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后,我被分配到了東北S城,終于回到了老爹老媽的身邊;“寶釵”去了京都。我失去了她的音訊。
我繼續著學校里沒有完成的“黛玉”計劃。我遇到了一位“黛玉”。我把從老于哪里學的十八般武藝都用上了,可是我和“黛玉”卻如兩條平行線,看不到交點。
終于,我和“黛玉”分手了。正如《紅樓夢》里寶玉失去“黛玉”一樣,我傷心欲絕。
在一聲長嚎之后,我瘋狂地思念“寶釵”起來。這時,我才品味出“寶釵”的好來:“寶釵”是那樣的通情達理;那樣的溫柔和藹;那樣的精明能干!“寶釵”已不知不覺地被我神化了成菩薩,每當我遇到困難時她就能就能顯靈,救人于水火。
很快,我聽說她結婚了。
失戀的我一度精神恍忽。一次,我抱著一捆材料一頭撞到了玻璃門上,我的手斷了四根筋,被縫了了三十多針。醫生說,我的手有可能終身殘疾。有一天,外面下著瓢潑大雨。我躺在空曠的病房里,心情低落到極點。一個女孩打著一頂小傘來看我。我想是“寶釵”顯靈了,在我最痛苦特意派了一位“寶釵”一樣的女孩。后來這個女孩成了我的妻子。再后來,我們有了一個女兒。我周旋在妻子和女兒之間,在周而復始的工作學習做家務之中,“寶釵”的影像似乎飄渺起來。
火車進站了!我收回了思緒,踏上了京都。在一次同學聚會后,我終于探聽到“寶釵”的下落了。
十年后分別的老同學終于相聚了。百感交集、噓唏感嘆之后,我開始打量起她來,我試圖找尋“寶釵”舊日的影子。她變得摩登現代:染了發,而且打了卷兒;經過十年的磨礪,她更加成熟干練,言談舉指間一幅成熟女人風范。
這是那個一身戎裝唱《誰說女子不如男》的“寶釵”嗎?
我越發懷念大學時代的“寶釵”了。
懷著對往昔青春的眷戀,我來到了青山綠水中安靜清幽的曹雪芹故居。在一幅“金陵十二釵”的畫里,我看到了“寶釵”,她溫柔地笑著。那笑容是那么熟悉、親切,仿佛“寶釵”走下畫來,在蕓蕓眾生中她真真切切地對我笑了。
看過畫中大觀園,我駐足在曹雪芹的秋風凄冷的木屋小院里,突然頓語:時代在變,“寶釵”也在變,又何必刻舟求劍呢?而在當今,“寶釵”成熟穩重的美在“十二釵”之中愈發耀眼了:“黛玉”是生活在詩里畫里的人兒,只能是水中望月霧里看花;而“寶釵”卻是生活在實實在在的生活中的,她將酸文假墨踏在腳下,她用自己的智慧贏大觀園中上上下下的尊敬;她可以敦促寶玉問仕途理經濟,相夫教子過上那個時代的好日子的。這正是那句老話:“吃在嘴里的才是飯,穿在身上的才是衣,平平淡淡才是真。”
我踏上了歸途。
眼前曾經熟悉的一切隨著火車晃動,在淚水中遠去,消失在視野的盡頭。我常捧起往事的繭,抽出一根思念。那斑駁的舊影,青春的眷戀,已化成站臺轟鳴后的長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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