一定要在女方喊“抓流氓”之前喊抓流氓,然后手指它處,做義憤填膺狀。
還有一個典故卻是我們親身經歷的。那是一個夏夜,我們全院師生在廣場上看露天電影。這時電影里出現了男女接吻的鏡頭。一個調皮蛋擰亮了一只一米多長的大手電筒,強大的光束打在銀幕上的兩嘴結合部。那兩張嘴的咬合被一個巨大的圓圈特寫、定格,仿佛還記得牙花子上還有韭菜葉兒。頓時間,廣場上上千名學員轟堂大笑。你可想象一下,上千人發出同一個聲音,那氣勢不亞于大海咆哮錢塘江怒潮。這時,院里領導來了,讓打手電筒的學員站起來,并怒不可遏地嚷道:“不交人,這個隊就不能離開廣場!”。最后,調皮蛋站了出來,他自然是遭到記過處分的厄運。
在那個強調根紅苗正一本正經的年代,被各種條條框框限制壓抑的情欲卻是嚴格符合力學原理的:壓力越大,反作用力就越強;反作用力大到一定程度,就會發生巖漿涌動火山噴發地震海嘯諸多地理現象。一大批志士仁,寧為愛情顧,頭可斷,血可流,前仆后繼,死而后已。這里面的先鋒人物,就是東子了。其實他的故事很經典,并經過師兄師姐一代代相傳,再加進了他們個人的理解和想象,越來越象一個傳奇,足以催人淚下了。好事的我砸爛一個又一個砂鍋,逐一追查下去,終于找到了與東子同一宿舍的同學。他花了一下午時間,抽了兩大包煙,喝了一大壺茶給我諉諉道來。
這是一個關于美人松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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