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被拒絕的諾獎

?? ??? 整個中午的時間匆匆流走。快上課了，我們趕回班級時僅僅是先語文老師一步走入班級。

??????? 今天的語文課是兩節作文課，我向來不善作文，先前的作文幾乎都在及格線42分左右（滿分70）。我寫不出那些華麗的詞藻、胸中更是缺乏那些美麗的語言。其實小學時作文還算可以，因為不懂什么作文格式，隨便寫點心中所想便會得到老師的稱贊，但初中后便有一定的章法要求，初中多以記敘文為主，而我卻偏偏是不會說故事的人。常常一個開頭的交代占了文章的一半，接下來的情節發展，高潮，結局都只能草草收筆。而到了高中便多要寫議論文，有論點論據之類的要求，記憶力不佳的我很少能用上一些偏僻新鮮的例子，每次把已故名人，諸如李白、陶淵明、愛迪生等抬出來放在自己的文章中，這樣的文章自然是活不了的。

?????? 今天的作文題目自擬，是在老師提供的資料中尋找一個角度寫成一篇800字的作文。里面有一則材料是關于魯迅先生的，有關于他拒絕諾貝爾文學獎提名的故事以及他寫給朋友的一封信，信中說明了其不愿接受諾貝爾文學獎提名的原因。

中午的一些思索，即便沒有結果，也令得我思緒活躍，無一絲睡意，況且魯迅又是自己很喜歡的一個人物，還有什么比用大先生的材料寫作更大快人心呢。看到這個作文題目要求以及所提供的材料，我的思維不再像平日里作文時的那般痛苦。以前作文好歹要啃上半個鐘頭的筆頭，但今日一些句子便都從心中涌出，手中的筆不停地記錄著這些句子，可謂不吐不快！也顧不得什么議論文格式正確與否。一節課后大功告成。思維愚鈍的我從沒有如此之快地完成一篇作文，今日可謂一氣呵成，讓我欣喜若狂。

“我覺得中國實在還沒有可得諾貝爾賞金的人，瑞典最好是不要理我們，誰也不給。倘因為黃色臉皮人，格外優待從寬，反足以長中國人的虛榮心，以為真可與別國大作家比肩了，結果將很壞。”這是文中的一段話，先生向來把中國人的人性看得透徹，幾十年后，國人的虛榮心不減反倒增加了不少。我們從小就接受著中國某項指標又是世界前幾，誠然，這能夠增強國人的民族自豪感，但久而久之，中華民族將不可避免地走向虛榮心盛行的時代。

????????? 傍晚，我把下午的得意之作給了宇軒、生銹看閱，之后一同走到上操場去散步。這是一個三面環山的操場，人們從另一面的這個缺口走入操場，正前方對著的正是植物園。兩側是種著茶子樹的山坡。操場中獨立地生長著片片雜草。橫向四個縱向兩個足球門生銹著依然佇立在這偌大的操場上。一般這個時候會有一些人在跑步鍛煉身體，我們在散滿瀝青的跑道上踱著步子。?

????? 宇軒首先開口評價了我的文章：“你這文章雖然寫得和議論文有點差異，但的確寫的是事實，現在社會有太多的浮躁，虛榮心理更是相當嚴重。”

??????? “現實就是如此，你倆又何必操這心呢？再說了想這么多不關己的事有意義嗎，人家虛榮，我們做好自己就是了，哪管得了這么多。”生銹在我們前面正對著我們后退著說道。

????? “你怎么能這么說呢。這可是我們的國家，這可是我們站立的中國。”生銹的話激起了宇軒的愛國情懷，“你怎樣，你的中國就怎樣，你不知道嗎？現在中國是高速的經濟增長背后有著嚴重的道德教育缺失，你不覺得現在國家的前行像一個跛了一條腿的人在行進嗎？當然靠一條腿你可以跳著向前去一段距離，但僅僅是一段距離，這個距離之后你的這個腳便會覺得累了、乏力了，而這是另一條腿依舊跛著不能前行，這時只有減慢速度拖著那條腿才能繼續前行，我們…”

??????? “可是”在宇軒激情的言論尚未結束的時候，生銹的一個“可是”就像提起一盆冷水澆滅了宇軒燃燒的烈火，“可是，我們現在又能做些什么呢？我們又有能力做出什么事呢？我們現在無能為力，當我們的力量還沒有足夠強大到可以改變社會的時候，那就適應它吧！”

?????? 宇軒被這幾個問號壓得無言以對，生銹說的的確也是事實，“那你說要怎么辦？你會怎么做？”我見他拋出這么多的問號，想他自己應該有所想法便問他。

?????? “我覺得現在談如何報效祖國為時過早，因為現在我們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等到他日自己有一定的權力或是錢力才有可能實現一些報效與抱負，其實現在并不是上頭的政策出了什么大問題，你看當大官的哪個不憂國憂民、為人民服務，只是政策傳達到下面的環節中會出現一些問題，只有他日自己真的做到了一定的位置一定的成就之后才能最大化地幫助他人幫助國家。而現在呢，還是做好自己就是了。”

說完轉過身去和我們一個方向向前走了。見他說得頭頭是道我便問他：“這么說你的將來已經有所打算了？”

“打算嘛，沒有具體的打算，我希望自己將來能納中國百分之一的稅。”

“百分之一的稅，你開玩笑吧！”我與宇軒驚訝地喊了出來，在我們看來這至少是年少輕狂的一句戲言。他的臉背對著我們看不出說這句話的時候是何表情，但我與宇軒的臉上都寫著懷疑和驚訝。?

???? 我們依然行走在這布滿瀝青的跑道上，只是眼前的植物園近了。我們習慣性地出了跑道，跨過一汪積水不多的水溝，進入了植物園。宇軒還在回顧著剛才自己的一把豪情烈火是如何被生銹一把澆滅的，一言不發，若有所思。世間的事往往就是如此，有時我們明知自己是對的，卻說不出自己正確的理由，因為有些事的正確性不需要理由，而世間不對的事往往有其一大套的理論，如果此時不再堅定自己的信念，往往會被世間不同的聲音左右了你的思緒，至少使你的內心變得紛擾。

??????? 這植物園是本校為數不多的較為人性化的地方，一些被視為早戀的少男少女常在這幽會，當然可以稱得上人性化的地方不止這一處。植物園其實面積不大，只是由一個小的山谷及其兩側組成，入口便是不過十米的山谷底部與操場接起來的地方，在這十米寬的入口處立著一塊2×2米的牌子，上書“植物園”三個大字，植物園中另一個能體現人性化的地方便在于此，“植物園”三字的“植”字中的三個短橫只寫了兩橫，原來這種嚴肅的立著的牌子是不該有錯的，而書寫者卻以此小錯誤博得來觀光者的大歡喜，確實是別具匠心的人性化設計。

?????? 園中有為數不多的一些石桌石凳，但經常為熱戀中的男女占著。今日也不例外，遠遠望著就見一對男女在竊竊私語。走近一看原來是郭旭和他在臨班新找的女友，我們原本只是路過此地去更遠處尋容身之處，可這小子“聚光燈效應”反應太過強烈，見同班同學有來，多少有點緊張，倒以行竊不成卻還理直氣壯的小偷的口吻沖我們說：“看什么看，你們來這干嘛。”

說著這話倒真像覺得這植物園是學校為情侶留下的，我們要進去卻沒了通行證了。這話說得生銹有點不耐煩了：“你談你的風花雪月，我看我的松竹梅蘭。礙著你啦。”聽了這話郭旭自覺先前的話有點太過情緒，臉紅了大半，對旁邊的女生說：“我們走，別理他們。”說著便拉著她逃出了植物園。

?????? 見他跑了，擇坐不如賺坐，難得戀愛能給兄弟情誼讓出位子，我們坐在了這張石頭砌成的四方桌跟前。我無比珍惜與好友如此相聚的時刻，這正是我所經歷的青春，多年后我應該會無比懷念這些青春的畫面。